在这里,到了晚上没有电,也没有点灯用的石油。借着月光和星光,我看着睡梦中的爱谷阿姆,盼望明天一早就有食物运来。我坐在爱谷阿姆家的门口时,看见一群斑马走过远处空旷的田野。说起非洲,人们首先想到的就是野生动物吧。电视也经常播放草原上的野生动物世界,仿佛非洲没有人类,也仿佛数十万人死于残酷的战争和饥饿的事情根本不存在。
这个世界为什么只顾着保护狮子、斑马和长颈鹿,却任由这些无辜的孩子活生生地饿死?当然,孩子们也不是没有得到任何关心。只是我一直都无法理解,为什么300只黑猩猩死了,报纸和电视会连篇累牍地大肆报道,然而每天都有数百名孩子饿死,这个奇怪的世界却在保持着沉默。难道非洲真是被上帝遗忘的土地吗?
10月是当地的雨季,然而丝毫没有下雨的迹象。孩子们在已经干涸的河床上挖掘金砂。他们怎么知道这里有金砂呢?他们一天到晚把土放在筛子里摇个不停,全身上下蒙了厚厚的灰尘,就像才从面粉堆里出来的一样。只有那些五六岁的孩子因为太小了,不能去淘金砂,所以每个人手里提着相当于半个身子高的水桶,到三四十公里之外的地方挑水,然后顶回来。
当地的女人们看到我就唱起歌来。那些歌既像非洲人民在集体呐喊,又像在哭泣。有首歌的内容是这样的:“你认为这里适合人类生存吗?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请给我们点儿吃的吧。”
第二天,粮食配送车总算到了,爱谷阿姆可以避免死亡的命运了。要知道掉在地上的100韩元(相当于人民币0.8元)硬币就可以让她吃上一顿饱饭。
此时此刻,地球上仍然每4秒钟就有1个孩子死于战争或饥饿;每天都有3.5万个孩子不是饿死,就是成为战争的牺牲品;此外,还有2.5亿个孩子是忍受着繁重劳动的童工。这些孩子的痛苦还要持续到什么时候呢?
感悟
读过这篇文章,内心充满酸楚,孟子的话再次回响在耳边,“幼吾幼以及人之幼”。可爱的笑脸,欢快的嬉闹,父母的呵护,在贫穷落后的地区这是一个梦想,他们连生存都可能维持不下去,何谈其他,在花蕾还没绽放的时刻就遭到了冰雪的封杀,这是多么的残酷!是什么造成的?是战争,是饥饿,是不公的命运……我们每个人都是地球的孩子,停止战争吧,伸出援助的手,救救孩子吧,他们是无辜的!
不能忘却的纪念
佚名
母亲让我去小河边打一壶水回来。我刚走到河边,前面传来一声嘶哑的哀鸣。我抬头一看,是一只鹿。这场雪下了三四天了,这只鹿一定饥渴难忍,从树林里走到这条河边,想要畅饮一番。鹿不光迷恋自己躯体的美,连喝水也极为讲究,平时都喝从高处流下来的清水。下雪天,别的动物都可以就近解决喝水的问题,但它却长途跋涉到小河边喝河中的清水。在下雪天,其他动物都不轻易出现,而鹿为了寻找河水,常常要走来走去,因此,危险便经常发生。它们知道身处危险境地,所以喝水时匆匆忙忙,喝上几口便赶紧离开。尽管如此,它们还是会常常遭到猎人的枪击和猎狗的追逐,如果逃跑得慢一点,生命就会有危险。
我面前的这只鹿同样处于生命的危险之中——它的两只蹄子插入冰中拔不出来了,急得它一声声哀鸣。我仔细观察它,发现它长得很肥硕。根据大哥教给我的知识,我断定它是一只两岁多的鹿,这个年龄的鹿的肉最好吃——疯狂的想法在我脑中涌动,我抓起两块石头扔过去,想击中它的头。它紧张得连连哀鸣,并躲闪着我的进攻。应该说,它的躲闪是非常成功的,它把头扭来扭去,使我的进攻屡屡失败。
我停下来仔细观察它,发现它已经不恐惧了,只是冷静地注视着我。很显然,如果我继续进攻的话,它仍然可以巧妙地躲开。我突然觉得它变得高大起来了,从它矫健优美的躯体中透出了一股摄人魂魄的力量。我看到它的头上有一对尖利的角。它像是威胁似的向我晃一晃,似乎在告诉我它有这样的武器,可以对我实施强有力的打击。
疯狂的想法再次在我脑中涌起,我又抓起两块石头扔了过去。突然,它大声叫着将两只蹄子从冰中拔了出来。冰哗啦一声碎了,溅起一片刺目的光芒。忽然,我感到恐惧了,疯狂的想法顷刻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代之而来的是一阵寒冷和战栗。我手里的石头掉在了地上。这只鹿一跃跳上了岸,跑了几步后又转身回来了。我觉得它是来报复我了,就赶紧又拾起石头握在手中。它看了我几眼,向刚才受困的地方走去。它从我身边走过时,眸子里有一种罕见的平静。它径直走到刚才它站过的地方,用嘴把自己的蹄子弄碎的冰一点一点地推进河里,冰面上变得干干净净,只有它的两只蹄子插入时留下的两个洞眼。我为它的举动感到吃惊,此时此刻的它应该说是处于生命的危险之中,但它却听从了内心的召唤,完成了一次唯美的任务。它慢慢地走了,我看着它的背影,觉得它身上有一种与力量无关的威严震撼着我的内心。
多少年过去了。我忘不了它从我身边走过时,那双眸子里的平静。那是一片天空,被我珍藏在记忆中,经常映照着我的心灵。
感悟
读过《我不认为我征服了沙漠》么?里面讲到一位意大利女探险家独自穿越了塔克拉玛干沙漠。当她走出沙漠之后,她面对沙漠跪下来静默良久,极为真诚地说:“我不认为我征服了沙漠,我是在感谢塔克拉玛干允许我通过。”文中“我”也被那只鹿“征服”了,“我”对鹿的情感经历了“杀戮——战栗——崇敬”的变化,这种崇敬与鹿的强大力量无关,鹿在危难关头表现的冷静、勇敢,尤其是它对关的维护彻底“征服”了“我”。
当我们颇有气魄地自诩为“万物之灵长”,喊着“人定胜天”“雄赳赳、气昂昂”地开始征服自然的时候,请不要忘记那只鹿从“我”身边走过时,那双眸子里的平静。
不见大雁
刘长春
鸟的天性是飞翔。在高高的蓝天之上,在烟波浩渺的江河湖海之上,在曲线优美的山脊之上……鸟儿不远千里万里地自由飞翔着。
同时,鸟儿是最具灵性的。“倦鸟而知返”“笨鸟先飞”“穷秋南去春北归”。
被我称作第二故乡的天台山,有一片莽莽苍苍的大森林。山下,终年不断走着一道清澈的溪流。听不到水波的喧闹,也看不见壮观的水势,就那么悠悠闲闲不急不忙地流淌着。在地势低洼的山谷间,还形成了一个又一个的深潭,潭水下泄,汇入溪涧,然后流淌,流淌。秋天的时候,溪流变得更加潺湲。阔大的水面如同深碧的颜料一样透彻清澄,水波闪烁着点点光斑……这个时候,数以万计的大雁从山那边,从树林间,从遥远的天际,一只衔接一只,一群簇拥一群,掠过阔大的水面,铺天盖地似的飞过来了!大雁们扇动着翅膀,拍打着晚霞,激溅着水花,然后亦飞亦落于清溪。壮观的场面,真应得王勃的名句:“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在我的记忆中,还有那亦近亦远、亦断亦续的群雁飞鸣之声,犹如九天飘散的音乐,如慕如诉如歌,充斥于天地之间,这一切让人怦然而肃然。尽管时间好像流水一样地流过了三十年,可是那雁鸣的余音袅袅,至今不绝如缕于我的耳际。
一条清溪,优美地流了千年、百年。现在,它还那样地流淌着吗?群雁飞落清溪的场面还那样壮观吗?
故乡相逢,又是在秋日西风夕阳送别的时候。可是,没有看见天边的几行雁字,也没有听到一声隐约的雁叫。还是儿子在上小学的时候,他一边朗诵着“秋天到,雁成行”的儿歌,一边奇怪地问我:“爸爸,大雁怎么还不飞来呢?”是啊!是啊!我们已经很长久没有见到春去秋归的大雁了。“衡阳雁去无留意”“雁不到,书成谁与”等一类的诗句,空留于发黄的书页间和我们无奈的叹息中。而对孩子来说,一生都在远离自然的环境中进行,听不见鸟鸣,而只在书本上隔膜地读到关于大雁的故事,他们的生命将会是一种多么孤独与贫瘠的情景呢?他们多么想看见那从天外飞来的雁阵,一会儿排成“一”字,一会儿又排成“人”字,扇动着优美的翅膀,从眼前飞过。然后,兴高采烈地吹着口哨,也像鸟一样飞进课堂……可是,对于同样有着记忆的大雁来说,同样有着自己的苦恼与孤寂。
也许它们早已厌倦了这古老的村庄一变而为闹市的喧嚣,以及这喧嚣所裹挟着的孤寂?也许它们被猎人无情的子弹击中,跌落于芦苇丛中或陷身于沙滩沼泽?然而,生态学原理却揭示着另一个更为严酷的事实:
溪岸两边茂密的阔叶林带几乎在一夜之间被砍伐殆尽,只有几株形影相吊的芦苇在萧瑟的秋风中低吟,再加上上游水源的枯竭,昔日阔大无比的溪流早已被乱石荒沙挤成一条细细的狭长的水痕。没有了那片树林的嫩叶、细根、果子,无异于断绝了它们的食粮。
大雁是有灵性的,它只能选择适宜于它生存的环境;同时,大雁也是无法改变它的天性一飞翔,它们原是自由鸟儿,为了生命的自由和自由的生命,远远地避开人群,飞走,远远地飞走,甚至不愿回来。
自由的鸟儿选择自由地飞翔。从此,它在我们的视野中悄然消失了。
不知道,是出于怀旧还是一种凭吊,在昔日清溪落雁的旧址上建了一座名曰“落雁公园”的建筑。在它的周围又星罗棋布着一座座高高的群楼。在群楼之上凭窗遥望清溪的居民们,在夕阳余晖之中,能够看见群雁与落霞齐飞的情景吗?
蓝天空旷,没有大雁飞过。天空寂寞,人也寂寞。
感悟
很喜欢一句话:每一片新田地的诞生,其代价都是一片森林的消失和一群动物的离去。我想,这并不是假话。人类在不断进化,进化的目的自然是变得更加文明,这本无可厚非。但事实却是,我们在变得文明的同时,也变得更加野蛮,野蛮地与其他生灵争夺生存的空间。
地球原本是人类与其他生灵共同的家,而人类却似乎自私地要把它变成自己的家。我们可以说自己建设家园,但同时也在做着驱逐的工作。作者敏感地意识到我们身边失去了什么,“蓝天空旷,没有大雁飞过。天空寂寞,人也寂寞”。从这个意义上说,我们失去的又岂止是大雁?
达拉的墓碑
凌仕江
一块墓碑在荒原与雪山之间后边,是一棵孤独的树碑文上写道:达拉之墓达拉是谁?在通往墨脱的边地察隅旅行,我为墓碑上的名字停了下来。几个红字就像滴血的眼睛深深地凝望着你,让人无法抽身而去,微凉的阳光从树枝间冷冷地砸在青石墓碑上,一阵寒意顿时从头顶蔓延到脚尖。
我坐下来,坐在风的怀抱里,不经意间,转过身,看到墓碑的后面还有一排排细小的文字。原来,达拉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匹马,一匹恶战中救了一位年轻人性命的马。
1999年,有两个去墨脱探险的年轻人步行至这里,路越走越窄,几乎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更惊险的是,山上的积雪不断地融化,流淌在狭窄的小路上,行人稍不留神,就会滑落到深深的山谷。两个年轻人只好卸下肩上的行李,愁眉不展地坐下稍事休息。就在这时,不知从哪里钻出了一条大蟒蛇,像猛虎扑食般向他们袭来。尽管他们打着八路军式的绑腿,尽管他们拥有专业的探险设备,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但埋伏已久的蟒蛇依然缠住了其中一个人的身体。他尖叫了一声,就再也说不出话来了。这条蟒蛇足有碗口粗,它就是要将活人活活缠死,然后吞下去。
很快,一个身强力壮的年轻人无力地倒下了。另一个人吓得不知所措,不停地喊叫:“救命!救命呀!”
这时,山下的牧马人闻声赶来。他见状大声惊呼:快,快,抬石头去砸蟒蛇!坐在地上的人慌忙起身,颤抖着双手和牧马人一起抬起一块沉重的石头狠狠地向蟒蛇的头部砸去,蟒蛇神不知鬼不觉地将头猛一缩,尾巴绕出几个麻花圈,像一根有力的牧鞭打了一记响亮的脆响,两人被打到了几米之外,当场晕厥……就在那年轻人即将被蟒蛇吞掉的一瞬间,这匹叫达拉的马出现了。它用右前蹄伸入蟒蛇的嘴,还死命地往蟒蛇的咽喉里踢,鲜血从蟒蛇的眼睛、脖子、肚皮上不停地涌出来,被困者获救了。
达拉作为这块土地上的“土著居民”,像素质过硬的特种兵一样,成功地痛击了入侵者,让蟒蛇伤痕累累。一场苦战之后,不知为何,达拉转身的一刹那,忽地摔下悬崖,掉进滚滚地河水中,当即殒命。
我伫立在一匹马的墓碑前,默默地读着这些碑文后面的惊心动魄,心里很不平静。在墓碑前流连了一个下午之后,我穿过灌木和荒草,沿着马车轧过的小路,找到了那个牧马人。我见到他时,他正手持注射器,给生病的小马打针。
达拉其实是一匹很不合群的野马。老牧马人洋洋得意地介绍,我看见它在草地上游荡,时而隐藏,时而出现,就看出了它的心事,它很想加入我们的队伍。我考虑了多日,终于说服我的马群接纳了它。起初,我的马群很不喜欢它,因为它的颜色和它们的不一样,看上去特别显眼,我多次劝说,让它回到以往的自由中去,可它总是摇摇头,死心塌地地留在了我的身边。都快半年了,我知道它是回不去了,可马群依然不怎么亲近它。于是,我成了它的唯一的依靠,无论什么时候,无论我走到哪里,它都跟在我身边,要不是它太依赖我,就不会发生那样的事儿。
老牧人的话,越来越沉重。我仰望苍穹,甩甩头,一脸苦涩、遗憾。
达拉并没带走他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