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儿,妃儿……”温绍轩不是没有见过宓妃偶尔走神的模样,每次当宓妃露出那样的表情,他都会感觉到相当的恐惧。
那种感觉相当的无力,也相当的让人抓狂。
明明宓妃就在他的眼前,就在他触手可及的地方,然而他却好像看到宓妃的身后渐渐浮现出一对巨大的羽翼,她就要展翅飞去似的。
“妃儿别走,快回来,大哥带你回家,我们回家,爹娘在等你,还有绍云和绍宇,妃儿难道舍得离开我们,舍得让我们伤心吗?”顾不得什么男女大防,温绍轩大力的将宓妃抱进自己怀里,颤着手轻抚宓妃的后背,一下一下似是在安抚宓妃,又似是在安抚自己。
仿佛只有用这样的方式,他才能确定宓妃是真实存在的,而他也的确牢牢的抱住了她。
“莫不是这里也有什么迷惑人心的阵法,宓妃丫头这是陷入阵中了?”没人回答宣帝的自言自语,温绍轩正着急着怎么唤醒宓妃,“绍轩。”
叫了一声没有得到回应,宣帝头疼的揉了揉额角,再一次见识到了相府的人有多么的护短,不管是温相还是温相的三个儿子,只要对象是宓妃,那么他们父子四人就是完全没有底限的维护。
都说关心则乱,沉稳如温绍轩,在陷入危险的人是自己妹妹的时候,不也冷静不下来,大失了方寸。
“绍轩,你这样是没用的,你不冷静下来怎么唤得回宓妃丫头。”
“我……”
“相信朕,宓妃丫头那么在意你们,怎么可能舍得离开,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冷静下来,然后才是思考怎么帮助宓妃丫头。”
温绍轩一愣,看着宣帝凝重的脸色,又看了看仍是没有反应的宓妃,眼里划过一抹光华,道:“多谢皇上提醒。”
“你这是关心则乱。”
“我……”
“朕都明白,你不用解释什么,朕是不会笑话你的。”
“……”温绍轩默了默,俊脸微黑,他怎么以前没发现宣帝还有说冷笑话的潜能?
“你跟朕都不懂阵法,咱们三人里面唯一一个懂的又被困住了,这地方想来古怪得很,没有想到办法之前,你跟朕还是不要轻举妄动比较好。”
他们是从上面直接掉下来的,也就是说他们此刻就身处在栖凤宫地底下的宫殿的地底下。
这话怎么说怎么拗口,借着前方微弱的光芒,宣帝隐约可以确定,现在他们脚下踩着的地方,只怕也是一座宫殿。
如果不是亲身经历,宣帝是怎么也不敢相信,历代皇后所居的栖凤宫地底下,竟然藏着这么多的秘密,不但有阵中之阵,还有殿中之殿。
宫殿底下还藏着宫殿,这也堪称是一绝了。
此时此刻,宣帝对相府仅有的那么两分怀疑也烟消云散了,毕竟结合他看到的,听到的,甚至是他所经历的一切,事实摆在眼前,种种迹象都在明明白白的告诉他,无论是藏在相府地底下的兵器也好,那些地道暗室也罢,其存在的年代,远远不是近代的,粗略的估算都要推演至三百多年前了。
那个时候,温相在哪里,他又在哪里都还不知道,谋反什么的,压根就无法成立。
是以,宣帝对那些将这一切抛砖引玉出来的幕后之人,倒是倍感兴趣了。
那些人究竟是想一箭双雕,还是一石三鸟,一边图谋文武双玉环,一边意图扳倒相府,又再借兵器之名掩盖其真实的目的,继而达成所愿?
只是,究竟是何物,值得对方花费如此多的心机,大动干戈至此?
“皇上所言甚是,绍轩省得。”看着怀里一动不动,有呼吸却明显没有自主意识的宓妃,温绍轩就恼得不行。
这里到底有什么古怪,怎么突然就发生这样的意外了?
宓妃之前明明好好的,而且还用眼睛幽怨的瞪他了,又到底是怎么触动的这殿内的古怪?
“绍轩应该对宓妃丫头要有信心,她是那么的古灵精怪,还是狡猾的小狐狸一只,对阵法什么的又相当的精通,肯定会想到办法自己走出来的。”
“皇上说得对,是我太紧张了。”
“哈哈,朕都说了你是关心则乱。”这样纯粹的兄妹之情,皇家是永远都不会有的,也根本就不存在这样的亲情。
他生性洒脱,不爱束缚,也与世无争,淡泊了名与利,然而他的那些兄弟们仍是不肯放过他,尤其是在寒王出生后,只因父皇对寒王表现出了多几分的喜爱,他们便视他为眼中钉,肉中刺,欲除之而后快。
任何的阴谋诡计,明枪暗箭,如果冲着他去,他都能理解,可他们的手千不该,万不该伸向他最爱的女人跟儿子。
宣帝坐上皇位,他也算得上是金凤国历史之上,唯一一个不得不为的皇帝。
在他的身上背负着太多太多的无奈,他也承受着太多太多无法承受之重,忍耐着许多常人都不能忍受的东西,可偏生他这个帝王却硬是抗了下来。
可见,他是活得有多么的孤独,又是多么的寂寥,却还不得不戴上坚强的面具,跟环伺在他身边的敌人做战斗。
“妃儿一定不会有事的。”他的妹妹可没有那么软弱,不管阻拦她的是什么,她一定会平安回到他的身边。
是的,温绍轩告诉自己要坚信这一点。
“朕现在倒是有点儿明白这丫头为什么会拒绝朕那么好的提议了。”若他生在这样一个充满爱的家庭里,哪怕就是许给他再多的好处,他也不会动摇一分一毫。
“啊?”温绍轩先是一呆,再是一愣,实在没能跟上某皇帝跳跃性的思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