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雄伟,丛林茂密,一条官道蜿蜒前行。道路两旁,到处都是嫩绿色的野草。一个白衣少女此刻正沿着官道骑马奔驰。白衣、白马,白色长剑,映衬着乌黑亮丽的秀发,显得十分的美丽。她的马跑得并不是很快,到了一个拐弯处,她看到路旁茂盛的嫩草,轻轻地拍着马背,言道:“马儿,你累了吧,咱们休息一会。”说罢,飞身下马,牵着马走了两步,就让马自己去吃路边的野草,而她则漫不经心地跟在后面。她正是李素素本人,自从有了坐骑,她也就不用施展轻功或仙法,飞越群山去赶路了。这样就可以欣赏一下旅途中的各处风光。
慢慢地感觉到了春天生机盎然的气息,心情也舒坦了很多。冬天已经过去,心中就不再那么阴沉。她很惊讶地体会到,原来,季节也能改变人的心情。温顺而忠实的白马,是她旅途中的伙伴。她生怕马儿累着,所以故意让它慢点跑。此刻,她看到路边的野草长的十分的鲜嫩,所以,就让她的宝贝坐骑一饱口福。
忽然,对面山坳里面马蹄声响起,闪出一队人马。来人都骑着高头大马,老老少少共六人,穿着各异,好像是临时结伴同行的旅客。看到李素素居然路边牧马,那些人都纷纷投来惊诧的目光。其中一个穿着锦袍的中年汉子笑道:“姑娘真是好雅兴,竟然在此牧马,也不怕耽误路程,实在难得。”
李素素道:“哦,我的马走累了,我想让它歇息一下。”
那汉子又笑道:“是吗,你倒是很关心你的马嘛,不过要是耽误了行程,晚上遇到山贼就怕不好了哦..”他好像还想说什么,但他身边的一个清瘦的老者,忽然拉住他跟他耳语了几句。然后他们两个好像显得很惶恐,绕过李素素身边,策马疾驰而去。而其他几个人,也跟着一起很快消失的干干净净。
李素素心想,我倒是不怕什么山贼,不过耽误了路程也确实很麻烦。于是翻身上马,拍了拍马背,又出发了。约走了一个时辰,只听见前面隐约有打斗声传来,李素素轻拍马背道:“马儿,我们快走几步,看看前面有什么情况。”那白马很听话,疾奔而去。
绕过山头,只见前面不远,有一个书生模样的青年人和一群黑衣蒙面人打的正热闹。那书生身着蓝色长袍,长的气宇轩昂,长剑舞动,身手不凡。而那些黑衣人,共有九个,有的拿刀,有的使剑,还有拿斧头劈的,真是五花八门的武器都有。不过最厉害的好像是那个使用双钩的壮汉,他个头也最大,出手极快,像是匪首。李素素心道:“这些贼人,光天化日之下也敢打劫,胆子倒不小。”于是跃下马走了过去,不过她看到那书生好像反而占了上风,所以也懒得出手,先看看再说。那群劫匪看到有人来了,可能是分心了,竟然被书生捡了便宜。只见那书生长剑一挑,竟然刺中一个贼匪的右臂,他那一招,并不精妙,但依然能够得手,显然对方走神了。只听那个双钩汉子喝道“先别管那个丫头,全心应战!”于是,众劫匪又全力出击,各种兵器一齐朝那个书生打去。那个右臂受伤的劫匪,顾不得伤痛,左手拿刀继续拼杀,不过他显然不习惯用左手,招式散乱。那书生竟然被打的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还手之力,逐渐落了下风。李素素开始担心起来,她虽然不知道这书生是何等身份,但可以肯定这些黑衣人绝不可能是好人,帮哪方,早就有了主意。他们打了一盏茶的功夫,依然没有胜负。那书生虽然险象环生,却并没有受伤。李素素不忍继续袖手旁观,如是挽起一朵剑花直接朝那个使双钩的汉子刺去。她认为那个是匪首,打败他,贼匪就会自行散去。那匪首怒道:“小贱人,竟然多管闲事!找死!”闪身避开那书生的长剑,舞动双钩极快地朝李素素攻来。李素素对那书生言道:“这些贼人我来收拾,你快逃。”
那书生用长剑架开贼匪的兵器,纵身一跃,跳出三丈远,竟然站在一旁看热闹。那些贼人痛恨李素素多管闲事,这下全部都来围攻她,却把那书生晾在一边了。李素素心想:“这书生好没良心,我替他解围,他却真的袖手旁观,不来帮忙。实在可恶。”心念一转,险些被那个贼首的双钩钩中手腕。李素素大惊,不再轻敌,不过,她有心要看那书生是否来帮忙,因此故意不使全力,甚至露出一些破绽,造成一些险象。只因她身法极快,每次都有惊无险。
只见那书生依然是冷眼旁观,根本没有出手的意思。好像这里的打斗根本与他一点关系都没有。李素素再也忍不住了,怒道:“喂,你有没有良心呀?我替你解围,你却不帮我一下吗?”
那书生好像根本没听见,直接不理她。继续看着他们打斗。倒是那个匪首冷笑道:“
哈哈,丫头,你帮错人啦。我看你不如帮我们算了,还可以混个压寨夫人当当。”
李素素道:“贼人,休得胡说。我宁可帮错人,也容不得你们光天化日之下图财害命。”
那匪首道:“小丫头,你胡说什么。你怎知道我们一定是贼,而那个书生就一定是好人呢?事情都没弄明白就胡乱出手,迟早要吃亏的。”
李素素被他说的没底气了,心想:“是呀,凡事不能看表面,我凭什么就认定他们一定是劫匪呢。万一不是,我岂不误杀好人了。”但转念一想,事已至此,不得不打,只是手下却自然留了些余地。当下言道:“那你们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为何打起来了。”
那匪首道:“荒唐,我们有必要给你解释吗?看你长的那么俊俏,杀了可惜才劝你少管闲事。别以为爷爷我真怕了你!”当下继续全力进攻。李素素一边防御,一边继续看那个书生是否帮忙。结果,大失所望,尽管她自己故意弄得险象环生,几乎被刺伤,那个书生却依然冷眼旁观,一点反应都没有。李素素心想:“算了,不指望他了,反正这些贼人的本事并不怎么样。”主意已定,全力使出白莲剑法的精妙,顿时取得先机,迫得那些贼匪慌忙招架。李素素有心要节省仙气,因此不用内功和仙法,单凭精妙疾快的剑招进攻,却也弄得众贼人手忙脚乱。她从小就为了提高境界而苦练剑术,而所练的又只有白莲剑法这一套剑招。因此早就练得滚瓜烂熟,快如闪电。她长剑频点,分上中下三路猛攻匪首,而其他贼匪顾忌她舞起的漫天剑影又不敢贸然进攻。那匪首武功虽高,竟也抵挡不住,肩膀上吃了两处剑伤。若不是李素素手下留情,恐怕已经人头落地。她到底是从没杀过人,心不够狠。众贼匪意识到李素素专攻他们的老大,纷纷舞动兵器一齐杀到,李素素等的就是这个时机,身子一蹲,长剑横扫出去,她身形太快,出招又准,几个围攻她的贼匪腿上无一例外都吃了一剑。她依然是留了余地,不愿看到他们双腿被斩断时痛不欲生的样子。尽管如此,这些贼匪还是跌倒在地,行动困难。其他贼匪不敢再打,摆好防御的架势,见机行事。李素素撤回宝剑,言道:“各位,如果你们是好人,就麻烦把事情来龙去脉说一遍。只要能证明你们不是劫匪,我愿意向你们赔礼道歉。如果你们真是劫匪,就赶快逃命吧。下次再要做出伤天害理之事,我绝不放过你们!”那些劫匪哪里还敢啰嗦,连滚带爬很快逃得干干净净。
李素素打跑了劫匪,眼见那个书生还不肯走,觉得很奇怪,于是问道:“都打跑了,你还愣在这里做啥?”这书生依然不答话,猛地抽出宝剑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李素素刺来。李素素急忙闪避,书生的剑锋依然削断了她一缕头发。书生并不罢手,尽出辛辣招式猛攻。李素素被打的莫名其妙,来不及质问,只得匆忙闪避。她发现这书生其实身手并不差,刚才被贼匪打的险些受伤看来是装出来的。李素素被迫用宝剑招架,这才稳住阵脚,她实在想不出,这书生为何这样对她。于是问道:“你这人,怎么回事。我好心帮你解围,你不领情就算了,为何还要杀我?”
那书生似乎比她更气:“因为你不是人!”
李素素怒道:“我招惹你什么了?为何骂我?”
那书生见一时半会也伤不到李素素,倒也停止攻击了,用剑指着李素素道:“世人皆知你是杀人不眨眼的狐狸精,你又何必多问。”
李素素道:“我好端端的,为何成了狐狸精了。我还从没杀过人呢。你自己也看到了,刚才那帮匪徒我都没忍心杀。”
那书生道:“我哥哥不是被你杀的吗?还要抵赖?你不是叫李素素吗?”
李素素心中一惊,暗道:“我刚才明明没有自报姓名,他怎么知道我名字的。还说我杀了他哥哥。难道他也是张老爹的儿子吗?”虽然张老头的儿子是赵广杀的,但是,他们的死却因她而起,所以,在她心里早就认为那张家两兄弟是她自己所杀。想到这里,她心里就不踏实了,原本,好长时间她都愿意给那可怜的两兄弟偿命。但是这几天,她心情好了起来,因此求生欲望也就更强,如果现在让她去死,她肯定没那么情愿了。所以,她决定证实一下,只要那书生不是张老头的儿子,她就可以不偿命,否则的话,即便再不情愿,杀人偿命,也是天经地义。那书生见她半天没反应,又逼问道:“怎么了,心虚吗?”
李素素道:“敢问公子贵姓。我确实误杀过两个人,如果你真和他们是兄弟。那么我的小命你随时可以拿去。”
那书生道:“我姓陈。一个月前,我哥哥路过一个山林的时候,你在那里哭哭啼啼,说什么自己身世凄惨,走投无路。我那可怜的哥哥竟然信以为真,把你收留在家。结果,当天晚上,你就杀了他,还吸干了他的血。我后来才打听到,原来你一直用这种手法到处骗人害命。然后就用人血炼丹,还不承认自己是狐狸精?”
李素素道:“没有的事情!我从没做过那样的事。被我误杀的那两个人也并不是姓陈。一定是你误会了,或者有人在陷害我,扮成我的样子害人,然后栽赃给我。”
那书生道:“你不承认也没用。白衣,白剑,样子妖艳,天地间除了你还有谁?惺惺作态,杀退贼匪,就是为了获取我的信任对不对?”
李素素道:“不是这样的,我真的是好心想帮你。我真的没杀过你哥哥,我可以发誓的。”
那书生道:“对付几个小毛贼,我何须你帮忙。何况,正常女子遇到这种情况,唯恐避之不及,哪有反而多管闲事的。”
李素素眼见跟他说不清楚,也懒得纠缠,言道:“真相总有一天会出来的。公道自在人心,后会有期。”转身便走。
那书生喝道:“妖孽,休走!”又是挥剑刺来。李素素心想,今天如果不打败他,恐怕是没法脱身了。于是舞动白莲宝剑,幻出漫天剑影和那个书生对打起来。书生名叫陈英,他家是襄阳的一个武林世家,他和他父亲都喜欢结交英雄豪杰,因此在黑白两道都很有人缘。但是,也有一些见识不广的山贼并不认识他,所以才有刚才的打斗。而陈英则想结交这些绿林,所以并不出手把他们赶尽杀绝。一个月前,他的哥哥被日月教假扮的“李素素”害死在家中,所以,他才出走各方联络江湖朋友帮忙报仇,同时请动荆州官府帮忙发出通缉令,追捕李素素。这陈英的剑术非常高超,双方打了两百招依然不分上下。李素素有仙术作为最后的底牌,因此打的从容不迫,姑且当作是剑术切磋。而陈英则是认定邪不压正,也是气定神闲,发挥超常。两人足足打了一个时辰,各自都累的不行,招式减慢。李素素不得不运用白莲心法回复精力继续拼杀,而陈英,虽然也有一定的内功修为,但到底不是玄门子弟,根本不会临阵补充体力,逐渐支持不住,招式凌乱起来。
又打了近百招,双方的体力相差越来越大,李素素依然是从容不迫,而陈英则累的大汗淋漓。李素素眼见时机成熟,趁着陈英出招进击空门大露,转身闪避,顺手一剑,搭在陈英肩膀上,她只要再斜削几寸,陈英肯定性命不保。这一招,招式并不占优,全凭速度快,陈英体力不支,他用一招,李素素能打出三招来,自然是李素素胜出。不过,李素素知道他也是受害者,只不过是误会自己而已。所以根本不想伤害他,甚至还在心底里同情他,于是言道:“你打不过我的,罢手吧。”
陈英道:“少惺惺作态,要杀便杀。何须废话!”他也自知,没必要再做无谓的拼杀,所以撤回了长剑。李素素根本不愿意与他一般见识,见他收回了长剑,也就撤剑走人。哪知道,陈英看她放松警惕,猛地一剑刺来,势大力沉,速度极快,显然是拼死一击。好在李素素反应极快,而陈英也只是强弩之末,体力严重不支,一剑扑空,并无后招。李素素身形后仰,才刚好避过这一剑穿心之险,惊出一身冷汗。她怕他再杀过来,宝剑拨开对方的剑身,就势翻身,跃开两丈。怒道:“你疯了?我要杀你,你早没命了。三番两次下毒手暗算我,算什么?”
陈英冷冷道:“要么你杀了我,要么你被我杀死。别那么多废话!”
李素素道:“你这人有没有脑子。摆明的,杀你哥哥的不是我,而是另有其人。你我拼个你死我活,让真正的凶手逍遥自在,你对得起你哥哥吗?”
陈英道:“你以为我会相信你?”
李素素不想理他,但是又怕不跟他说清楚,他会再来纠缠。他身手不凡,万一以后自己和日月教的交手之时,他跑来捣乱,她自己岂不死的很惨?眼见陈英如此不讲道理,她真是一筹莫展。于是说道:“哎,你哥哥虽然不是我杀。但很可能是因我而死。我有责任还你公道。我会查出真凶替你哥哥报仇,并且把所有事情的来龙去脉给你一个交代的。如果你还不解恨,就去练好武功再来杀我吧。你现在打不过我的,偷袭我两次了,我也有所警觉了,别做无谓的事情好吗?”说完转身上马,朝县城方向奔去。而陈英呆在原地一言不发,也不再去追杀她。不知道是被她说动,还是实在没有力气了。
李素素回头看了看,眼见陈英没有追来,这才放心赶路。她拍了拍马背言道:“马儿,辛苦你快跑,我怕那人追杀我!”那白马好似听的懂她的话,奋力疾奔而去,她也越发喜欢这个忠实的伙伴。只是此时的她已经又是心烦意乱,想起日月教,想起这个麻烦的陈英,觉得好像此行凶多吉少。她本来是给赵广送黄金去的,但这茫茫人海去哪里找他呢。眼见已到黄昏时刻,但是前面还看不到人烟,李素素心中暗暗着急,后悔不该在路上耽搁太久,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赶到县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