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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20神医圣手

赵广武功没恢复走得慢,加上山上本来就没有路,如果不能施展轻功,更是寸步难行。所以,杨谦没有足够耐心等他,于是对杨慧言道:“慧慧,你带他回来,我先走一步。”说完凌空跃起,踏着树梢飞掠而去。杨慧手里拿着白莲剑看了又看,拨开山上的灌木,缓慢前行,即便如此,赵广依然跟不上她。一来赵广身体没有完全恢复,二来此刻他有点心不在焉。杨慧怒道:“你能不能快点呀,这么走下去,走到天黑都走不到家。”

赵广:“树木丛生,你好歹帮我开辟一条道路来,我才好走嘛。”原来杨慧走前面虽然用剑鞘将灌木拨开,但她走过以后,一松手,灌木层又把地面遮得严严实实。杨慧闻言,拔出宝剑,直接将那些讨厌的灌木砍断,或挑起来扔出几丈,或踩在脚下,硬是在这深山之中开辟出一条道路来。走过这段,前面就进入一片松树林,这里丛林茂密,墨绿的树梢遮天蔽日。所以,杂草,灌木没法生长,反而方便行走。杨慧松了一口气,终于不用开辟道路了。于是对赵广言道:“这把白色宝剑,如此秀气,想来应该是女子所用,你个大男人拿这种剑做什么。”

赵广没好气道:“要你管吗?”他还在记恨他们父女俩欺负人,自己原本和他们素不相识,可现在,他们不仅夺去了他最心爱的宝剑,而且还要将他强行带走,不许自杀。不仅如此,还看不起人,说他没出息。虽然他也自己埋怨过自己,但是一个人再怎么沮丧,也不喜欢被别人看扁。

杨慧比他更气,心想“我耐心跟你说话,你怎么可以这种口气对我”。当下言道:“对本姑娘说话可要客气点。要是惹得我生气的话,你的那位李素素可不会好过的哦。”

赵广:“你这人,心肠怎么那么毒。人家都死了,还不肯放过吗?有本事就冲我来,拿她出气算什么?”

杨慧:“是呀,人都死了,你还护着她做什么。过一段时间就是一堆白骨,一捧黄土而已,她生前再漂亮也没用的。”

一席话说的赵广悲痛欲绝,但是这又偏偏是事实。一个人,不管是好是坏,是丑是美,只要是死了,结果都是一样。当下赌气道:“将来你死了也一样要变成黄土白骨的,得意什么?”

杨慧居然不气:“想咒我早死?我福大命大,活的一定比你久。不服气就死在我之后,我才不怕你把我挫骨扬灰呢。”

赵广见气不到她,懒得理会,只管低头走路,杨慧倒是拿他没辙了。走出树林,走在一座小山的山脊上,这里树木较稀,阳光透过云层在地上洒满斑驳的阴影,时值中午。杨慧忽然道:“无聊死了,你说故事给我听好吗?对了,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赵广为了李素素的安宁也真不想惹怒她,不过,他却讨厌和她说话,只得没好气地道:“我叫赵广,不会讲故事。”

杨慧笑道:“我叫杨慧,你叫我慧慧就行了。你要是乖呢,我很好说话,你要是不乖呢,我就一定让你的李素素死不安宁。”

赵广暗道:“这死丫头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烦死了。”于是停下脚步,怒道:“你要是再提到她,我马上就不走了,有本事你杀了我。你要敢去动她的坟,我马上死在你面前。”

杨慧:“你又来了,一个大男人,又是耍泼,又是寻死觅活做什么。你要是真怕我动她的坟就应该练好本事,好好保护她。”

赵广:“我在你们控制之下有什么机会练武?”

杨慧:“我只是不许你自杀,没有阻止你练武,只要你肯学,我还愿意教你武功呢。”

赵广:“你,为什么对我好?”

杨慧:“我才不会对你好呢。别忘了你自己答应的,只要我们不惊扰李素素,我们让你做什么你都愿意。如果你武功差劲,又怎能替我们办事呢。”

赵广见她愿意教自己练武,那么帮李素素报仇就大有希望。顿时振作起来,加快步伐跟了上去。杨慧见状,笑道:“这才对嘛,做人需要振作一点,乐观一点,别那么死气沉沉的。这样既招人喜欢,也能够过的开心。”

赵广不知道如何回复她,她的话虽然有道理,但是他心里的阴影又岂能一时半会能消散的。却听杨慧又道:“听说李素素是个很不错的姑娘,现在走路闷得慌,你把她的故事说给我听听好吗?”

赵广心想:“看来她也不是那种不可理喻之人,如果我把素素的人品和遭遇跟她说了,或许她也会有恻隐之心,那么我就没这么为难了。”当下把他和李素素从相识到最后生离死别的全部过程都跟她述说了一遍,杨慧默默地听他讲完,叹道:“哎,确实很感人。想不到这世间有如此善良的人。”

这时,已经接近黄昏,不过他们也刚好到家了。杨慧好像变了个人似的,客客气气引着赵广见过了她的父母。而赵广也想通了,不再和杨谦赌气,礼貌地招呼道:“杨伯伯”“杨伯母”。正在这时,杨鸣和刘兰从院子外走了过来,刘兰伤势不重好的快,所以已经可以和杨鸣到处走走了,不过要能够练武,还需要多调养些日子。杨鸣憨厚老实,而刘兰则还主意不定,因此他俩虽然在一起有说有笑,却还未有过肌肤之亲。

在赵广见到刘兰的同时,刘兰也见到了他,只是刘兰对他印象更加深刻,毕竟赵广曾经是他们手里的一个俘虏。她心想:“不好,怎么会在这里见到他。要是让他说出日月教的所作所为,善良的杨家人会宽恕我吗?”赵广只是见她眼熟,毕竟她现在穿的可是平常女子的服饰,所以他一时半会没认出她是日月教弟子的身份。不过,赵广见过的美貌女子,实在屈指可数,呆了一会,他也终于想起刘兰就是许倩那个魔头身边的人了。这时,杨慧忙着给他们做了相互介绍,大家已经开始吃饭。赵广不便当着杨伯父,杨伯母的面质问刘兰,只得先忍着。

吃过饭,杨鸣按照和妹妹的约定,老老实实去收拾桌子,刘兰也赶紧过去帮忙。赵广感觉到刘兰很可能会成为杨家的媳妇,但她这个出身邪教的女人,到底会不会给杨家带来灾难呢。再说他自己身上的伤全是日月教弄的,而且李素素的死也全是因日月教而起。想起这种种情由,怨恨心顿起,看刘兰左右不顺眼。而刘兰也有自知之明,总是避开赵广怨恨的目光,不过她实在想不明白,为何赵广不呆在李素素身边,而跑这里来了。

赵广认为刘兰现在所作所为,只是为了获得杨家的信任,至于她的目的是什么,他却猜不透。他终于忍不住指着刘兰怒道:“妖女,你来这里做什么?”

杨家上下都很吃惊,没想到有这么一说,杨谦怒道:“小子,你喊谁做妖女?”

赵广指着刘兰道:“她就是日月邪教的弟子,而我身上的伤势,李素素的死都是他们一手造成的。他们在全国各地,假扮李素素,杀人无数,伤天害理,早就死有余辜。”他满以为,杨慧知道了李素素的好,会站在他这边说话。谁知道杨慧却轻描淡写地说道:“过去的都不要提了,现在这里,我说了算,请你闭嘴。”

刘兰直接不管赵广的指控,因为这毕竟也是事实,却惊奇地问道:“李素素死了?她不是挺厉害的吗,我都差点被她杀死。哦,她怎么死的?”

赵广:“你们好狠毒。到处以她的身份杀人,导致追杀她的仇家越来越多。而她为了救我,用尽真元与你们拼命,终于导致自己连起码的防护能力都没有了。结果,被陈英那个混蛋,稀里糊涂地杀死了。”

刘兰叹道:“哎,真没想到,我没死,她倒是死了。你信不信都好,其实我在日月教也是迫不得已的。我原本叫赵英,现在改名叫刘兰,就是为了不让他们找到我,因为我一点都不想再回去。”她说完,走了过来,拔出杨慧的佩剑,递给赵广言道:“李素素的死,虽然不是我一手造成的,但是,我作为日月教的一份子,也难辞其咎。如果你想报仇的话,此刻就一剑杀了我吧。”

赵广刚要去伸手接剑,杨慧抢前一步,夺过长剑,言道:“我不管你们过去有何恩怨,总之在这里都得把仇恨放下。谁要不从,我绝不轻饶。”

她用剑指着赵广道:“你应该想清楚。杀死李素素的人是陈英而不是刘兰,陷害她的是日月教,也不是刘兰。现在她分明已经不是日月教成员了。人都有不得已犯错误的时候,但是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你应该给她一次机会。”

她又回过头,指着刘兰道:“还有你,我不管你过去做了什么,但是,从现在起,倘若你还与日月教那些人纠缠不清,陷害好人的话,我们绝不会放过你。”

杨伯父,杨伯母根本就懒得管这些事情,早到后房休息去了。他们知道如果什么事情都自己亲力亲为的话,孩子们就永远长不大,所以,只要杨慧的安排合情合理,他们就绝不顾问。而杨鸣,眼见妹妹已经把事情处理好了也乐得偷闲,只顾自己忙家务事去了。

其实,杨慧的佩剑也是极品,名叫兰花剑。淡青色的剑鞘修长秀气,上面刻着精致的兰花图案。白莲剑虽然好看,但是过于纯白,只有与白色的衣裳相配才不至于太刺眼,所以杨慧也没打算用它。这时她对赵广言道:“你的白莲剑,先放我这里,等你能打的过我的时候,随时可以拿回去。不过我看你拿着这么一把秀气轻盈的剑也怪别扭的,因此会另外送你一把厚重的好剑。”说完,闪身走进里屋,换出一把长剑,剑鞘黝黑,这把剑又厚又长,赵广接过来竟然觉得很吃力。好重!

杨慧笑道:“这把剑才是英雄豪杰该用之物,全乌金打造而成,削铁如泥,名曰‘无悔剑’。大丈夫做事要无怨无悔,别拖泥带水。”

这番话,赵广倒是很乐意听,只是他没料到这样的话居然会出自杨慧之口,看来她也确实有过人之处,比起李素素的优柔寡断来,她的这种洒脱作风,更合他心意。当下试着拔出宝剑看看,却只见这把剑除了沉重之外好像并无特别之处,剑身厚实暗淡,少有光泽。他一时好奇,想舞动一下这把厚剑,却感觉手腕使不上劲,舞动不起来。杨慧笑道:“看我的!”抢过那把无悔剑,挽起一朵剑花,在院子里轻轻松松舞动起来。

这时,天色已晚,在朦胧的月光下,只见暗淡的剑光卷起阵阵狂风,弄得满院子飞沙走石。

赵广想不到,杨慧的芊芊素手能有如此力量,竟然能把这等沉重的宝剑使得游刃有余。而李素素却连一根湿木头都使不动。他未曾想到,这就是修真与习武的区别。李素素是为了修真而练武,终究目的是修炼仙法为主,所以,她动辄就运用仙气,灵念,却不太懂得巧用内力,借力使力。而杨慧则是纯粹的习武之人,虽然不会什么法术,但是深厚的内力,贯注于双臂,却也可以使出千斤之力。舞动了一会,杨慧收了宝剑,却见她依然是气不喘心不跳,好像毫不费劲的样子。对赵广言道:“赵大哥,我听过你说的故事,了解到了,你被他们锁过琵琶骨,可能伤及经脉了,所以武功无法恢复。不过你别担心,我爹妈都是神医,也许能帮你医好的。哦,你的剑,我改天再还你,今晚我要请爹爹给你疗伤,你跟我来。”

说完把赵广领到右首第一间厢房。一张简陋的双人床靠墙摆放,床头一张小书桌,两把椅子,一张茶几,仅此而已。“这间房是为你准备的,以前只是客人偶尔住一下,我需要先整理一下。”

她麻利地收拾房间,把那些桌椅抹得干干净净。接着又从旁边杂屋,抱了一大捆稻草,铺到床上。又从另外的房间搬来一堆瓶瓶罐罐,和一口黑木箱子:“这罐子里有能修复经脉的断续膏以及各种良药,应该能够医好你的病。只是,治疗过程中需要先破坏你之前的伤口。可能会很痛哦。你先躺在床上去,我看看你的伤势。”

赵广依言平躺在床上,垫着稻草,软绵绵的,倒是很舒服。杨慧解开他的上衣,只见琵琶骨处,依然是红黑的伤疤十分难看。她叹道:“哎,不懂医术真悲哀,这样的伤口要是治疗得早,何至于要吃另外的苦头。”她言者无心,听者却有意。赵广心中李素素的白莲心法无所不能的观念被再次冲淡了。接着,杨慧又喊道:“爹爹快来,都准备好了。”

杨伯伯走了进来,打开黑木箱子,里面各种长短的小刀,金针,摆列整齐,应有尽有。杨慧走进厨房拿了一个小木盆,盛了一盆开水,走进来。杨伯伯拿起一把雪亮的小刀,在开水里烫过,再取出罐中一些小药丸,捏成粉末,抹在刀锋上。伸手就去剃掉赵广琵琶骨上的那些红黑色伤疤,刀锋所到之处鲜血缓缓渗出。

赵广只觉巨疼难忍,却是一声不吭咬牙挺住。他知道,如果他连这点苦头都吃不了,那杨家父女又要瞧不起他了。虽然此刻,他已经不恨他们了,不过,他们看扁他的话,依然让他耿耿于怀。他有心要争口气给他们瞧瞧,看自己到底是不是孬种。终于处理完毕,杨伯伯给他伤口敷上一种黑色的浆糊状东西就走了。杨慧找来一些破旧的衣服给他盖上,笑道:“现在好了,这几天你不要乱动,有什么需要就叫我或我哥哥来帮忙。”接着又把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全部收拾完,再抱来一床棉被,打散放在床上说道:“虽然现在已是阳春三月,但夜间还是很冷的,你要是冷就自己扯过来盖着。时候不早,我休息去了,保重。”说完就走进隔壁的房间。赵广这才意识到,原来她竟然就住在自己的隔壁,想来应该是为了方便照顾他故作如此安排。

这时大约是二更时刻,赵广想到杨伯伯为了给他治疗竟然忙到深夜,心想:“这杨家,也都是一屋子好人,我当初真不该骂他的。”经脉医好,练好武功,他就不会是个废人了。想到这些,这一向以来,压在心头的窒息感顿时烟消云散,就好比那久困浅水的蛟龙忽然回归大海一样。

恍惚之间,眼前却出现一幕景象:蓝天白云下,有一片一望无垠的草地。李素素穿着洁白的衣裳正在那里舞剑。而她手中拿的正是那把白的没有一丝瑕疵的白莲剑。此时的李素素,依然长发飘飘,宛若仙子。赵广忘了她早已死去,竟然失声喊道:“素素”。只是,李素素并不理他,只顾自己练剑。赵广又连喊几声,却已经自己醒来。举目四顾,四周黑漆漆的,原来是一场梦。赵广暗道:“奇怪,我为何又梦到了她。为什么我希望梦到她的时候却梦不到。如今,我只想好好练武替她报仇,她却.。。素素,休怪。非赵大哥贪生怕死,只是你的大仇未报,我还不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