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芳:“我们只顾着说话,素素她人呢?不管她是李素素还是李素兰,对我们这么好,我们怎么可以忍心把她晾在一边不管。”
杨慧:“没事,你们先呆着,我去找她聊聊。谁让她是凤舞剑之主,这点委屈都受不起,怎么办大事。”
说完,转身出门,跑进竹林拍着李素素肩膀,轻声言道:“你哭够了没有?哭够了,我们聊聊吧。其实,这事你不要怪赵大哥,所谓爱之深恨之切。”
李素素擦干眼泪,没有说话,低着头,好象在认真倾听。杨慧接着叹道:“哎,作为他的妻子,我本不该把这些事情告诉你。但是,朋友之间贵在坦诚,与其瞒着不说,让你们两个老是闹误会,倒不如说了省事。其实,赵大哥更喜欢的人是你,但是命中注定你们两个只是有缘无份,所以他很烦恼,这才出现各种失态,这并非你的错,也不是他的错,你不要往心里去。”
她接着把赵广差点为李素素殉情,她不得不以李素素的坟墓安宁为要挟才把他劝住,他多次因放不下李素素而拒绝杨慧的示好等全部经过说了个大概。李素素听的惊出一身冷汗暗道:“若不是杨慧的出现,赵大哥岂不死了几年了。”当下含泪道:“慧慧,谢谢你救了他。大恩不言谢,从今往后,我就是..”她忽然说不下去了,好似接下来用任何一个词语描述都不恰当。他们的女儿叫赵素素,分明有纪念她的意味,她何尝不想真正做他们的女儿呢?但这话如何说的出口,至于朋友之间,能为他们做牛做马这样的话也自然说不得。
杨慧:“在这世上有一个神秘的龙腾谷,那里有一把神秘的龙腾宝刀,据说是与凤舞剑天生的一对。而且只有刀的真正主人,或者凤舞剑的真正主人才能拔得动那把宝刀。我和赵大哥都试过,事实证明我们都与那宝刀无缘。他本来一直都打算自杀以后去地府陪你,但是我们接受龙腾谷各位前辈的委托,寻找凤舞剑的主人,他便不得不活下来。而赵大哥在你死之后,曾经梦到过你,在梦中,你拿着的正是凤舞剑。他因此料想自己与你无缘,这才选择与我成婚。”
李素素不由自主地拔出凤舞剑,看着那泛着红光的剑身,自语道:“难道我就是?那么龙腾刀的主人会是谁?”
杨慧:“本来我们该早些把这事情告诉你的。但我们现在面临强敌,而你又是我们唯一的保护神,我们怕你分心,所以先忍着没说。毕竟,龙腾凤舞看起来更像是一段天造地设的姻缘。今天我终于想通了,做为朋友要坦诚相待,不能仅要求你坦诚,我们也需要坦诚。否则不公平。”
李素素叹道:“凤舞剑孤掌难鸣,我倒希望龙腾刀早日出世。只是我相信老天自有安排,不会刻意去寻找那龙腾刀的主人。”她眼里满是期待,把剑收入剑鞘。
杨慧拉着李素素的手从竹林走出。杨鸣、马英明、江明夫妇,陈勇,以及杨谦夫妇大家都在一起欢迎她:“欢迎你,我们的朋友李素素。”“嘿嘿,不死凤凰浴火重生,这神话看来是真的哦。”
李素素热泪盈眶,跪倒在地:“对不起,都怪我不好,不该用李素兰的名字欺骗大家。”
杨夫人第一个冲过扶起她抱在怀里含泪道:“孩子,这没什么的。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为我们好。我不管你是李素兰也好、李素素也好都会疼爱你。”
杨慧:“我们也把龙腾凤舞传说瞒了这么久,算是扯平了,你也无需太自责。”
李素素:“哎,我太不懂事,常常把事情弄砸。希望大家以后多多教导我。万一我犯糊涂,打我骂我都没关系。”
赵广:“你死了以后,吴伯母伤心欲绝,你应该尽早把自己没死的好消息告诉他们一家。”
李素素:“我明天就去。我把你的无悔剑弄断了,你还是先用明月剑吧。对了,你说明月剑给我陪葬了,是不是埋在了坟墓里面。如果是,明天我顺道挖回来吧。”
赵广:“我们明天一起去吧。既然你活的好好的,也不要给活人立墓碑了,明天把剑取回来,把坟墓消了。”
第二天,吴家庄。吴老伯夫妇听说李素素没死,感动的老泪纵横,连声感叹苍天有眼。王雅兰抱起孩子,跑到菜地里找回丈夫吴仲。大家围着李素素问长问短,别后重逢的感动,大难不死的惊喜交汇在一起。
吃过午饭,赵广、马英明、吴仲、杨鸣、江明夫妇以及陈勇,李素素一行十二人来至李素素的坟前,准备挖出明月剑,销毁棺材。还有一些得知这个喜讯的村民也在陆续赶来,当年,李素素教他们的白莲功法已经给他们身体带来不少实惠,因此心存感激。
虽然大家都对李素素大难不死的消息深信不疑,但是都想目睹那个空荡荡的棺材,以便进一步证实这个奇迹。毕竟李素素当初是被他们亲自抬入棺材,耗了三天才埋葬的,这样也能活过来,岂不太玄了一点点。
男人们轮流飞舞锄头,很快挖出了那黑色的棺木。打开棺材的盖子一看,众人顿时都傻了眼,刚吃过的午饭差点没呕出来。
李素素见大家表情诡异,走近一看,只觉脑中一片茫然,顿时愣在那里,半响没回过神来。
原来,棺木中赫然竟躺着一具已经化作泥土的死尸,个头跟她自己差不多。原本,她活过来了,那么棺材就应该是空的才对,怎么可能会有尸体?
李素素壮着胆子,拔出宝剑,在那尸体的头部,挑开一些泥土状的东西,居然露出森森白骨。她又仔细查看了一下尸体身上的痕迹,那些残留的衣服碎片颜色居然很可能是白色的,头部残留的长发,所有的特征都完全符合她临死前的状态。难道这真是她自己的尸体?那么,她现在的肉身又怎么解释?
众人惊诧的目光齐刷刷地看向李素素。李素素一脸的无奈,随手一招,棺材中粘满泥土,外表锈迹斑斑的明月剑凌空飞出,落在三丈开外的桃树下。
沉默了许久,赵广冷冷道:“为什么骗我们?”
李素素:“可我真的是李素素呀。”
赵广:“你是李素素,那么这里面是谁?素素死了三天才下葬,而且坟墓从没人动过。你现在跑出来冒充她,是何居心?”转身推出一掌,把棺材盖好,往下铲土,颤声道:“素素,对不起,我们被妖女蛊惑惊动了你的坟墓。”
众人见状也纷纷拿起锄头,把坟墓复原。想到当初宛若仙子的李素素竟然变得如此惨不忍睹,赵广心里又是无比的悲戚,竟然含泪呆着,半天没发作。所有人心里都不好受,上山之前那个兴高采烈的样子全没了。
李素素也是百思不得其解。她看过天书,了解到,人无非两种身体状态,肉身和法身。仙法虽然高明,给她临时做一个肉身出来似乎根本没可能,也根本没必要。但是,她现在的身体如果属于法身,那么就不可能有一切肉身的生理特征,包括受伤流血等等。因为法身,按照内丹术所凝结成的金刚不坏之体,是根本没有这些伤病痛疼之感的。至于出阴神所形成的元神出窍,那个更是连形质都不存在的。
眼见众人把坟墓还原以后,又在坟前跪拜谢罪,口上还是喊的李素素的名字。她实在忍不住:“大家别惊慌,我真的就是李素素本人。至于这坟墓中的尸体,我自会找师父问个明白。”
赵广不由分说,走过来就扯着她的长发,往坟前一拉:“姑且不计较你为何骗我们。你害的大家惊动了素素的坟墓,先过去给她谢罪。跪下!”
她的头发被制,而且赵广满脸怒不可遏的神色,让她没法抗命。作为事情的缓冲,她只得勉强跪伏在地,茫然地言道:“素素,对不起,是我不好惊动了你。”
人世间没有比这更荒唐的事情了:她居然跪在自己的坟前对自己的亡魂谢罪!她却没想到,这么一做,虽然暂时缓和了矛盾,却无意中等于承认了自己是假冒的。而且一旦真相大白,她现在所作所为又变成了一次欺骗朋友的行为,真是左右为难。
所有人都用怨恨的目光看着她,让她没法抬头。她就那样跪着,反正不管棺材中的尸体怎么来的,这个不愉快的事情,终归因她而起,跪下认错总没冤枉。
赵广走到她身前冷冷道:“你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你安的哪门子心思?”
李素素:“我真的不知道呀,要不你们跟我一起去找我师父对质好吗?”
赵广:“还用得着找你师父?你有一点点妖术,就动辄就说什么仙法如何如何。别告诉我们,棺材里面的尸体是仙法变的。根本没这个可能,也没这个必要。当真是妖言惑众。要不要我帮你解释一下?”
李素素终于愤怒了,原本,是她不该把这事弄成这个局面,但是赵广如此武断,非要说她蓄意骗人,又怎能不生气:“那你说说,这到底怎么回事?”
赵广:“相传,修炼千年的妖精,可以把自己身体变成人形。而且容貌可以根据自身需要,变成任何一个自己熟知的人的模样。这是唯一合理的解释。你就是不折不扣的千年妖狐。难怪你武功古怪,施展法术时也是红光闪耀,与李素素的白莲功法完全是两回事。”
李素素:“你竟然把我当妖孽?那行,你现在就跟我去海岛见我师父,倘若证明我说了假话,我便不得好死,永不超生,行吗?”
赵广:“妖孽的话也能信?你能变成素素的模样,你的师父就不可以假冒素素的师父?”
李素素:“你要怎样才肯信我?再说了,即便我是妖狐,却为何要骗你?”
赵广:“你的用意我不清楚,不过应该与龙腾凤舞有关,否则你就不会弄一把假的凤舞剑来。”
李素素:“你真会瞎编,龙腾凤舞我都第一次听说,怎么可能打这个注意。如果我不是李素素,怎么会知道明月剑的存在。又怎么知道慈悲剑的说法。”
赵广:“我当初和她分开一段时间,谁知道中途有没有出现各种状况。你是妖精,随时可以用妖术控制她的心神,知道一些秘密事情也不是办不到。我也纳闷,为何她那么糊涂,明知自己法力没恢复,出门居然不带宝剑,我看八成是你想弄死她取而代之吧?”
李素素:“真是荒谬。我要不是李素素本人,还会带你们来挖坟墓自露破绽吗?还有,我既然知道龙腾凤舞一说,不会自己直接去龙腾谷吗?为何要骗你们,你们能帮上什么忙?”
赵广:“那是你的疏忽,也许你用妖术对坟墓处理过,以为没事了。也许你忘了处理就急急忙忙带我们来。至于龙腾刀嘛,那是我猜测的,你也许有其他的意图。”
李素素:“那么多也许,根本就是瞎猜。你不知道说话要负责任吗?赵广,你真的越来越过分了。是个汉子就跟我去一趟海岛,听听我师父怎么说。纵然是做不成朋友,也没必要把我抹黑成妖孽,如此是非不分,你与那日月教的恶人何异?”
她接着站起来对众人拱手道:“请大家跟我一起去海岛问个明白好吗?当初日月教千方百计要得到的两本天书也在那里。即便我和师父你们都信不过,天书总假不了。如果我要害你们就不会拼死相救了,跟我走一趟不会有任何危险的。”
陈芳:“我看她不管是不是李素素本人,心肠总是好的。大家都不要埋怨她,那样很不公平。”
杨慧:“是呀,不管她是谁,救过我们总是铁定的事实。好吧,我愿意跟你去海岛,查明一下事情的真相。”
其他人也纷纷表示认同。赵广刚才一番尖酸刻薄的话,其实也是在试探李素素,他知道做贼心虚的道理,倘若李素素果真是刻意欺骗,定然要露出马脚。见她一番愤怒的辩解,心里倒是踏实了不少,因此也同意去海岛。只是补充一句:“在真相未明之前,这里必须保持原貌,任何人都不能再惊动李素素的灵魂。”
李素素施展隐遁术,片刻以后,他们一行十七人齐刷刷出现在瀛洲岛,白莲居。把正在那里练剑的李青莲、袁芳等人吓了一跳。
李青莲收起宝剑,对李素素言道:“你这丫头,这次给我带这么多徒弟来了?”
李素素:“师父,没时间说笑了,我只想问一下,我的身体怎么来的?”
李青莲:“傻孩子,你怎么忽然问起这个了?你的身体自然是父母所生了,难不成师父可以给你凭空做一个身子不成?”
李青莲长发飘飘,眉清目秀,白色衣裳,看上去不过二十来岁的样子。却竟然是李素素的师父,让众人大感意外,对此,仅有杨慧赵广等少数几个人有心理准备,但也吃惊不小。因此她的话,可信度大打折扣。他们完全有理由相信,李素素这个师父也可能是假冒的。
李素素:“既然如此,我的坟墓里面为何还有一具死尸?弄得大家都怀疑我假冒李素素。徒儿百口难辨,请师父为我做主。”
李青莲叹道:“竟有这等事?哎,当初我是用仙法直接把你的身体从那边感召过来的,根本就没去动你的坟墓,那边的状况我也一无所知。应该是某种巧合吧。”
李素素:“那也太巧了吧。竟然有和我一模一样的人躺到我的棺材里面去?”
李青莲:“一模一样?”
李素素:“当然没法肯定,不过从能辨识的特征看来,的确和我的模样差不多。”
李青莲:“这天底下,什么奇怪的事情都有。大家不必介怀,总之,我的徒弟李素素只有一个身躯,而且活的好好的,坟墓里面一定不是她本人,这就是我要说的。如果各位不信,非要自寻烦恼我也没办法。”
李素素:“请师父把天书拿出来给他们瞧瞧。有人非说我是狐狸精出世,甚至认为师父您也是妖精所变,所以,您要把天书拿出来给他们看一下,让他们明白我所说不假。”
李青莲:“是谁这么武断?天书不是不可以拿出来,只是一下子来这么多人,每个人都看一遍很麻烦。毕竟那个光看外表看不出所以然来。这样吧,你先不要理会他们。如果谁敢欺负你,我绝不饶他,如果他们对你好,你随时可以带他们来这里,阅读天书。海岛太小,你知道的,没法接待这么多人,你还是先领他们回去吧。”
这时李英兰跑过来,扯住李素素的手轻声道:“素素姐,好想你。”
李素素轻抚她的肩膀:“我也想你们,好好修炼吧。我先走一步。”转身对赵广等人言道:“请大家不要把坟墓中的事情说出去,免得吴伯伯他们知道以后再次伤心。事情的真相总有一天会弄明白的。不管你们把我当仙子也好,妖精也罢,大家都是朋友,以后继续相互关照。”
李素素拜别师父,带领众人回到吴家庄,已经是傍晚时分。海岛一趟,并无多少收获,此事依然是个不解之谜。
虽然李素素愤恨赵广不信任她,甚至把她当妖孽,但眼见他对过去的李素素竟然如此在乎,心里又是无比感激。
尽管有点晦气,但好歹是把慈悲剑,李素素还是拾起了那把锈迹斑斑的明月剑,打算拿回去清洗干净给赵广暂时当作佩剑使用。大家各怀心事,连夜赶回侠义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