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生死两茫茫,得知亲人过的安好,有了个幸福的归宿,对于封清平来说,已经是最大的安慰了,想一想自己姐姐的好,想一想姐姐曾经对他的关怀和宠爱,想起了回忆中零碎的点点滴滴,心里更是有一种酸楚。
十年了,整整十年了,人生能有几个十年?
虽然知道姐姐过的很好,他很开心,也很安慰,不过,国之大事,又使他忧心忡忡坐卧不宁。
如今,已近年关,但这个年没有人过的开心。
满鞑子自从进了山海关,已经就要快一年了,就这短短一年的光景,中原大片土地已经被攻占了三个省的地盘,这是何等迅速!
不要说用一年的光景占领中国三个省,即使是十年想要攻占这一省土地也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
要知道,中国庞大至极,仅是河北,山东,河南这三省,想要占领根本是一件很困难的事。
想当年,曹操是何等了不起,但他占领河北,河南,山东也费了若干年才站稳脚跟,不要说是三省的地盘,即使只是一个山东,想要完全占领,又谈何容易?
春秋战国时期,乐毅是何等的了不起,破齐国七十余城,但也用了五年的时间!
这齐国也就是如今的山东省了,可见,中国是何等之大了。
仅仅是山东省,乐毅用了五年之久依旧没有灭了齐国,最后还是被田单复国了。
可是满清却仅用了一年多的时间,就占领了山东,河北,河南三省之地,这不得不叫人动容!
这也可以说是一个奇迹,这更可以说是华夏民族的耻辱,这更可以说是中国人的奇耻大辱!
堂堂华夏,泱泱大国,一年光景就丢失了三省的地盘,兵都去了那里?将都去了那里?
虽然明朝灭亡,但各地还有手握重兵的总兵,这些人都去了那里?
非是满清八旗子弟骁勇善战,英勇无敌,而是中国由于常年战争,国贫民弱,人们像一盘散沙,不能团结在一起,这才是根本原因。
更令人可耻的是,炎黄子孙里有大批贪生怕死的汉奸走狗,还没等满鞑子打过来,自己就吓得跪地讨饶,满鞑子几乎不费吹灰之力,所以,才攻占了大批的土地!
封清平心中绞痛,他本想报效国家,于满鞑子奋战到底,但奈何中国人犹如一盘散沙,多都是一些软骨头,只知道逆来顺受,丝毫也不知道反抗和团结,再加上走狗汉奸卖国贼太多,故此才落得个剃发留辫做亡国奴的下场!
这也许是中国人都信奉宗教神鬼的缘故吧,佛家讲究的是,逆来顺受,因果循环,报应不爽,但可惜,报应却总是落在善良人的头上,而那些十恶不赦的畜生却从来都是大富大贵,没有什么报应。
宗教犹如一颗毒瘤,不但愚弄了人们的信仰,更愚弄了炎黄子孙的心灵。
好不容易渡过了这个年,不过才三月之久,噩耗就接连传来!
河南全省沦陷,各地总兵均不战而降!
史可法闻讯,顿足捶胸,嚎啕大哭,为中国而哭!为百姓而哭!为没有自尊廉耻的中国人而痛哭!
封清平也是吃惊非小,他也想不到满鞑子居然这么厉害,他也想不到,中国人居然这么软弱!
由于北伐失败,损兵折将,扬州更是空虚了,虽然经过这几个月来的整顿人马,但扬州城中也仅有一万多兵士,眼看着满鞑子就要打到扬州家门口了,这如何不令人焦急!
史可法这三个月来,费劲了心血,操练人马,准备刀枪,誓要保卫扬州,不叫满鞑子再踏进一步!
也就短短三个月的光景,他的头发又白了不少,双鬓都已经斑白。
史可法长叹道:“我史可法才疏学浅,对不起黎民百姓,对不起死去的列祖列宗!”
封清平苦笑,道:“舅舅莫要自责,非是舅舅无能,如今天下,即使是孙武在世,吕望降临,诸葛复活,子房重生,恐怕也难以扭转乾坤。唉,舅舅,如今非是自责的时候,而是想办法去求救兵,只有援兵才能保卫扬州的安危,扬州至关重要,乃是南京的门户,而南京乃是咱们国家的都城,是国家之根本,若是南京再被攻破,那么,咱们国家可就真的没有希望了!”
史可法点头道:“平儿说的对,我这就写信求援,不知该往那里求救兵?
封清平沉思片刻道:“舅舅应该写一封告急文书,送给皇帝,叫皇帝从南京发来救兵守护扬州重地,不过清兵势力庞大,这还不行。还有,舅舅应该亲笔写书信,发檄文往江南各地,号召各地的总兵发来救兵援助,广东两省总督郑芝龙势力最是庞大,若是郑芝龙前来援救,那扬州还有希望,但是,郑芝龙离此地太远,正所谓远水救不了近火,所以,若是附近各地人马前来支援,能维持个一年半载的,那么,援兵到了,就有希望了!”
史可法大喜,道:“不错,平儿说的对,咱们不能坐以待毙,我这就写信。”
史可法连夜写了告急文书,命人火速送往南京城,而后,他又连写了十几道檄文,发往附近各地的总兵,叫各地人马前来接应,又亲笔写了一封信,叫心腹之人骑快马火速给两省总督郑芝龙送了去!
但可惜的很,史可法一连写了十余道檄文,而前来带兵支援的却几乎没有,原来这些人都惧怕清兵的势力,没有人敢前来救援!
仅是刘肇基刘总兵带领手下全部人马数千人前来支援扬州,其余各镇均坐视不理视而不见!
史可法大怒,但清兵就在眼前,又无可奈何,他不由得仰天长叹道:“唉,扬州危矣,这些不孝子孙,国之大事皆毁于尔等之手!”
这还不是令人吃惊的,还有一个惊人的消息,这一消息,史可法闻听简直都惊呆了!
派往南京的送信人,几乎哭着赶回了扬州城!
那人大叫道:“史督师,大事不好,大事不好!”
史可法惊道:“发生了什么事?”
那人哭道:“朝廷不发救兵,马士英,阮大铖这两个奸贼拒不发兵,不但不发救兵,并且说叫大人自己解决!”
史可法拍案大叫道:“好狗贼,我誓杀这两个狗贼!”
那人接着哭道:“史大人,不用你杀,已经有人替你杀去了。”
史可法更是惊呆了,他虽然嘴上说要杀了这两个奸贼,但如今是大敌当前,应该一致对外,他绝不会弃扬州而不顾去朝廷除奸,而居然听闻有人去杀这两个重臣,他那里能不吃惊!
那人接着道:“左良玉左总兵由武汉出兵,以清君侧,除马阮的口号,带领数万重兵前去攻打南京,也正是这个原因,马士英和阮大铖才举大兵前去抵抗……”
他还没有说完,史可法大叫一声,早已昏死过去!
如今国难当头,正是国家民族生死存亡时刻,而内部不但不一致对外,共抗鞑虏,反而自己人跟自己人打了个你死我活,简直就是自相残杀,大伤元气,这如何不令他痛心疾首!
众人急忙抢救,片刻之间,史可法悠悠醒转,掩面痛哭道:“左良玉,好狗贼,虽然马阮二人该杀,但如今大敌当前,你为何如此不知轻重?马士英,阮大铖好狗贼,你们竟然眼瞅着扬州被破而坐视不理,当真是可杀不可留!国家就亡于尔等之手!”
封清平闻听头顶也犹如晴天打了一个霹雳,他也惊呆半响,半响无言。
如今,南明朝廷自己人跟自己人互相残杀,如此的不团结,又是坐观扬州失败,不发一兵一卒,清兵大军近三十多万,就要攻占扬州,而扬州守军仅有一万多人,一万对三十万,数目相差太过悬殊,谁又能扭转乾坤!
史可法哭道:“说什么叫我自己解决?我怎么解决?要兵没兵,要将无将,又缺少粮草兵器,我该如何是好?我又不是神,我怎么办?扬州这不就完了吗?苍天呀,苍天,你睁睁眼吧,看看这百万无辜的生灵!”
封清平只好好言安慰,他也无计可施。
史可法正在议事厅议事,由于连番噩耗,他几乎都要崩溃,正想回去休息,想一想如何守住扬州,如何退敌复国。
正在这时,忽听又有人前来禀告道:“报,史大人,城外有满鞑子的特使前来下书,请大人定夺!”
史可法闻听微微一阵冷笑道:“哼哼,不用问,这一定是前来劝我归降的,叫他进来。”
他神色一震,虽然心乱如麻,但表面上依旧是神色自若,更加威风凛凛!
时间不久,就见满鞑子的特使被带进议事厅。
只见来人朝珠马褂,长靴朱顶,脑后梳着一根小辫子,见到史可法满面赔笑拱手道:“史大人你好,我乃大清的特使,特意前来给大人下书。”
这人并不屈膝行礼,反而得意洋洋,一脸的神气。
史德威喝道:“见到我们督军为何不跪?”
那使者笑道:“我乃大清上使,只给我们主子下跪,史督军虽然官高权重,哼哼,可是并不是我大清之官,只有我们大清的官才是真正的官。”
他言下之意竟然不承认明朝的存在,根本就不认可史可法这督军的职务。
史可法一拍虎案,喝道:“大胆!”
封清平冷笑道:“你虽是满清的信使,可来到我们这里就要按规矩行事,因为这里是我们的国家,并不是你们的,再说,你们满清在我们眼中根本就和强盗一样,狗奴才,还不跪下,双手献上书信。”
他冷笑一声,一踢那信使腿上的麻穴,那信使身不由己,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他刚想起来,就见早有两个侍卫按住了他的肩膀。
封清平哈哈一笑道:“对了,这才是好奴才呢,你们满鞑子不是喜欢做奴才吗?这正是你们的强项。”
那信使怒在心里,但又不敢发作,只好双手从怀中拿出书信,道:“史先生,我家王爷豫亲王多铎,爱惜你是个人才,十分尊重大人,特写了一封书信,请大人过目。”
早有侍卫接了过去,放在了公案上,史可法冷冷的看着公案上多铎的亲笔书信,冷笑一声道:“来人,把炉火拿来!”
早有人搬过炉子,史可法看也不看,顺手就把多铎的亲笔书信丢进了炭火之中!
烈火焚毁了这封书信,也惊呆了下书人。
那信使道:“史,史大人,你……你这是何意?”
史可法大笑道:“何意?告诉你,我史可法虽然不才,虽然无半点功绩,但也晓之大义,绝不是投降做狗之人,想叫我归降,瞎了你们的狗眼,直到战到一兵一卒,我史可法也绝不归降,城若破,尤死而已,回去告诉多铎,叫他死了这条心。”
那信使脸色大变,道:“史大人,您,您还是考虑清楚,您看看,如今,我们大军三十万已经就在扬州城外,只不过我们王爷爱惜您是个人才,不忍动刀兵,只要大人肯归降我们大清,我敢保证,史大人比在小皇帝那里的官职还要大,若是大人不听劝告,到时候,天兵一到……”
他还想说下去,就见史可法把惊堂木使劲一拍,惊的那使臣赶紧闭住了嘴。
史可法大怒道:“常言道,两国相争不斩来使,若不看你是下书人,我早已把你斩了,不必多言,我史可法誓死不降,来人,割下他的狗尾巴辫子,把他轰了出去。”
封清平微笑道:“我最喜欢割满鞑子的狗尾巴,这活叫我来做!”
那使臣大惊,吓得颜色更变,连忙道:“不,不,大人你不能这样,我这辫子不能割,求大人开恩。”
封清平一伸手揪住了他细小的辫子,像揪狗尾巴似得,在手中玩弄着,然后冷笑道:“今日不斩杀了你,已经算便宜了你,你们留这狗尾巴有什么用,有什么割不得的?”
他一伸手,只见寒光一闪,这使臣留的辫子就被宝剑齐根而断!
那使臣简直都要傻了,愣呆呆的呆在那里!
要知道,满鞑子一向把这辫子当作是最神圣的东西,如今他丢了发辫,实在是奇耻大辱的一件事。
封清平哈哈大笑,把手中的辫子丢在他的脸上,喝道:“带着你的狗尾巴,快滚。”
那使臣被连拉带托,羞愧难当的赶了回去。
虽然喝退了来使,但史可法的心依旧焦虑不安,他明白如今的形势,当真是岌岌可危。
外无救兵,内无兵将,而满鞑子势力庞大至极,又该如何拒敌?究竟能不能守得住这扬州,他根本毫无把握。
但虽然这样,他也绝不妥协。
封清平的心里也是焦虑不安,尤其是见到了自己这几个红颜知己,他的心更是不安。
忽然,他心生一计,他心道:“唉,要想救了这几人,恐怕也只有这么做才能让她们安然无恙。”
他最不放心的就是自己这几个红颜知己,若是城破,到时候,这几人也是死路一条,该怎样给她们一条生路,叫这几人离开这龙潭虎穴才对,所以,他才想出了这一条计策。
这姐妹四人当真是亲密的很,尤其是在这一段时间内,她们更是亲密无间。
虽然这样,但这几个无忧无虑的少女也都愁云满布,她们也清楚,灾难即将来临,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罢了。
这几人正在坐在一起唉声叹气,夏碧莲和康茹萌均是失去了亲人,最近心情也就是刚刚好转。
封清平来找她们,看到她们正在愁闷,不由的微笑道:“几位妹妹,在忙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