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清平惊得脸色惨变,失声叫道:“啊,舅舅你,你,你怎么把这本宝书烧了?”
他扑上前来,就要把燃烧在火焰中的宝书抢救回来,把这无情的烈火扑灭!
史可法一闪身,沉声道:“平儿,住手,这本书不能留!我非烧了不可。”
他一边用手把封清平推到一边,然后用手直晃,只见这本奇书片刻之间,就被烈火焚身,燃烧在火焰中!
封清平急的顿足捶胸,这本奇书,义父封庭轩交给他保管,叫他流传于后世,让这本书造福于国民,可是,万没想到,史可法竟然将这本书烧毁!
他怎不痛心!他怎能不着急!
其实,满鞑子自从进了关,被毁掉的何止是一本书?就连人最起码的尊严都保存不了,更别说其它的了。
封清平心中埋怨,暗暗的道:“史可法呀,史可法,你这是做什么?可叹戚继光将军的一番心血,片刻之间就化为乌有,当真是令人扼腕叹息。”
史可法晃动书,眼看着书都烧成了灰烬,嘴里喃喃道:“好呀,好呀,烧了好呀。”
封清平埋怨道:“舅舅,你这是做什么?你为什么烧了这本书?”
史可法看到封清平着急的样子,微微一笑道:“平儿,你如此的聪明,难道不明白吗?”
封清平摇摇头,他真糊涂了,他真想不通史可法为什么这么做。
就听史可法道:“平儿,满鞑子本就强大,若是再得了纪效新书,更加如虎添翼了,扬州若破,不要说纪效新书,即使是全城的生命都要遭受涂炭,一本书即使再奇妙,如今也救不了这里千千万万的生灵了,而且,咱们又怎能叫满鞑子得到这本宝书用来对付咱们呢?你说,还要它何用?难道叫满鞑子得到,利用此书来对付咱们自己人不成?”
封清平长叹一声,泪水滚落而下,悠悠叹道:“舅舅说的也对,这本书若是落到满鞑子的手中,的确不妙。”
史可法笑道:“不错,如今,纪效新书虽然烧毁,可是你却是熟读于胸,虽毁尤存,纪效新书在你脑海里,满鞑子一辈子也得不到,你若是脱险之后,完全可以再默写出来,又何必留着这本书叫满鞑子得到呢?你说对吧?”
封清平恍然大悟,片刻之间他明白了,不由的痛哭失声道:“舅舅,舅舅,你对我真是太好了,我,我该怎么报答?”
原来,他这才深明史可法焚毁纪效新书的真正心意,史可法正是不想看到他做无谓的牺牲,故此才烧毁纪效新书,叫他想办法救出二女,他知道封清平的为人,故此才烧毁这本书,叫这本书从此之后是个迷,若是这样的话,封清平不管是为了纪效新书的流传后世,还是为了义父的恩情,他都要想方设法的活命,也只有这样,才能救了封清平,这就是史可法的用意。
封清平何等的聪明,瞬间就明白了史可法的本意,他又怎能不为之感动!
史可法轻轻抚摸着他的脸颊,和蔼的道:“平儿,缨缨和阿梅就交给你了,纪效新书能不能流传于后,也都看你的了,你责任重大,万不能轻生,好了,好了,莫哭,莫哭,舅舅看的出来,阿梅和缨缨心中都爱你至深,其实,大丈夫三妻四妾倒也平常,更何况当今乱世,咱们更应该延续香烟后代,万不能被满鞑子杀尽诛绝,只有繁衍后代,教育后代自孙自强不息团结起来,才能光复河山。你也不必要分得清究竟喜欢谁多一些,即使学那娥皇女婴共侍一夫也没有什么不可,她们俩你若是都喜欢,你就都娶了吧,不必有什么顾虑,以后,她们就交给你了,只要你能带她们逃离险境,然后隐居山林,平平淡淡的了此一生,舅舅和你死去的义父即使是粉身碎骨也含笑九泉了……”
封清平心如刀绞,泪水止不住的落下,他扑在史可法怀中放声痛哭。
这是生离死别的遗嘱,这分明就是史可法的遗嘱,他深知,城破之日,就是眼前这舅舅的死期,如今,史可法在临死之际,还想着把生的希望留给他,而且还把自己的女儿也给了她,他早已被感动。
史可法说完些话,他安心的许多了,他相信,无论是为了封清缨还是史竹梅,无论是为了报恩还是为了把纪效新书发扬光大,眼前这年轻人一定会坚强的活下去,一定不会再盲目的去送死,他之所以这么做,就是为了给这倔强又侠义的年轻人一条生路。
封清平送走了史可法,不由得感慨万千,心中又是敬慕,又是感激,又是痛心,又是一阵彷徨,连他自己也不清楚心里在想些什么。
他不由得暗暗的感叹,又觉得两难,若是杀身成仁,的确很容易,只要拼了性命,血战到底,就死在满鞑子的刀下,可若是留的性命,却是难上加难,再要保护这两个少女从千军万马中脱困,这更是难上加难,如今,纪效新书又被毁掉,唯一知道纪效新书内容的就只有他自己,而义父又把发扬纪效新书的重担交给了他,若是他再送了命,这纪效新书就会像华佗那本青囊秘籍一样,永久的成了一个谜,这将是炎黄子孙的损失,所以,他左右为难。
但不管怎么样,他也下定决心,即使不枉死,也一定要救出这两个少女,因为这是他的承诺,也是自己大恩人和史可法唯一的心愿,他若是连这点承诺都不能实现,活在这世上还有什么意义?
他正胡思乱想,忽听门外又有人轻轻的敲门,又打断了他的沉思,他微微一怔,暗暗的道:“莫非舅舅还有事没说完?莫非是阿梅妹妹又来找我喝酒谈心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