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大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这本是常理。如今,天下马上又可以安定了,闯王进了城,颁布法令,所有的百姓都看到了希望,一个个均涌上街头,欢喜之情溢于言表。
封清缨拉着封清平买菜打酒庆祝腐败的明朝灭亡,庆祝被屈死的袁崇焕袁大将军的大仇得报,庆祝从此之后天下太平,再也没有纷争,他们心里很是高兴。
封清缨吃着酸酸甜甜的糖葫芦,一蹦一跳的到处逛,封清平在后面拎着酒肉,不由的苦笑道:“缨妹,酒菜买好了,就不要到处玩了,义父他老人家还在等着咱们呢,不要叫他挂心。”
封清缨嘟着嘴道:“知道了,知道了,你真能唠叨,你别忘记了,你答应过陪我去找红姐姐的,咱们不如打听一下他们住那呀,到时候也好去找。”
封清平道:“改天吧,改天我一定陪你去,咱们走吧。”
封清缨道:“这可是你说的呀,明天,明天咱们就去。”
封清平含笑点头道:“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平哥一言九鼎。”
封清缨高兴的挽住他的手臂,笑道:“咱们一言为定了。”
二人约定好,这就要回家去,忽然前面一阵大乱,熙熙攘攘的人群四散奔逃,一时之间本来十分热闹的市场更加热闹了起来,只见鸡飞蛋打,乱作一团。
二人不由得十分惊讶,封清缨拉住一个正在奔跑的少女道:“这位姐姐,发生了什么事?”
那少女神色慌张,连忙说道:“哎呀,不好了,你们也赶快走吧,有很多卫兵见人就抓,见钱就抢,你赶紧回家吧,否则,被抓走可就麻烦了。”
这女人说完,一溜烟的往前面跑去,再看大街上,家家关门闭户,人人自危。
封清平听了此言大怒,气的脸色铁青,怒喝道:“******,这都什么兵,简直就是强盗所为,怪不得人人一开始称他们为流寇呢。”
封清缨也不仅紧皱秀眉,娇叱道:“真是岂有此理,闯王不是颁布法令,不许扰民,公买公卖,减税一年的吗?怎么这些兵敢违反军纪呢?不行,我非要问个清楚。”
二人正谈话间,一队官兵闯了上来,有的手里拿着金银首饰,有的还拎着鸡鸭,更有甚者,有的怀里还抱着女人。
封清缨气的脸色通红,封清平气的脸色铁青,这就要闯上前去搭救被抓少女。
还没等他们说话,这一队官兵早就看到了他们,其中一个淫笑道:“吆,弟兄们,这小妞******真不赖。”
另一个接口道:“哈哈,咱们闯王有天下第一美人陈圆圆作陪,咱们有这个丫头也不错,依我看,这丫头不在陈圆圆之下,相反的比陈圆圆还嫩呢,咱们真是艳福不浅呀。”
这一队官兵边说话,早就把这二人围住。
封清平强忍住心中的怒火,大喝道:“喂,我问你们,你们为什么强抢民女,你们简直是强盗,如果闯王知道了,你们担待的起吗?”
有一个兵哈哈大笑道:“什么?你算什么东西,闯王自己都有女人玩,难道不允许我们吗,大将军刘宗敏也说过,给我们放假,让我们大家乐和乐和的,弟兄们,我看,这小子八成是明朝的余孽,杀了他,这小妞充军为奴做军妓,哈哈,大家一起动手。”
这群卫兵不容分说,早就扑了上来,大多都冲着封清缨而来。
其中一个一伸手就去摸封清缨的俏脸,淫笑道:“看看,这小妞小脸嫩的都能挤出水来了。”
封清缨再也忍不住,气的脸色通红,大骂道:“你们,你们简直是流氓。”
她说完,斜进半步躲开两个卫兵,紧接着一道白影一闪,就听到噼噼啪啪,噼噼啪啪几声脆响,那两个卫兵的脸上每人挨了五六个嘴巴,直打的他们双颊红肿,眼冒金星。
这一下这些卫兵也火了,一个大骂道:“******,小****,竟敢动手。”
那卫兵飞起一爪抓向她的前胸,出招甚是下流无耻的很。
封清缨冷笑一声,斜着迈出半步,避开这卫兵的手,紧接着左手刁住那卫兵的手腕,与此同时,她前进一步,用脚勾住那贼兵的脚,右手同时横击在那贼兵的前胸上,这一招叫做单鞭势,这正是纪效三十二势中的一招!
那卫兵忽然就感觉对方少女擒住自己的手腕,刚想沉肩坠肘挣脱开,就感觉对方手臂紧接着横扫而来,他刚想跳开躲闪,但却已经太晚,一苦于手臂被对方拿住,二就感觉即使想跳开也是不能,就感觉双脚被对方用脚勾住动弹不得,而对方出手如电,想要躲闪也来不及了,他还暗自庆幸,心说话,一个女娃娃,即使被她打上一拳也没有什么。
可万万没想到的是,对方手臂横扫而来,正击中他的前胸,他就感觉胸口一阵发闷,脚下站立不稳,一个趔趄,摔出去三丈远!
又听到一阵哎呀叫喊声,原来,他摔出去正好砸中三个卫兵,又把三个人砸倒!
他挣扎着爬起来,大骂道:“妈的来,这他妈什么招数,当真是邪门,这小妞扎手,弟兄们一起动手!”
封清缨柳眉倒竖,大声道:“平哥哥,这些贼兵不是好人,抓了这么多女人,咱们先救下她们再说。”
封清平点头道:“师妹说的是,教训他们一下就罢,不要伤了人命。”
话说完,于封清缨并肩闯入敌阵,径直奔这些被掳的少女而来。
其中一个带头的官兵大喝道:“弟兄们,抓住他们,上。”
三十几个官兵早就抽出了军刀奔他们而来。
就听到一阵阵惨叫声,一排排的官兵不是跌倒丈外就是手臂断折,惨叫声不绝于耳。
有人道:“妈的来,这究竟是什么功夫?”
还有人道:“简直邪门了,弟兄们,风紧,扯呼!”他做惯了贼寇,没想到习惯了顺口说了出来。
一群人丢下被掳走的少女纷纷狼狈逃窜,再也顾不得抓人了。
那当头的官兵刚想跑,封清缨喝道:“平哥哥,别叫他跑了,抓住一个问问。”
封清平点头,一扬手,一块飞蝗石电射一般的飞出,正好打中那官兵的小腿,那官兵哎呀一声,跌倒在地,还没等他爬起来,就见一条白影一闪,一个人用脚踏住了那官兵的胸口,冷冷的道:“别动,再动要你的命!”
那官兵连连哀告道:“是是是,大侠饶命,大侠饶命呀。”
封清平一把把他拎起来,左手连挥,噼噼啪啪先打了他十几个嘴巴,怒喝道:“我问你,你为什么光天化日之下敢违反军纪,强抢民女?”
那官兵捂着红肿的脸颊哀告道:“小人知错了,大侠饶命饶命呀。”
封清平冷笑道:“本来以你的行为,罪该处死,我实在想不到,闯王颁布下的命令,你竟敢违背,你当真是好大的胆子。”
封清缨也喝道:“我问你,你是谁的部下?谁叫你这么干的?”
那官兵道:“我们是权将军刘宗敏的部下,闯王自己都抢走了陈圆圆,我们大将军也四处搜刮财物,我们,我们也只是一时高兴而已。”
封清缨怒喝道:“你这混蛋,难道高兴就可以目无王法吗?”
封清平听了此言,不由的问道:“你说闯王抢走了陈圆圆,莫非是山海关总兵吴三桂的小妾吗?是不是江淮四艳的那个陈圆圆?”
那官兵结结巴巴的道:“不,不错,就是她,她简直漂亮死了,迷死人了,闯王见了她竟然都看直了眼。”
封清平长叹道:“唉,没想到闯王也是一路货色,上梁不正下梁歪,看来百姓们真是瞎了眼了。”
他松开手,冷冷的道:“你滚吧,这次先不杀你,再要被我遇到,小心你的狗头,滚!”
那官兵连声称谢,连滚带爬的跑了出去,那官兵远远的骂道:“好小子,有本事跟我来,这笔账我一定和你算。”
封清缨怒道:“该死的,竟然死不悔改,我杀了你。”说完纵身上前就要追赶那官兵。
封清平拉住她叹道:“算了,咱们走吧,是非之地不可久留。”
正在这时,远处又传来马蹄声,淫笑声,就听那官兵远远的喊道:“弟兄们,这里有两个明朝的余孽,快点抓住他们,别叫他们跑了呀。”
封清平急忙拉起她的手沉声道:“缨妹快走。”
封清缨嘟着嘴嗔道:“平哥,不如杀了他们,省的留下是祸害。”
封清平道:“不可鲁莽,那都是自己人,再说,对方人多咱们会吃亏的。”
二人边说话,边往胡同里钻,东拐西拐,渐渐的没有了喊杀声,这才放慢了脚步。
封清缨不由得道:“真没想到,闯王的人一进了城,打下了天下,竟然和强盗一般无二,还不如崇祯这昏君呢。”
封清平摇头叹息,黯然道:“闯王的人马真是太令我们失望了,希望这只是一小部分官兵,闯王不知情。”
二人正在感叹,忽听一声惨叫声在附近传出,紧接着有人喊道:“救命呀,救命呀。”还伴随着一阵阵淫笑声,打斗声,乱作一团。
封清平不由得一愣,沉声道:“师妹你听,有人喊救命,走,去找找看。”
二人循声而至,只见一户人家屋门大开,时不时的还有女人的呻吟声传来。
封清平急忙窜进屋里,眼前的一切早已使他怒发冲冠!
他那里能不愤怒,他再也忍不住,冲上去一脚踢开这官兵,怒吼道:“你这畜生。”
封清缨看到此景,脸色涨的通红,也不知是气的还是害羞,她急忙飞奔过去,捡起地上的衣服,披在赤身裸体那女人的身上。
那官兵爬起来,****着身子,怒吼道:“妈的来,那里来的臭小子,敢坏老子的好事,哈哈,这还有一个小妞,这个更水灵,老子今日真是艳福不浅呀。”
封清缨转过了头,脸色涨的通红,那里敢看那赤身裸体的官兵,她虽然转过头,但嘴里大骂道:“你这畜生,淫贼,你不得好死,平哥哥快杀了这畜生。”
那官兵冷笑一声,捡起地上的刀,二话不说就冲了上来,要杀了封清平。
封清平早已经忍不住怒火,只气的他浑身颤抖,眼露凶光,杀机顿生,他颤抖着拔出腰中的宝剑,怒喝道:“你这狗贼,死有余辜。”
那官兵更不答话,飞起一刀劈向封清平的头颅,想要把他劈为两半!
封清平怒吼一声,不退反进,迎着刀而去,只见剑光一闪,紧接着一声惨叫声,那官兵握刀的手早已飞上了半空,紧接着又是一声惨叫,一道寒光而过,刺透了那官兵的胸膛,鲜血一滴滴顺着剑喷洒在地上,红红的鲜血,却怎么也洗不掉他的黑心!
封清平怒吼道:“你这畜生,死有余辜。”话说完,飞起一脚把尸体蹬出,只见那官兵口吐血沫,满地翻滚,苦于没有了双手,连站也站不起来,双脚乱蹬,片刻之间生息皆无。
封清平弯下一腰一阵的呕吐,他第一次杀人,眼前的景色,他只觉得心里难受。
他捡起衣服盖在那官兵****的身子上,嘴里喃喃道:“为什么,这是为什么,你们本是为民谋福的义军,可为什么做这种伤天害理的畜生事。”
他心里好痛,虎目之中早就溢满了泪水,如同杀死了自己的亲人一样,他实在搞不懂,这原本被百姓敬仰的义军,为什么变成畜生了呢?
这时,那****的姑娘也清醒了过来,急忙爬到那老妇人的身上哭着叫道:“奶奶,奶奶,你别死,你别死呀。”
封清缨早已咬破了嘴唇,狠狠的啐了一口骂道:“畜生,死有余辜,平哥哥,这位姐姐也受了伤,你看该怎么办?”
只见那姑娘的身上满是鲜血,却依旧呼唤着那昏迷的老妇人。
半响,那老妇人缓缓苏醒,紧紧的抱着那姑娘道:“萍儿,你没事吧?这些畜生呀,老天呀,你为什么这样不公平。”
封清平强忍住泪水,轻声道:“老奶奶,你们那里受伤了?”
那老妇人惨笑道:“少侠,多谢,多谢你见义勇为,不过,已经,已经太迟了。”
封清缨呜呜大哭,再也忍不住,她哭道:“老奶奶,你不要死呀。”
那老妇人紧紧的抱着那女孩,怒吼道:“李岩,李岩,你这大骗子,你是个大骗子,说什么开城门,迎闯王,闯王来了不纳粮,早早开城迎闯王,管教大伙齐欢悦,这就是闯王的部队吗?简直就是强盗,李岩,李岩,你骗了我们大伙,你这个大骗子,大……骗子……”她悲愤大呼,片刻之间,也命丧黄泉。
那女孩伏尸大哭道:“奶奶,奶奶,你不要死呀。”声音悲愤异常,封清缨也满是泪水,也在一旁哭泣,封清平愣呆呆的呆立在原地,嘴里喃喃道:“开城门,迎闯王,闯王来了不纳粮……”
那女孩哭着哭着,渐渐的也没有了生息,封清缨大呼道:“姐姐,姐姐,你怎么了?”
封清平如梦初醒,急忙俯身查看,原来那女孩在格斗中也身受重伤,肚子上被刀刺透,鲜血依旧咕嘟咕嘟的冒着,这时也早已气绝。
封清平黯然长叹道:“她要害中刀,没得救了,师妹,不要太伤心了,咱们先把她们埋葬吧。”
他几下就在院中挖好了一个大坑,用被子裹着这二人的尸体,就这样埋葬在院中。
无情的黄土埋葬了鲜活的生命,这苍茫茫的大地上,不知道还要有多少无辜的生命就这样被埋葬。
天地无情,天地本就无情,可是人呢?人为什么也和天地一般的无情呢?
封清缨一直在哭着,忽然她大哭道:“李岩,红娘子,你们都是大骗子,大骗子,走,平哥哥,咱们去找李岩,去找红娘子,我要当面问他们,我要把他们的臭香囊还给他们,什么英雄,简直就是强盗,贼寇!”
封清平点头道:“不错,我们去找他们理论,不过,缨妹,我觉得李大哥和红姐姐不是那种人,再说,现在外面大乱,白天行动不方便,晚上咱们再去找李岩,现在,咱们先离开这是非之地再说。”
他嘴上虽然这么说,但心里也不由得画满了问号,心说话,李大哥,不知道你是不是这种人,不知道你知不知情?
他拉着封清缨的手,刚出胡同口,迎面又遇到几十个官兵,一个官兵淫笑道:“弟兄们,这有一个大美人,咱们有艳福了。”
封清缨脸色通红,对封清平道:“平哥,这些官兵都是畜生,杀了这些畜生,不要手下留情了。”
封清平点头道:“不错,走,杀出去。”
他一伸手,撤出宝剑,封清缨也早已拿剑再手,二人不再搭话,迎着官兵而去。
这二人义愤填膺,手底下再也没留情,本来这些官兵以为两个小娃娃,要抓还不是手到擒来,可万万没想到,这两个十五六岁的小孩子,出手居然会这么狠辣,招数居然这么巧妙,轻功也是如此的高明。
只是一瞬间,就被他们杀出包围圈,踪迹不见,只剩下一地的尸体。
封清平拉着封清缨一路急奔,东拐西拐,来到了住处,他们家住的地方很偏僻,离皇宫大内也颇远,暂时倒还没有受到侵扰。
他们气喘吁吁的跑回了家,酒也丢了,菜也扔了,衣襟上也沾满了鲜血,也不知道是谁身上飞溅的血,看到他们如此情景,封庭轩大吃一惊,急问道:“平儿,缨儿,你们怎么了?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封清平长叹一声,脸上依旧满是怒火,而封清缨则失声痛哭,好似受了极大的委屈一般。
她边哭边道:“爹爹,我们都错了,我们都被骗了。”
封庭轩听的稀里糊涂,轻声安慰道:“先别哭,你那里受伤了?究竟怎么了?平儿,你说,怎么了?”
封清平叹道:“义父,你听我慢慢说。”他就把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的讲了出来。
封清缨哭道:“爹爹,我杀了人了,我好害怕,那些狗官兵真是畜生不如,还想欺负缨儿呢,现在官兵四处抢夺财物,****妇女,没想到红娘子是个大骗子,什么巾帼英雄,什么女中豪杰,简直都是骗人的,骗人的。”
封庭轩听了这话,长叹一声道:“唉,没想到义军居然做出这等事,闯王,你真是太令我失望了,大祸就要临头了,唉!”他唉声叹气,不住的摇头,眼睛也湿润了。
封清平劝道:“义父,不要太伤心了,我今晚就去找李岩,我觉得李将军应该不是那种人,只要李将军肯劝说闯王,整顿军纪,我相信一定还会有转机。”
封庭轩道:“不可,平儿,万一李岩翻脸不认人,你岂不是危险了,我去,你和缨儿留下。”
封清平笑道:“义父,没事的,我和李岩有一面之缘,我觉得他不会这么狠毒的,再说了,我要离开,就那几个官兵也拦挡不住。”
封清缨嗔道:“平哥哥,不是说好了咱们一起去吗?如果红娘子和李岩真的这样,那我要把他们的臭香囊还给他们,不如咱们一起去,不是更好吗?”
封庭轩点头道:“也好,不过,去了之后一定要小心,不可乱说话,省的激怒对方,咱们得不偿失,唉,这件事实在是关系重大,甚至关系到整个中国的安危,我实在不应该做事不理。”
封清缨道:“什么事这么严重?”
封庭轩叹道:“你刚才说过,闯王抄了吴三桂的家,并且霸占了吴三桂的小妾陈圆圆,做的实在不对,没想到他也是好色之徒,这件事后果十分严重,恐怕大祸就要临头。”
封清平问道:“为什么?”
封庭轩道:“那吴三桂是镇守山海关的大将,手下有兵马十几万在那里抵抗满鞑子的入侵,若是吴三桂知道闯王抄了他家,奸污了他的心上人,恐怕到时候会起兵报仇雪恨,到那时,谁来镇守山海关?满清一定会趁此机会大举入侵,满鞑子亡我国之心不死,野心勃勃只是没有机会,像这种好机会,他们怎能放过?我们中国人再怎么打,谁做皇帝都不要紧,就如同兄弟一般,大哥昏庸,换二哥做,但是不能做异族的亡国奴,没想到李自成是如此的不识局势,目光短浅,简直就是庸才,太令我失望了。”
封清平点头道:“不错,义父说的对,想当年金国灭北宋,蒙古灭南宋,若不是岳元帅,恐怕早已灭国,唉,可惜的很,这世上能有几个岳元帅呢?我们汉人真是不争气,我们的人比金人,蒙古人,满人多几十倍,居然被灭国,岂不汗颜?如果我们被满狗灭国,有什么脸面去见祖宗?更可耻的有这么多汉奸走狗,简直可耻至极。而如今的满清也是金国的后代,历来蒙古,契丹人,女真人,这些彝族番邦对我国虎视眈眈,实在是心腹大患,若是满清入关,那我们恐怕要做亡国奴了。”
几个人都十分郁闷,心情沉重,心事重重,他们怎么也不明白,为什么一打下江山曾经的义军立刻就变成了强盗了呢?
夜很黑,天还是很冷,大街上空无一人,没有一个行人敢外出,不要说是黑夜,即使是白天也是家家闭户,像躲避强盗一样的避开曾经受欢迎的义军。
曾经为民做主的义军,现在已经变成了强盗,曾经受人尊敬的闯王,如今变成了流氓头子,难道人只要一有了权势,就不会把百姓的死活放在心上了吗?
难道在权势金钱的面前,真的没有人能抵抗这诱人的诱惑吗?
封清平不知道,他忽然感觉以前自己很傻很天真,如今他才明白,人只要一有了权势和地位,就会改变的,这世上真的能为民谋福的圣主皇帝少的简直就和传说中的龙一般。
说什么真龙天子,说什么为民谋福,还不是为了打江山伪装的伪善面孔而已。
他的心很沉重,他的心更痛,痛的揪心,痛的撕心裂肺,他自小就仰慕闯王,崇拜李岩,如今却发现心目中的英雄,为民谋福的圣主,如今却成了流氓头子,那里能不心痛。
封清缨也是这样,她为了见自己心目中的偶像,虽然家里贫穷,她哀求父亲要了点钱,买了好的手绢,好针线,亲手绣出副鸳鸯戏水图送给心目中的女英雄,为了绣这两幅图,她彻夜未眠,只为了把这微不足道的礼物送给自己心目中的英雄,心目中能生死与共的神仙伴侣。又为了见自己心目中的英雄,不怕危险于军兵格斗,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亲手把这份微不足道的礼物送给红娘子和李岩,送上自己最真的祝福,可万万没想到,他们竟然令自己大失所望,她那里能不伤心难过?
她心里暗自做好决定,如果红娘子和李岩真的不为民做主,那她一定会把他们送给她的香囊丢还给他们。
三个人一路无话,时间不大就来到了李岩的阵营。
如今的李岩依旧和士兵住在一起,丝毫也没有住进深宅大院,他依旧和自己的兵一起同甘共苦。
封清平三人来到营寨,只见灯火通明,营门外警卫森严,外面这么冷,这些人却依旧站的笔直,丝毫没有一丝丝慵懒的迹象。
看到这里,封清平心中好是敬服,暗道:“李将军治军甚严,看来我们错怪他了。”
他们三人刚来到营门口,早有卫兵拦住了他们,问道:“乡亲们,你们是干什么的?半夜里来军营做什么?”
声音并不大,也没有大声呵斥,甚是友善,看到这里,封清平心中更是感动,心说话,这里的兵和白天见到的大不相同,看来还是李将军治军有方。
封清缨接口道:“我找红娘子,我找李岩,我要见他们。”她心里憋着气,早已没有对红娘子和李岩的崇敬之情,语气竟然十分的不礼貌。
封清平轻声道:“缨妹,不可对李将军无理,也许是误会。”
但他嘴上虽然这么说,心里却也喜欢她的直来直去,毫无心机的天真率直。
但可惜,世人又有几个能保持天真呢?
一个人城府若是太深,最是不好交往,这种人喜怒不形于色,即使有杀你的心,脸上却依旧笑嘻嘻的,他只觉得这种人最是可怕。
封庭轩急忙抱拳道:“对不起兵大哥,小女言语莽撞,冲撞了李将军,请谅解,在下封庭轩,这是小女封清缨和小儿封清平,我来此有重要的事来禀告李将军,请各位兵大哥代为通禀一声,多谢多谢。”
他话一说完,就见为首的那卫兵,脸上满是笑容,拱手道:“哦,原来是封小姐和封大侠来了,李将军早有命令,说若是封女侠和封小侠来了,不用通告,快,往里请,先请帐中稍后,我去给李将军报信,李将军还没有休息,正在处理军务。”
封清平心里一热,暗道:“看来李岩果然是平易近人之人,他手下的兵也是如此的可亲,莫非我真的错怪了他?”
几个人被带到营内,早有几个卫兵送上茶水,封清缨小声道:“平哥哥,他们究竟耍什么花招?”
封清平轻声道:“缨妹妹,等会不可莽撞,事情没有查清楚之前,不可冤枉了好人。”
时间不大,就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紧接着一声爽朗的笑声道:“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小兄弟,我等你多时了,欢迎欢迎。”
紧接着一前一后进来两个人,一个书生打扮得白面书生,另外一人则一身火红的衣服,来人正是红娘子和李岩夫妇。
封庭轩急忙抱拳行礼道:“草民参见将军。”
封清平和封清缨则冷冷的站着,丝毫没有大礼参拜的样子。
李岩急忙抢上一步道:“老伯,莫要多礼,都是自家人,请坐,请坐。”
他径直来到封清平和封清缨的面前,大笑着拉住了封清平的手道:“小兄弟,我等你多时了,怎么现在才来?”
那边红娘子也拉住了封清缨亲热的道:“小妹妹,多谢你的厚礼。”
封清平勉强笑了笑道:“李将军,客气了。”
李岩不由的一怔,他何其的聪明,一看这二人对他们夫妇不冷不热,丝毫没有了白日那种亲切之情,心中就明白有事发生。
他微微一笑道:“这位莫非是伯父吗?”
封清平道:“正是家父,我们深夜来访,打扰了,请原谅。”
李岩急忙抱拳道:“小兄弟的父亲就是我的父亲,你我一见如故,情如兄弟,小侄给伯父见礼了。”他说着就要大礼参拜,这一来令他们三人吃惊非小,封庭轩急忙搀住道:“惭愧惭愧,老朽愧不敢当,将军莫要这样。”
那边红娘子也轻轻一个万福道:“伯父你好,快请坐。”
封清缨看到眼前此情此景,心中的怒火消了一半,但脸上却依旧冷冰冰的,她冷冷的道:“红将军,李将军,我们平民百姓,不敢高攀,坐就不坐了,我们来只是有件事来向二位大将军请教来了。”
红娘子扑哧一声笑了,轻轻的拉住她道:“怎么了小妹妹,不认识红姐姐了吗?姐姐可是那里得罪了你不成?”
封清缨道:“不敢当,我也不拐弯抹角了,我问你们,你们起兵推翻腐败的朝廷,是否是为民请命为民谋福呢?”
封庭轩喝道:“缨儿,不可无理,退下不要多话。”
他说完对李岩和红娘子道:“二位将军莫怪,她是小孩子心性,多有得罪,草民教女无妨,请担待一二。”
李岩大笑道:“没事没事,我就是喜欢小妹妹这种习性,一点没有心机,天真率直,甚是可爱。”
红娘子道:“是呀,缨妹妹赠我的厚礼,我铭记在心,怎能怪她呢,妹妹,有什么事慢慢说,姐姐要是有什么对不住妹妹的地方,还请担待。”
封清缨气呼呼的坐在凳子上,对封清平道:“平哥哥,你跟他们说吧。”
封清平点点头,又把所见所闻的事毫无隐晦的说了一边。
还没等他把话说完,就见李岩脸色铁青,‘啪’的一声,拍案而起,怒道:“竟有此事,真是岂有此理。”
封清平抱拳道:“李将军,在下情急之下杀了好些自家的弟兄,请李将军降罪。”
李岩道:“哎,你做得对,这些畜生死有余辜,换了是我,我也一定会这么做,你何罪之有。”
红娘子点头道:“哦,原来妹妹就是为的这事生姐姐和哥哥的气吗?缨妹妹,我们确实不知情,今日公务甚忙,外面发生的事我一无所知,不过我敢保证,绝不是我们手下的兵所为,如果是我们手下人做的,定然军法从事决不轻饶。”
封清缨听到此话,不由的红了脸道:“姐……姐姐,小,小妹错怪你们了,对不起,你们莫要生我的气了。”
她又露出了最甜的笑容,拉住红娘子的手亲热的要命,她知道自己心目中的英雄,并不是那种人,她已经很开心了。
封庭轩抱拳道:“李将军,恕在下直言,闯王和刘将军这样做,会大失民心的,正所谓,得民心者得天下,请李将军代为通禀,请闯王下令,严明军纪,莫要失去民心,还有,闯王抢走了山海关总兵吴三桂的心上人,恐怕会激怒吴三桂,到时候吴三桂一定会起兵报仇雪恨,恐怕到时候就会后患无穷,万一满鞑子趁虚而入,恐怕我大好河山将会葬送在满人之手,这时候应该好好安抚吴三桂的家小,以礼相待,然后招降吴三桂,这样才是上策,还请李将军相劝闯王,莫要铸成千古遗憾。”
李岩长叹一声道:“伯父说的对,我实在没有料到,闯王竟会变成这样,唉,我这就进宫去参见闯王,请闯王招降吴三桂,释放吴三桂的家小和陈圆圆,请闯王严明军纪,重责违反军纪之人。”
他说完抱拳道:“小兄弟,小妹妹,二位稍坐,我这就去面圣。”如今的李自成已经坐上了皇帝的宝座,已经是大顺国的皇帝,那曾经为民谋福的闯王已经成为了过去。
封清平道:“李大哥,我也想跟你去皇宫走一趟,不知可不可以?”
李岩笑道:“当然可以,不过,如今的闯王已经是大顺国的皇帝了,不轻易见人,能不能见到闯王还不一定。”
封清平笑道:“无妨,我只要能在大殿远远的看上几眼就行,看看闯王究竟是什么态度。”
李岩笑道:“那好,只是要委屈兄弟一下,扮成我的侍卫,不知兄弟觉得怎么样?”
封清平点头道:“好呀,就劳烦大哥了。”
封清缨叫道:“我也去,听说皇宫大内很好玩,我也想去开开眼。”
封庭轩道:“缨缨,你就别去了,那里岂是玩的地方?再说,今夜有大事要办,你老老实实的和你红姐姐等待消息,李将军,我也想去听听闯王是什么态度,不知行不行?”
李岩笑道:“伯父要去当然可以,来人,准备两套衣服。”
封清缨嘟着嘴道:“真是的,这么好玩都不带我去,爹爹最偏心了。”
封清平微微一笑道:“缨妹,不要生气了,这次不是去玩,再说外面挺冷的,天也怪黑的,等有机会叫红姐姐带你去好不好?”
红娘子笑道:“是呀,缨妹妹,等有机会我带你去皇宫玩,好不好?”
封清缨面现喜色,拍手道:“好呀,好呀,红姐姐,可不许骗我呀。”
红娘子点头道:“妹妹,姐姐怎么能骗你呢,你送给姐姐的礼物,姐姐永生不忘,吃过饭了没,想吃点什么?咱们姐妹喝上几杯酒,结拜为姐妹你看好吗?”
封清缨红着脸半天才道:“红姐姐,我对不起你,我以为你们都是一路人呢,背地里骂过你好几次呢,我,我不配做你的妹妹。”
红娘子拉着她的手道:“傻妹妹,你也是好心,姐姐若是做出那种事,你骂我没错,杀了我都是对的,你我情同姐妹,就这么定了。”
封清缨开心的道:“那好,从此之后我有姐姐了。”
说话间,那边已经穿好了士兵的衣服,封庭轩道:“缨儿,不要胡闹知道吗?我和你哥哥一会就回来。”
封清缨看了看他们,捂着嘴直笑,她笑道:“平哥哥,没想到你穿这一身的军装,真是威风。”
封清平淡淡的道:“缨妹,好好的在这等着,我和爹爹一会就回来。”
封清缨拉住他的手道:“那,那你们可要小心呀。”
封清平轻轻的捏了她小脸一下道:“傻瓜,有李大哥照顾我呢。”
话说完,三个人一直出了营帐,飞身上马,一溜烟的往皇宫而去。
封清缨呆呆的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脸上一片绯红。
红娘子拉了拉她的手笑道:“缨妹,怎么,舍不得你师兄吗?我看,等过些日子,姐姐给你做媒人,把你许配给你师兄如何?”
她听了这话,更是羞红了脸,轻声嗔道:“我不来了,姐姐,你竟取笑人家。”
她自小于封清平青梅竹马一起长大,一起练功,一起玩,耳鬓厮磨,早已对自己这‘哥哥’芳心暗许,一来年纪还小,二来碍于脸面,那里能好意思张口表达心迹呢。
红娘子掩口笑道:“傻妹妹,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有什么害臊的,你李哥哥当年更加腼腆,要不是姐姐我把这层窗户纸捅破,恐怕,呵呵,你们既然不是亲兄妹,即使在一起又有什么?”
封清缨叹道:“姐姐,可他一直当我是妹妹,不知道他怎么想,万一,万一,那简直丢死人了。”
红娘子笑道:“你们年纪还小,过一段时间再说也不晚,等过些日子,我来做你们的大媒,来,走吧,你放心,不会有事的,他们很快就会回来的。”
封清缨望着天上的月亮,嘴里喃喃道:“嫦娥呀,嫦娥,你为了成仙,独自一人在广寒宫生活,难道你真的快乐吗?”
皇宫大内是三尺禁地,历来是皇家居住的地方,这里想要进来简直难的很。
皇宫真是大极了,处处奢华,处处都是用百姓的血和泪堆积而成的,处处都是金钱堆积而成的。
封清平长这么大,第一次进皇宫,以前他只能远远的观看。
一路上他轻声对李岩说:“李大哥,小弟请你帮个忙。”
李岩笑道:“你我一见如故,视如兄弟,有什么尽管说,只要哥哥能办到的。”
封清平道:“李大哥,那陈圆圆是江南四艳之一,我姐姐叫董小婉,我们自小失散,也不知道董小碗究竟是不是我姐姐,这次我想问问陈圆圆关于董小婉的事,听人说,她们江南四艳情同姐妹,我实在应该搭救于她,还有,我觉得她也挺可怜的,被闯王霸占,如果吴三桂知道了这事,恐怕对闯王也不利。”
李岩道:“你放心,我一定会尽力劝服闯王,好言招降吴三桂。”
东拐西转,又走了一段路,终于来到了闯王的住所。
刚来到住所,远远的就听到门口的侍卫在小声嘀咕着什么。
来到门口,有个卫兵道:“李将军深夜来找万岁爷不知有什么事?”
李岩问道:“万岁呢?”
那卫兵小声道:“李将军来的不是时候,万岁爷刚休息了。”
然后他凑近李岩的耳朵道:“李将军,万岁爷正在和陈圆圆在一起呢,李将军还是请回吧。”
李岩听了此言,气的脸色铁青,暗自骂道:“李自成呀,李自成,枉我李岩把你当作顶天立地的英雄,没想到你也是酒色之徒,我李岩真是看错了你。”
李岩再也顾不得许多,用手一推他,怒道:“快去,给万岁送信,就说李岩要见他,有要事商议。”
那卫兵为难的道:“李,李将军,这,这恐怕不合适吧,小人不敢。”
李岩大怒,怒喝道:“******,你不去,小心我杀了你。”
忽然有人尖声道:“哎呀,这是谁这么大胆呀,万岁爷都休息了,你们大吵大叫,不要命了吗?”
随着声音响起,一个太监转了出来,指着卫兵骂道,可一抬头见到了李岩,吓得脸色更变,连连陪笑道:“原来是李大将军,奴才见过将军。”
封清平看到此,不由得暗自骂道:“狗太监,一脸的奴才像,什么玩意呀。”
他实在搞不明白,为什么历来宦官总是得宠,为什么这种人就永不消失,明朝重用宦官,结果灭了国,为什么人都不接受教训呢?
李岩沉着脸,冷冷的道:“你快去给李自成送话,就说李岩有重要的事找他。”
那太监满脸堆笑道:“李将军,万岁爷正在宠幸陈娘娘,奴才那里敢惊动呢,李将军来的不是时候,还是等万岁爷和陈娘娘亲热完,奴才再送信吧。”
封清平听了此言,暗自咬牙,心里大骂道:“李自成,李自成!枉我对你敬仰万分,没想到你真的做出淫人妻子的丑事,你这好色的小人,我们都瞎了眼,看错了你。”
封庭轩听了此言,长叹一声,摇头不语。
他心里乱的很,他实在也没料到,李自成贪财好色,竟然不顾大局,为了一个女人,做出这种不知羞耻的事,他只感觉大祸不远,隐隐觉得有不祥之事要发生。
李岩听了这话,再也忍受不住,怒喝道:“你给我滚,我自己去见万岁,李闯王,李岩求见,有要事禀告,请出来一见。”
他话音刚落,就听有人大笑道:“原来是李兄弟,好,你先等等,我这就出来。”
他暗自叹息,强自忍住怒火,他实在不明白,李闯王为什么变了?
难道一个人在权势,名利,江山,美人面前,真的会变吗?
他只希望闯王还能听的进劝告,能接纳别人的意见,他实在不想看到,辛辛苦苦打下的江山,因为一个女人而断送,他更不想看到汉人大好的河山,落入番邦异族之手,他不想百姓们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他不想做亡国奴。
但是,事与愿违,一个人真的能随心所欲改变命运的安排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