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会儿,他或许发现了她没有跟上去便转身看这着她,一种莫名地感觉浮上心头,却无法理清。
寒熙擦干眼泪紧跟上去,当他出现在星炎场的时候,众仙跪倒在地,不敢抬头。寒熙被他的气焰,被他的傲然,被他那种君临天下的气质所臣服。十五国仙松了一口气,这三天怎么都找不到他,他总算是来了。
他眼神扫过在场的所有人,最后才落在台上的白天奇和萦夫人身上,白天奇腿脚一软,亦跪拜在地。他拔出苍穹剑,指向那个和他一样穿着黑色帝服的人,那个他本该最亲近的人。“把白天奇,阴萦押入天牢。”他淡淡地吩咐着,声音不响,却足以压倒所有人。他们疑惑地看着他,奇怪为何突然下这样的命令,可是没有人敢质疑,没有人敢说什么。
他低头坐在天穹宫的书案前批阅这几天的折子,为了封后大典,白天奇好几天没有处理公务了,他不禁有点失望,自己一手养大的孩子,竟然会是这样子。
看着他孤单清冷的身影,寒熙不觉地心里好痛,她拿起手中的袍子,披在他的身上,他这才发现她的到来。
看着他微湿的胸口,他以为他穿着黑色的衣服,就没有人会看到他在流血吗?寒熙抓起他的手,“我给你处理一下伤口。”
他轻轻地放下她的手,“我没事。”嘴上虽这么说,可是这么一拉一扯,伤口不禁又流了好多血,他不觉地轻咳了两声。
寒熙直接掀下他的半边衣衫,白皙的肩膀又一次露在了外面,他皱一皱眉,这丫头怎么老剥他衣服。
“你不跟我回去处理一下,我就在这里把你的衣服剥光,有人来了我可不管,看是你动作快,还是我动作快!”寒熙坚定地告诉他,一定要为他处理伤口,他无奈地点点头,怎么就拗不过这个小丫头呢?
回到念雪园,看见大门上那个他亲手写上的三个字,寒熙了然,她终于知道为何这里叫念雪园,为何天朝中有这么大一片雪樱林,原来都是为了她。
她拿过药箱,他缓缓地解开外衫,突然双手停在了那里,他转头,对上她看着自己的眼神,“你怪我吧。”他是陈述的语气,而非疑问。
寒熙没有应答,许久,她含泪的双眸缓缓低下,怪?她能不怪吗?为了找他,她害得战神叔叔灰飞烟灭,为了找他,子勋被贬下凡,为了找他,她找了三千一百一十八年,可是始终都没有见到他。所有的委屈,所有的怨恨,又岂是一个怪字能表达。
他把脱下来的外衫随意地丢在床上,拉过她的手,把她拉到自己的身边,“对不起,当初没告诉你我的真名是因为神界的规矩,不能在凡人面前说出自己的真名,不然会有天劫。更何况,在我眼里,名字只是一个符号,叫什么并不重要。”只是一个符号,只是一个符号,寒熙的心里一阵苦笑,他怎知白隐砷这三个字,这个符号,在她心里的特殊意义,是依靠,是永远。
他看着她依旧低垂不敢看他的眼睛,轻轻叹了一口气,“后来那晚没有告诉你,是怕……怕你离我太远。”这几千年来,又有几个人是他所在乎的,只是奈何这个他爱了三千多年,等了三千多年的人,这一世竟成了他的曾孙女,这是何其的近,又何其的远?原来咫尺天涯的感觉,就是这个样子。
寒熙深吸一口气,挣脱他的手,拿起桌上的药。他不知道她难过,她委屈,并不是因为他没有告诉她自己的身份,而是他是她的哥哥。她始终无法说出口,那个他爱了三千年,让他拒绝了和自己的婚事的飘雪,就是自己,他的妹妹。
三千年前,海涯死后,神界发生了一件事,动摇了神界的根基,古神任命白隐砷为轩帝,统治仙界和人间,而帝后最好的人选便是寒熙。起初寒熙不依,因为她的心里只有海涯,就算别人告诉她海涯不会回来了,她也要等他回来,哪怕是生生世世,她都要做海涯的妻子。可是古神说,如今神界和人间因为邪魔大乱,只有寒熙以大地之母的身份才能更好地辅助白隐砷稳定天下。想起天下苍生,想起那个她深爱的哥哥,独自一人承担了所有,她实在不忍天下的重任全落在他一个人的身上,终于犹豫地答应了。可是白隐砷知道后,却以只当寒熙是妹妹,心有所属而拒绝了婚事。他是知道寒熙刚刚失去海涯,无法接受他,不想让她为了天下苍生而去做不想做的事情,所有的困难都让自己承担,亦是真的心有所属,而那个人便是飘雪。
转身看着鲜血早已渗透他白色的内衣,她的心早已痛得没有知觉。她小心地撕下那片和血肉黏在一起的白衫,看着模糊的血肉,差点没晕过去。白隐砷再一次抓住寒熙的手,“我自己来吧!”
寒熙再一次挣脱他的手,轻轻地涂抹他的伤口。她掀起他的裤脚,被眼前的血肉模糊吓到,由于他没有顾及地走了那么多路,伤口比先前更加严重。他忽的站了起来,扶起蹲在地上的她,夺过她手中的药,把她推了出去。
当门关上的刹那,寒熙终于再也无法承受,不由地蹲在地上,双臂怀抱住自己,无声地啜泣。
这就是他的哥哥,受了再重的伤,也只是自己一个人默默承受。
“姑娘,你怎么了?”小离天真地声音传进她的耳里,她却丝毫没有反应。
白隐砷打开房门,看见蹲在角落里缩成一团的她,不由地撕裂般的痛,他快步走过去,把她抱在怀里,就算是再也无法放开也好,就算是粉身碎骨也好,就这一刻,他只想好好地抱住她。她把头埋进他的怀里,冰冷的怀抱却让她依旧觉得温暖,觉得安心,只要有他在,她什么都不怕。
“公子,这几天你去哪里了?都不说一声,我找了你好久。”小离委屈地说着,难怪这几天都没有见到小离,原来是去找他了。
“我好饿。”许久,寒熙才从他的怀里钻出来,这几天小离不在,没给她准备吃的,她和千落也因为络凝的事情难受得没有吃饭,她真的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