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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活在一生中的活

在很多人的印象中,培真是一个吝啬,斤斤计较,爱占便宜,爱吵架的人。然而对他来说这是很无耐的做法,毕竟在这样贫苦的农村苦,要养活七个子女实在不容易,有时候不得不为了子女的生活而和邻居斤斤计较,连块小小的地皮很吝惜。

他什么活都干过,再苦再累也要为自己子女的生活担起责任。每一条都骑着一辆破车去收废品挣钱。雷州半岛地区的天气总是那么炎热,每到七八点到下午五六点都是热辣辣的天气。他总是带着一顶草帽,全身湿透又被晒干,干了又被汗水淋湿,口干唇燥,仍然一条街一条道地吆喝着:收废品了,鹅毛鸭毛,烂铜烂锡,拿来卖钱咯……这种天气下,别人都躲在树底下乘凉,聊聊天,只有他还在骑着自行车一家一家地吆喝着,拼命地工作着。

别人家的孩子总对他这样的工作瞧不起,便都是看不起他的儿女,有时还骂起来,甚至打起来。当每次双方的孩子都打伤后,别人家的父母就从家一路骂到他家门口,还骂他家人良心恶,怎样怎样坏。他也忍不住那口气,不想让自己家的孩子丢脸,便也和他们吵架,吵到天黑,他们才一路骂着回去。

因此,喜欢到处说的妇女们便和别人说着他的不好,于是别人便也怀疑他的为人,也会因为小事而大骂他一顿。

他喜欢在房子的旁边种些果树让没钱卖东西吃的孩子们有点吃的水果。有时故意种超出了一点。于是邻居便和他吵了起来,说他没素质,他明知自己不对,还硬着头皮,厚着脸皮和邻居吵起来,闹不和。本来沉默寡言的他,为了孩子们的幸福,不得不学会和别人争吵,不得不学着占别人一些小便宜。

在田地种东西,他也喜欢占人家便宜,故意犁多旁边人家的半尺地,还和人家吵个不停,种下了,第二年还不肯还回去。

每天吃的东西都很少,有时候摘点野草,有时候只吃盐配饭,好吃的稍微贵点的都不敢买,尽量留着钱给儿女们当学费和生活费。

如今儿女们都长大了,该娶的娶,该嫁的也嫁了,并且都有着满意的工作。儿子们出钱在建起三层楼,他笑了,很欣慰,很幸福,多年来的付出终于有了回报。现在的他不像以前那么吝啬,好吵架。邻居村人们都羡慕他家真有福气,便也不像以前那样对待他,渐渐地和他好。

然而对他,好日子享受不了几年,有一天无缘无故地死了,年龄不算老,却去世了。很多人都不解,都以为是撞邪而死去。

每每经过他出事的地方,家人便骂我,时时警告我那个地方不祥,有着不干不净的东西。爱好科学的我早已不信那些东西,便骂他们的无知。他们便哑语,只是很硬说我不懂事,什么都不懂。我便告诉他们我对他的死的看法。说他因为操劳过度,长年积累的疾病而去世的,并非什么邪魔歪道搞得鬼,并告诉他们要注意身体,不要时时为我节省着,不要等待可以享享清福时却已经死去,要好好照顾好自己。与此同时我的心开始后悔,后悔自己的没用,让自己的父母如此地为自己操劳,而自己便辜负了他们的希望,还时不时和他们顶嘴,仅仅只能通过他的死告诉他们好好照顾好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