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雷里的到来,标志着东北的战事结束了,新的命令是向南进攻东都城。全军拔营一直走到天黑,霍尔在营帐里和格雷里喝着酒,算是给格雷里接风。格雷里举起手中的酒杯对霍尔说:“恭喜霍元帅收复东北。”
“哪里,这都是八王深得民心,大军所到之处无不开城迎接,我也就是替八王走一趟而已。”长时间和官员打交道,霍尔也学会了那一套客气话。
格雷里盯着霍尔的眼睛说:“八王很器重你,你要用心为八王做事。”
霍尔很认真,很用力的说:“那是自然,我深受八王厚恩,岂能不报。”
格雷里见到霍尔表态了,坦诚的说:“那我就直说了。现在京都城内,全在要求八王尽快登基,而八王又不想被人说是篡位自立。所以这次派你去东都城,就是要铲除挡在八王面前的最后一块石头。”
霍尔惊讶了,八王终于动手了,脸上一片忠心的问:“这是八王的意思么?”
格雷里假装什么都不懂的说:“什么意思?”
霍尔坚定的看着格雷里说:“我只听八王的。”
格雷里哈哈的大笑了起来,说:“你想多了,弑君的事情,八王是不会做的。我们的任务是攻下东都城,救出皇帝和太后,然后我们逼着皇帝让位给八王。你敢做么?”
听到这里,霍尔才放下心来,因为罗兰是不会允许他杀死太后的。假装兴奋的对格雷里说:“属下是八王的人,愿意为八王做任何事,进攻东都城的事,属下一力承担了。只是这春伦城里的伊翎和这里错综复杂的局势该怎么处理,还请大人教我。”
格雷里满意的说道:“说的好,八王果然没看错你,那我明天就告辞了。等你回京之后,我再给你庆功。这里的事情你就不用管了,罗克会来接手的。”接着神秘的说:“小女今年十七岁了,自打上次在国邮城见过一面之后,整天唠叨着说想你。我给他找了几门亲事,她都不愿意,不知道元帅您觉得小女怎么样呢?”
“咳咳,等我攻下东都城再说吧。大人知道,东都城城墙坚固,东都王老谋深算……”
“明白,明白,以后再议,以后再议!”格雷里听说了霍尔的推辞,急忙岔开话题,免得难堪。
天亮之后,部队开拔了,格雷里也辞别了霍尔,回了京都城。罗兰幽怨的看着格雷里,问霍尔:“怎么办呢?”
霍尔温柔的说:“放弃吧罗兰,他们都是豺狼虎豹,太后她老人家不是他们的对手的。”
听到霍尔安慰的话,罗兰失望了,在这个纷乱的世界里,她所能依靠的只有霍尔了。想到这,她拉着胯下的战马向霍尔靠了靠,说:“到时候你帮我保护好我姑姑行吗?我不想她……”
霍尔看着痛苦的罗兰,坚决的说道:“我全力以赴。”
罗兰努力的点了点头。
大军一路向南,走走停停的一个月,才到了东都王的边界。京都城内传来了无数催促霍尔急速前进的军令,霍尔都置之不理。因为罗兰不想快,她不想看八王的登基大典,霍尔也一如既往的宠着罗兰。但是战事一开,就不得不全力以赴了。从东都王的边界一直到东都城只有三个城市,大军一到,全都开城投降。就连东都王自己都感到了大势已去,面对来势汹汹的霍尔,他誓要坚守到底。
疯狂的东都王拿出了积攒了几世的财富,全部分给了乐于上城墙助阵的居民。手下的军士也强拆了居民的木质门窗,撒上火油。为了扩军,强征了城内富豪的家丁。一时间富甲天下的东都城哀声一片,霍尔亲历过战争过后的生灵涂炭,所以他不打算攻城了。悄悄的带着大军在深夜里围住了东都城,想通过长期围困,逼降东都王。
出城与霍尔决战,东都王没有那个实力;困守城内,早晚是一死,外面也没有救兵。一夜之间,东都王的头发、胡子全白了。唯一的办法就是突围,在东面海港出海去做海盗,可是又放不下面子。
站在东都城墙上,东都王望着士气如虹的霍尔大军,喧闹声、口令声使他感到寒冷。满头白发披散在肩上,又浓又密的眉毛围在眼睛上面,长长的胡须随着微风飘荡在尖尖的下巴上。当初红润的脸色,如今也变成了老年人特有的白色。
城下营帐中的霍尔,悠闲的走出来散散步,一眼就看见了城墙上的东都王。远远的看着他的老迈和无助,心里生出了同情的感觉,表情和眼神也随着心里的变化而变化。
罗兰也走出营帐,到了霍尔的身边,眼睛看着东都王,嘴里对霍尔说:“他老了这么多!”
“是啊,挺可怜的!”
“哼,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罗兰气愤的说
“毕竟一把年纪了,谁一辈子还不犯点错误。”
“小孩子犯了错误,都得挨揍呢,更何况他这么大的人,犯的错误还是那么大。”
霍尔岔开话题,拉过罗兰的手说:“等救出太后,咱们就回国邮城吧。不管谁的事,咱们都不参与了。”
“想的美呢!”
“大人!”霍尔庄园里的管家哈瑞丁来了,在霍尔的身后轻轻的叫着。
罗兰继续看着远处,霍尔转过头来说:“你怎么来了?”
哈瑞丁礼貌的行个礼,看着霍尔说:“百泉大人让我给您送封信。”
听到百泉的名字,罗兰转过头来,立即说:“信呢?”
哈瑞丁把信递给罗兰说:“属下这就回去了!”
霍尔摆摆手,和罗兰一起看信。罗兰手里拿着,嘴里嘟囔着信的内容:“霍尔,京都城派系众多,内斗激烈。攻下东都城后,应回师国邮城,静观其变。八王病重,命不久矣,正是你夺取军权的时候。凡是八王心腹,一律处死,绝对不能带回国邮城。”
霍尔听完了短信之后,问罗兰:“八王那里应该是玛伦和格雷里两派啊,怎么就派系林立了?”
罗兰解释说:“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八王有四个儿子呢,每个都想当太子。所以京都城内至少有四派,再加上忠于太后的,那就是五派,还有……”
霍尔懒得听了,打断了罗兰的话问:“那派比较强呢?格雷里支持哪派?”
罗兰看着霍尔说:“当然是玛伦和格雷里最强了,玛伦就不用说了。格雷里你知道吗,他家是西北的名门望族,自古就是武将世家,传到他这一代,变成文官了。”
霍尔对格雷里不感兴趣,回头看了一眼城墙上,发现东都王正要走,连忙岔过话题对罗兰说:“东都王回去了。”
罗兰扭头看了一眼说:“他回不回去关你什么事,听我把话说完,对你有用的。”
“改天说吧!”说着就回到大营。
罗兰拿着信,看着霍尔不停的脚步,犹豫了一下,追了上去说:“你怎么这么不关心这些事呢?”
霍尔一脸无所谓的说:“我关心那些事干什么,我就希望早点太平,我好回去打理庄园。你知道吗,我多想有个自己的庄园。现在有了,结果还得出去打仗。”
“我给你的兵法你看了吗?”
“没有,打仗哪有照着书本就能打赢的。打仗和打架一样,一靠胆,二靠劲,三靠人多势众……”
“歪理邪说!”
“吴颇不就是被我这么打败的么!”
“那是吴颇有问题,他太反常了。”
大军围困了三天,东都王有些沉不住气了,越发显得暴躁。对身边人不断挖苦、羞辱,甚至打骂。几个王子也躲的远远的,经常聚在一起商量破敌大计。大难来临之前,为了争夺王位,他们经常明争暗斗。大难来临的时候,兄弟情义又回到了他们的身上。
大军围城的第四天夜里,几个王子终于狠下心,决定突围。宁可当海盗,也绝不当饿死鬼。趁着夜色偷走了调兵的令符,打开东门,呼喊着冲了出来。骑兵的马蹄声和震天的喊杀声混合在一起,飞快的闯进了霍尔军中。
听见喊杀声,霍尔愁眉不展的走出营房,他不想打的这么快。走到高台上,靠在旗杆下面,悠闲的望着战场。从围城开始,霍尔就做好了被偷袭的准备,看着突围的敌军顺利的陷入了自己的围困,这时候反倒有些得意了。
霍雷格跑到霍尔的身边说:“哥,他们都被戈登包围了,我数了一下,就一万多人。”
“嗯,看到了!”霍尔早就看到了,扫视了一下周围,没看见罗兰,看着战场问霍雷格:“你看见罗兰没有?”
“我哪有功夫看她。让我的人上吧,戈登太老实了,不适合打仗。”
“不行!”
罗兰的声音从黑暗中传了过来,两人顺着声音一看,罗兰来了。
走出黑暗的罗兰接着说:“东都王还没出来呢,得把他引出来。”
霍尔冲着霍雷格飞了下眼睛,意思是:“看见了吗,罗兰分析很对,学着点吧!”
霍雷格抱怨的说:“我敢打赌,东都王肯定不敢出来,不信你就看着吧!”
“嗯,我一直看着呢。”
霍雷格转身就走,一边走一边说:“你俩是一伙的,我回去睡觉,有事也别叫我。”
东都王被打斗声惊醒了之后,坐在床上不想动弹,他实在是不愿意看。直到打斗声越来越微弱了,他才鼓起勇气走上城墙,看着城下的几个儿子被围在阵中间,失去了突围的希望。
霍尔也看见了东都王,看见他颓废的样子,对罗兰说:“你看看东都王还能下来么?”
罗兰向城上看了一眼,失望的说:“他完了,就算是再给他十万大军,他也找不到之前的自己了。都是报应,下命令吧,我要让他亲眼看着自己的儿子被人杀死。”
失魂落魄的东都王,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几个儿子被霍尔射杀。一口鲜血从他的口中喷了出来,溅在城墙上,溅在城下的地面上。白发人送黑发人到底有痛苦只有他自己知道,被抬下城之后,城内的军政大权就落在了他的内弟盖勋的身上。
盖勋没有大的本事,逃跑却是一流的。跟着他的士兵都知道,打赢对手是不可能的,被对手抓住更是不可能的。霍尔这次也没能打破他逃跑的神话,在刚刚收拾了战场之后,盖勋就趁乱率兵突围了,出了东门一路向东。霍尔在身后一直追赶,一直追到杰里港,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出海,才悻悻的收兵了。
东都城内上至达官贵人,下至黎民百姓都听说过霍尔的威名,也听说过霍尔的军纪,于是大开城门,迎接霍尔进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