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代言情悠悠子期
1751400000016

第16章

转眼就到了年末,业绩尚算让我满意,甚至连西北、东北都超额完成了任务,其他各区域更是势头良好。

年会上陆子期宣布,因为销售良好,除了年终奖之外,公司还将组织旅游,让大家都出去玩玩放松放松。生产线是一天不能停的,发了旅游金,让他们自由选择时间去,所以旅游的大部队,全都是坐办公室的人员。所有人都雀跃,除了我。

业务做了十年,最开始跑本市,后来拓展外区,一直各处奔波,景区是没细看,但说到旅游,我是提不起兴趣了。

为免公司运作停顿,人事部专门设了两条线,两个时间,让各部门自由分配。一条线是去东北赏雪滑雪的,另一条线是去海南看海潜水的。两个地方我今年都才去完,我找人事部商量,能不能打折就给我发旅游金算了。人事部的老大是个五十几六十岁的老头,人看着严肃,但说话倒还挺幽默的。他给我的回复就是:陆董说旅游以增进公司凝聚力为目标,原则上不强求都参加,但不去的不能折现。所以童经理决定要贡献了?陆董还说了,不去的人的经费全加进去提升质量。来来,你说你贡献到哪条线,经理级的都是行政商务房,你的团费给大家加次早餐也是好的,我到时候会让导游在餐前宣布是童经理友情赞助的。说完他还扶着眼镜对我嘿嘿地笑了两声。

“还没决定好。”我转身走出人事经理的房间。我不是在意那些钱退不退,而是不爽那老头的事先批命,尤其是他最后嘿嘿的两声。

丁晓高兴得就像小学生去春游一样,打了好几次电话来问我想好选哪条线没有。最后我反问她米嘉选好了没有,她便支吾着说跟定悠悠姐了。米嘉也打电话过来,我只说了句选择跟定我就等我通知便先挂了他电话。我知道他肯定在那头对着电话无声说我。想到米嘉此刻的样子,我不禁笑了,心情也大好起来。

电话再响,我看着来电,是陆子期办公室的内线电话。我笑着抿了抿唇接起电话,时间算得真准。

“选好去哪了没?”陆子期的声音本就磁性,通过电话线传来,更多了一分摄人的神秘力。

“你去吗?”这么多人的旅游,大众化的条件,我想陆子期是不会参加的,只是随口问问。没想到他倒反问我:“你想我去吗?”我绕着电话线,“陆董的行程轮不到我安排啊。”

陆子期在电话那头笑,不似以往,这回笑得有点温柔又有点勾人,“这次旅游是要增加公司凝聚力,我怎么好缺席?”

和老头的话一样,也对,不是陆子期发的话,老头怎么会有那个胆安在陆子期身上。“那你选哪条线?”

“海南线吧,冬天到海南过冬最舒服了。”

我不想和陆子期同行,毕竟我和他关系特殊,只怕途中露了马脚。他选海南线,就注定我选东北了。我叹气,“好吧,那我只有去东北了。”

陆子期又笑了,这回倒笑得与以往一样。欢乐的,抑不住的笑声从电话那头传过来。好一会他才歇过来,“你确定?不怕冷?哈尔滨的晚上可是零下二三十度哦。”

我无奈地用笔戳着桌面。哈尔滨冷我是知道,但从来不知道冷到这个程度,像我这样怕冷的人,还是不要去受罪了,反正我本来就不想去。“好吧,我那份经费确定贡献给东北线了。那边那么冷,大家早上多吃个馒头包子什么的也是好的,销售部童悠悠友情赞助。”

我还没说完,陆子期已经在那头笑起来,还一发不可收拾。我拿着话筒等了好久,才听到他艰难地挤出几个字,“悠悠你上来。”

我到了二十八楼推门进去。

陆子期就闲闲地靠在椅背上看着门口,似乎是专门在等我。他一见我进来,又开始笑了,就跟之前我进他办公室,他拔了我发簪摘了我眼镜,而我拿了他的专用笔那次一样。

我坐到他对面,“陆子期!”相处了半年,我渐渐习惯了在没人的时候叫他名字。通常我连名带姓地叫他,表示我正有气,他是明白的。

“悠悠。”陆子期喊了我名字,然后停住,绕到我面前,坐到办公桌上,居高临下地看我。他眼里分明含了笑意,但嘴上却没有笑出来,“我有说要和你同房吗,你担心成那样。”

我憋着,没回他。这些事情很难说个准数,喝酒了,兴致到了,良辰美景,他能守得住,我也不担保自己能守得住。自那次热情之后,我就承认了自己潜藏着的欲望。不过每回缠绵的时候,陆子期都会揽到自己身上,说是他想要了。

海南的风,一年四季都是潮湿的,吹得我少不适应。我只穿了纯白色的亚麻质衬衣,中午晒在太阳下依旧觉得热。下了飞机,我便把袖子挽了起来。

米嘉撑了伞过来,“拿着,一看就知道你装备不全。”

“多谢了。”我看米嘉一眼,接过伞,然后把丁晓喊过来,“拿着,米嘉的伞。”

丁晓是没那么大胆要去与米嘉同行还帮他撑伞遮阳的,只好静悄悄地走在我身边。

我得意一笑,正好对上陆子期的眼神,他也是看着我微微一笑。公司的旅游,周围都是同事,他不怕影响,我可惹不起风浪。我连忙叫了米嘉过来,让他走在我旁边。“范伟走了,现在KG那个财务经理过来如何?”

“四五十岁的老女人一个。”米嘉低头说着,声音里有点不屑。果然他下一句就说:“严肃且不苟言笑,比起老大差远了,就是你害的我们财务部,硬把我们老大逼走。”

“范伟的走关我什么事!”

米嘉瞟我一眼,“别人或许不知道,我和丁晓还不清楚吗?童悠悠你就不要装了行不行?”他用手肘撞撞我,还笑得贼贼地说:“诶,诶,这五天你要好好把握,陆董新招的小秘没来。”

“这么快招到人了?”我怎么不知道。应该说我怎么没听陆子期提起过。

“你不要像火星逃难过来的什么都不知道好不好!”米嘉狂翻白眼,拉着丁晓走开。

丁晓喜滋滋的,举高了伞与米嘉并肩走着,还低头用头发半遮着粉红的脸色不说话。

我追上去,“之前新招的不是又走了吗?”

“哎……我火星语无能啊!”米嘉拉着丁晓快步往前走,就是要和我拉开距离。

我往陆子期那扫了一眼,他站在树荫下,也望着我淡淡而笑。

陆子期之前说过,不与我同房的。我知道就算他是老总,也不可能按排我与他在同一间,但我想他总该会把我房间安排在他房间的旁边。没想到,他的在五楼,经理的在四楼,主管三楼,其他员工在二楼……还真的层次分明。

经理级别的都是一人一间,豪华大床房。我看着松软的双人加宽大床,就想到了我和陆子期在西安时候的那一次,真所谓如说上说的一般,缱绻缠绵……我轻轻摇头,甩掉那些欲望的镜头,打开行李准备收拾衣服。

电话响了,不是手机,而是房间里的座机。我猜也只有米嘉会省漫游加长途的电话费,他的确是做财务的;而且也只有他会这么快打听到我房间号码。

“喂。”我好整以暇地接起电话,慢悠悠地说了句。

“悠悠。”

原来是陆子期。他的声音不知是不是被这边湿润的海风吹得潮了,轻轻的低低的,带着一丝庸懒,特别的撩人。我不自觉地又想起了我与他的缠绵,从耳根处渐渐发烫燃烧到腮旁。我把话筒拿到另一边,“怎么了?”

“虽然离职上任、人事变动都和你无关,但我的秘书上班第一天,我就给全陆氏发过Email,你没看?”

现在销售业绩稳中有升,我管得就少了,都是让各区主管自己谈客户谈销量,报表一律是罗莎完成。她的工作能力不错,很让我放心。所以我和陆子期的秘书根本不打交道,所以他的口气让我十分不舒服。她就算是你的人,但也只是个秘书,我再怎么说也是个经理,需要这样来反问我吗?我靠到床背上,双脚一叠搭在床边,“每个Email我都看,特别是陆董发的。”我故意缓慢地重申,歇了半会再说:“可能我当时看着与我关系不大,就没记在心上,但我相信罗莎会和你秘书沟通良好的。”

“悠悠,你还是上来吧,我发现与你当面沟通要比电话里来得顺畅。”

“这是酒店,不是陆氏大楼,陆董还是避嫌吧。”上次陆子期说设海外经理,我没问出来结果,他就把我抱到床上然后不了了之,这次他又拿他秘书来说事,难得来次旅游,我不希望还玩得不尽兴。我说:“工作的事,还是回陆氏再说吧。”

“哎……”我明显听到陆子期的叹息,“那我下来找你吧。”

陆子期的行动很迅速,所以我说他才是行动派的教主。我刚挂电话没两秒,就听到敲门声。他一进来就摊倒在我床上,眼往上一略扫我一眼,然后舒适地闭上,嘴角微微上翘,然后说:“米嘉他们说你火星人,其实我觉得你太有地球人的特性了。”

我是半点也摸不着状况,他说的是什么东西?米嘉说我火星,是因为我连陆子期最新的秘书是谁都不知道,那陆子期说我地球人,也是因为他秘书吗?

“之前新招那个是走了没错,但又新招了啊,刚上班一个星期。”

“好象有印象看到过你的Email。”

陆子期一反身坐起来,眼珠子定定地看我,“我肯定你是看过,然后随手就删掉了。”他侧坐在床边挪向我,“你是潜意识里要过滤掉我周围的……女性,所以你不记得正常。”

我楞在床上,思考着陆子期所说的话。如此而推,难道真是我先堕感情陷阱?这问题很严重,但我自认为不可能。我笑笑正要反击,陆子期却按住我肩膀把我拉近,在我额头亲了一吻,笑着说道:“悠悠,你变可爱了。”

海南五天自由行,我大都和米嘉、丁晓还有几个财务部的人在一起,陆子期则与几个别部门经理一块,我们选的路线不同,只在晚上吃夜宵的时候碰到过两次。米嘉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起哄让我去敬陆子期。喝酒我倒是不怕的,便拿着杯子大方走了过去。陆子期则摇着杯子,透过澄黄色啤酒来看我,笑得勾人心魂的。

结果喝了一就有二,人事部那老头不知从哪借了胆子,竟然闹着让我和陆子期比拼酒量。我确定陆子期酒量是不如我的,却一时想不到委婉不伤情面的话,便只好看着陆子期,让自己来收场。

陆子期笑吟吟地看着我,然后把新倒满的啤酒喝光,才说:“你们分明是欺负童经理,我是老板也看不过去了。这杯我喝光了,算是童经理赢,你们别瞎起哄,明天还要早起出海,都回去早点睡觉去。”

于是一堆人赶紧找准了机会拍马屁,说陆子期有酒品有气度有风度,反正该有的都有了,不该有的也都有了,全说了一圈。米嘉拉着丁晓,又拉上财务部的几人,拦了两台的士说回去升级一溜烟地扔下我跑了。别的部门经理也不知从哪嗅到的气息,同样几人合了一台的士呼啦地走光了。

陆子期笑了笑,牵上我的手,“还想牛郎织女一回的,结果他们都不给机会。”海南冬天的晚上才有一点点初秋的凉意。刚喝过酒,风一吹,手就冰了。陆子期双手包住我的,“呵、呵。”地断开来笑了两声,说:“还说去东北呢。”

虽然他那两声笑很恶劣,但我没有接话。他的手很暖,握在我手外就像一个小暖炉。或许我真的是失足了。虽然有道是一失足成千古恨,但我似乎抵挡不住他的魅力,强者的光环夺目耀眼。

手心微有汗意。我挣开陆子期的手,理了理衣领,低头呼了一口气,自言自语地小声对自己说:“陆子期,算你赢了。”

陆子期从后面凑过头来,环着我的腰,“说我什么呢?”

我把他的手拉开,“没什么。”

陆子期笑,震得我耳根肩窝痒痒的。他牵着我的手站在一旁打车,故作神秘道:“那我知道了。”

我也笑,轻轻地嗯了一声。我不确定那话陆子期听去了没有,听到了是事实,没听到就算我扳回一程,小胜一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