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是播种的时节。
陆子期特别的忙,我想他肯定是又开发新的海外市场去了。他出差回来也不肯休息一下,继续和我在床上“忙碌”,当然这个忙碌是要打引号的。
海外线不是我负责,我就不管,甚至连他在会上说的战略计划,我也是听听便过了。记得有一次陆子期出差了,我没叫黄姨过来,想想自己一个随便弄点什么吃了算了。结果我洗完澡出来却看见陆子期回来了。他问我黄姨做了什么菜。我说我做。他笑了笑扯掉领带去叫外卖,打完电话他说下次去买个会做菜的机器人回来,用作后备。后来我问了才知道他最近在和日本人打交道谈生意,准备开发日本的市场。
自从知道了陆子期喜欢我之后,我也不再为那句达不到两三倍业绩便辞职的话而耿耿于怀。不过那次到最后他也没告诉我究竟是什么时候喜欢上我的。
年后刚过,我本来是给各区全下了死命令,要完成百分之一百三十销量的。那时候是被海外线的销量所刺激的,而且还不知道陆子期竟然,竟然对我有意思。结果一月不到,只二十来天,每个主管都苦兮兮地拉着一张脸来找我降指标,当时我只敲着桌子说看了这月的报表再说。
都说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一口吃不了胖子。业绩当然是没有达到我所定下的指标。
今天我就要收下这个人情,去跟他们说全线降任务。
我让罗莎通知全部销售主管开会,每个人进会议室都是拉耸着一张脸,刚连上视频的外区主管也是一样的脸色。当我宣布任务额按原来的执行时,全部人都欢呼。本区的联合一致意见晚上请我去吃饭,其他几个外区的在连连多谢之后都拍着胸口保证完成百分之一百一十的份额。
饭桌上每个主管都来敬酒,连罗莎也来凑热闹。我笑着摇头,无论是谁,都一一地喝了。喝酒这一关我也算是真功夫练出来的。
去洗手间的时候我想,要是陆子期也在,会不会拦着不让喝呢?就像上次去西安见经销商一样。没想到一出来就收到他的短信,说他提前回来了,刚下飞机,还说我别以为自己海量就海喝,他回去给我吹酒精测试看我喝了多少。我走到外面笑着给他回信息,答应他一吃完就回去。
我抬头看一下月亮,又圆又大。
想到他说回去要给我吹酒精测试我又笑了。开车一点都不文明的人,新的一年又有新的十二分所以嚣张了。我倚在柱边又给他回了一条信息:那个酒精测试的东西给我留着,下回你开车我一定先给你测测,省得你十二分没两回就扣光。
“童经理!”罗莎把手搭在我肩上,整个人倚过来看我手机。她一个女孩子坐办公室的也不用应酬,今日跟着一帮跑业务的瞎起哄,这个敬敬那个敬敬,可能是喝多了。她平常绝对不会和我这样勾肩搭背的,很懂得分上下级。“是不是男朋友催了?看你笑得甜的。”
幸好陆子期没有回信息过来,我把手机放到衣服口袋里,转身捏了捏罗莎的鼻尖,说:“喝多了吧?”
陆子期果然不是发信息的料,现在才回过来。罗莎笑嘻嘻地凑近我,一把从我口袋里把手机摸出来,直接按开来看。“我看看是谁啊——”她声音拖得长长的,然后念:“陆——子——期。”
我脸色不善地看她,等着她把手机还给我。
罗莎讪讪地看我,把手机递了过来,低声说:“童经理,我不是故意的。”
她是喝多了,又是在公众场合,我不好发作,便压着气说:“你是回去继续喝,还是回家?”
罗莎揉着太阳穴,把头扭向大门口,“童经理,我喝多了,还是先回家了。”
我扶着她下台阶,“我帮你打车。”罗莎对我笑了笑,我觉得她笑得像肌肉抽搐。把她送上车的时候,她给我说再见,我很想跟她说我和陆子期的事不要乱传。但这未免太明显有自招的味道,便还是忍了,尽量以温柔的口吻说:“回去好好休息,明早还要上班呢。”
回去之后人人都问罗莎怎么先走。我说罗莎喝多了,便叫了车先送她回去。有人立刻大嚷说我不对,怎么不喊他送小莎姑娘。酒过三巡,他们都大了胆子,敢这样说话了。后来又再坐了大半个小时,该吃的都已经吃饱了,就是一桌人在胡侃乱吹。我出去把单埋了,回去继续陪他们喝酒吹牛。后来有人说他先去埋单,帐明天再算。结果他回来就说我不够意思,早早把单埋了,然后其他人都过来问我多少钱,说他们说好请我的,一定不能让我出钱。
今晚被罗莎一搅,让她看了陆子期给我发信息之后,我心情就不大好。但别人都正高兴着,我也不好破坏气氛,勉强地扯出丝职业笑容,“销售部在我上任之后都没聚过,是我失职。今天算是小聚,下次叫上所有人一起大聚,依旧是我请,大家别争,我是经理。”
“童经理,你用官威压人哦!”
“就是的,那你服不服?”
然后大家一起哄笑,然后有几个人扑过去装作要打他。
我继续笑着收场,“今天就到这吧,明天不是休息日,也不好玩太晚,明天一个个没精力出去了。”
“哦啦啦!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又是刚才说我用官威压人的那小子,张启正,一边扭着腰走出去一边说。
他们其中有些人已经自己买了小车,但被我叮嘱加警告,晚上都没有开过来。有人问我要不要送我回去,我摇头,说我比你还清醒呢,早点回去休息。
“童经理等他男朋友来接啦,你们真不知趣,快走快走。”张启正上了的士,从车窗里探出头来,对我笑着说:“童经理你可以喊你的柴可夫斯基了,我帮你打发他们了,嘿嘿。”他把头缩回去,车开了,他又伸出头来,朝我大力地挥手,“童经理拜拜。”
我看着张启正,终于学着陆子期那样似叹似笑地哼了一声摇了摇头,也跟他挥挥手说拜拜。
他大学毕业就来陆氏,现在才刚过一年,二十四岁,的确是青春飞扬的年纪。他家有钱,通常有钱就有关系,所以进公司短短的几个月就做了好几匹大的单子。他进公司的时候,我还只是个主管,正在开发西北市场,那时候我们销售部的头儿走了,我知道我机会来了,所以拼命得很。西北线开发成功了,我也成功了。十年了,我终于当上陆氏的经理。张启正的业绩很不错,我当上经理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在他满一年时直接升他做主管,我需要快速地培养我的架构。做业务没经验不要紧,重要的是人脉。只是我想不懂他一富二代的小少爷,为何要挑销售这职业,升职前我问他为什么,他说锻炼。现在看他这么个不正经的样子,不知道他是来锻炼还是来玩。
我自己打了车,报了陆子期的地址,然后给他发信息说现在回去。他很快回回来,说让我等他。我怕等我回信息过去,他已经开出来一半了,便直接打电话。
“我都在车上了,你就别出来了,安心等着我回去吧。”
“好。”
我知道他笑了。是那种眼睛里有闪闪的光,嘴角微微翘起,很好看的无声的微笑。我是从他语气里觉察出来的。别问我为什么单一个好字就能感觉出来,反正我是这么感觉的。我觉得自己似乎也越来越了解他了。他什么时候笑,什么时候沉默,我能猜个九成。
到了十九楼,我刚拿了钥匙,门就从里自动开了。陆子期一脸笑容。我换了鞋刚抬头,就被他亲了一口。
“酒精过量,需要解酒。”
我脱了外衣挂好,笑道:“我自己还不知道自己的酒量么,夸大其词。你今天赶回来不累?怎么还不去洗澡?”
陆子期环着我的腰,把脸蹭着我的,轻轻地说:“你不是让我等着你回来?”
我拿开他的手去倒了杯茶喝,“那是之后了,你回来就应该先洗澡上床。”
陆子期又过来重新圈着我,“床是双人床,我一个人躺上去有什么意思?”他亲我的耳垂,“在日本那房间竟然也是双人按摩浴缸,外面是自然风光,山林小溪。我每次一泡浴我又想起了我们在澳大利亚那次,憋死我了,所以提前回来。”他的反应很热烈,亲了一会就解了我裤子的纽扣,把手潜进去,压着我的小腹往后抵,然后再一根手指一根手指地往下挪。
这可是厨房,后面还是大大的玻璃窗。我拍他的手,“以前我觉得你对这事从来都是张弛有度的啊,现在怎么像个初尝情事的小青年,食髓知味了要如此迫不及待?”我拉开他的手,“我去拿衣服。”
身子一旋,我被陆子期横抱起来。他蹬蹬地跑上二楼进了房间,边脱我衣服边说:“因为现在有了质的飞跃。”
我是挺佩服他的,出差了一个星期又赶飞机回来,还有力气做这些云翻雨覆的事情,而且久久不泄。
“悠悠,日本那边谈得差不多了,大概有眉目了。”
海外线又要多一个地方了,那离我当时的辞职豪言又近一步了。
“想什么呢?这么不专心。”陆子期咬我的耳垂,声音低低哑哑的染着厚重的****。
我颤了颤把他揽紧了,“想明天公司会不会起风浪呢,今天罗莎好象知道我和你的关系了,她抢了我的手机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