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沐深张开双臂,将君暮拥入怀中,格外温柔地摸了摸她的头。
倾沐深其实是很心疼君暮的。这小徒儿啊,就是太懂事了,太成熟了。小小的一个人儿就已经学会隐藏自己最真实的感情。
这么多年了,她总一个人默默地承受着一切痛苦,忍受着悲伤和难过,什么委屈,什么事情都偷偷地匿藏在自己的心里,不愿告诉任何人,独自一个人默默地背负着。
看着君暮终于愿卸下自己那假装坚强的伪装保护壳,像个孩子一样宣泄着自己的情绪,毫无保留地哭泣着。倾沐深终是松了一口气。都知道着抑压在她心里的东西真的太多了,实在是太疼惜她。
刚刚进书房门的安初云看到这一幕,双眼不由地泛着红,悄悄地低声抽泣着。
片刻,君暮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调整好自己的情绪,缓缓离开了倾沐深的怀抱,随意擦干眼泪,小脸上透着一丝严认真,
“啪——”
君暮突然跪在倾沐深和安初云的面前,抬头仰望着他们俩,眼眶一阵灼热,透着沙哑的声音飘荡在空气中。
“师父师母,君暮感激你们这七年对我的照顾和栽培,教会我武功医术。这份恩情,君暮我是永远都不会忘记的。也请师父师母原谅君暮这么的任性,给你们添了不少的麻烦。君暮今日将要启程回将军府了,愿师父师母长命百岁,好好保重!”
看到君暮跪在地上后,他们已经很是震惊了,紧接着还听到君暮所说的话以后,安初云刚刚止住充盈的泪水,又开始从眼眶中涌了出来。
倾沐深听到君暮第一次在他面前自称‘君暮’这名字,眉头微微一挑,知道现在她真的已经长大了,更加懂事,却也更加让他心疼。
倾沐深做得最正确的事就是将她收为徒,然而,他对她却不只是师徒之情,他真的完完全全将她当做了他的亲女儿般疼爱着,传授武功给她,时刻关心着她的成长。
她现在长大了,想要离开了,其实他是非常不舍得的,毕竟一起生活了七年了,小女儿要离开了,哪个做爹爹的会开心啊!但是,若她想飞,想去追寻更海阔的地方,作为父母的哪舍得折断她的翼啊!
倾沐深走到君暮面前,把她拉起来了,他那双深邃的眸子里蕴藏着对君暮深深的宠溺,语重心长道:“小木头,你不必这样的。你永远都是为师的小徒弟,是为师唯一最为骄傲的徒弟!小木头你要记住——以后不管如何,师父家永远欢迎你回来。”
安初云早已泣不成声了,很是自然地、霸道地将原本站在君暮面前倾沐深挤开,换成自个儿站在君暮面前,轻轻地握了握她的手,不知从何拿出一个吊坠,帮君暮戴在脖子上。
君暮低头瞧了瞧自己脖子上戴着的吊坠,是用雪白色的毛制作而成的精致独特吊坠。雪白色……的毛?难道是……鼎鼎……再仔细看了几眼,似乎真的有点像鼎鼎的毛。
安初云望着君暮那已经开始闪着泪光的那双眼眸儿,自然知道她已经察觉到了是有关鼎鼎的,“暮儿,其实这是……鼎鼎去世前梳剪毛发时留下的毛所做成的吊坠儿。”
果然是鼎鼎,是鼎鼎那雪白的毛。
君暮双眸中留着满满的感动,望着安初云,心怀感恩。
“师母,暮儿谢谢你。这吊坠……我会好好珍惜的!”
君暮收拾好包袱,在门口看到倾沐深和安初云都在,唯独不见倾双双。
看到君暮视线四处扫看着,似乎寻找着倾双双。
安初云便说道:“暮儿啊,不用找了。双双知道你准备要下山回将军府,正在房里难过着呢。她还说什么见不到,应该就没那么难过了,所以就没有来送你。那丫头怪喜欢你的,知道你要走,多少有点儿小难过。”
没见着倾双双来送送她,君暮还是有点失望,从衣袖中拿出一封信递给安初云。
“师母,能麻烦你把这封信交给双双吗?本来我是想直接亲手交给她的,但是她现在没来,所以……”即使话没说完,话意却已明了。
安初云伸手接过那封信,点了点头,为着君暮有着一份心而感到欣慰。
君暮也没多说什么,转身离开了。
安初云看着君暮离开的背影,眼眶瞬间红了,倾沐深单手拥着她的肩,无声地安慰着。
他俩一直远远地望着君暮逐渐远去的身影,直到那小小的身影消失在他们的视线范围内,才依依不舍地转身回到屋里。
安初云回屋第一件事就是将君暮那封信转交给倾双双。
“双双,当你看到这封信时,暮儿或许已离开了。虽然你爱玩闹,也爱闯祸,但是暮儿有你这个姐姐陪伴着度过了七个多年头,暮儿真感不舍。
记得暮儿来你家的那一天,你还说过要带暮儿去闯天下呢!不过呀,不是暮儿糗你噢。想要闯天下,以你现在的武功水平应该还有些距离哦。好好跟师父练武功吧,他是个好师父,更是个好爹爹。照顾好自己,保护好自己,别再让师父师母担心了。
还有,其实鼎鼎那件事,暮儿一直都没有怪过你,而且也不关你的事。那时都是因为我还太弱了,武功太差了,才没能保护好鼎鼎,所以你也不要再因为鼎鼎的事而自责了。暮儿要离开了,希望你能幸福快乐。
君暮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