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都出去后,妻子进来了。
她打开一罐给我炖的鸡汤,很香,还热腾腾的。
“你饿了吧。来。”她体贴地把一勺鸡汤喂到我嘴边。
“你真的没事吗?”我喝着美味的鸡汤,狐疑地看着妻子。
“老公,你在说什么呢?快,趁热喝了吧。”妻子温柔地笑笑,她永远是那么贤惠。是的,妻子就如同一个布娃娃,永远那么干净整洁,看上去很可爱,可就是缺乏一丝生气。
“可是我昨晚到家,明明看见你被人杀死了,胸口插着一把刀。”我惊恐地想起昨晚的一幕。
“老公,你是不是工作压力太大了,所以出现幻觉了呀?昨晚你回家的时候,我正在杀鸡呢,结果你一把把鸡抢过来杀了,看见自己溅了一身的血就拿着刀尖叫着跑到楼下去了,然后在楼梯上摔倒了,就失去知觉了,邻居们帮着我把你送进了医院。”妻子一边喂我喝汤一边回忆着昨晚的事。
我想着昨晚的事情,木然地喝着妻子喂到我嘴里的汤,至于她后来唠叨什么我完全没听进去。
这一切都那么奇怪,昨晚明明看见妻子死在门边了,身上还插着一把刀,怎么可能是她所说的她正在杀鸡呢,还有那个医生在林立耳边说的我有精神分裂的倾向,还有家族遗传病史,我完全思维混乱了,昨晚发生的一切像演电影一样,在我脑子里过了一遍,心情愈加烦乱,这么多奇怪的事情一下子发生在我身上,我感觉自己的大脑已经不够用了,感觉自己的大脑里已经承载了太多信息,随时可能爆炸,忽然一阵剧烈的头痛袭来。
“啊!我的头,要爆炸了……”我一下抱住自己的头部,一不留神打翻了妻子手中的鸡汤,捂住头部痛苦地喊叫起来。
“老公,你怎么样了,要紧吗?老公!快,来人哪!我老公头痛啊!”妻子一边焦急地问,一边按响床头的急救铃,对着急救麦克喊道。
几分钟后,几个医护人员冲了进来。
“怎么回事?”为首的那个医生正是刚才见过的那个。
“我头疼的厉害,感觉要裂开似的。”我捂着头部,无限痛苦地说道。
“你们都回避下,我想单独跟他谈谈。”为首的那个医生对手下的几个护士说道。
“还有你。”医生看了眼妻子。
“我姓田,叫我田大夫吧,今后我就是你的主治医师。”看着那几个护士和我妻子离开房间后,医生转向我说道。
“我调查了下你的病历表,发现你的家族有精神病遗传史。”田大夫严肃地看着我说道。
我捂着依旧疼痛的头部,木然地看着他。这对于我不是什么新闻,我祖爷爷40岁的时候就是突发性精神病,结果自己大晚上出去跑了一宿,最后投河死了。我爷爷是在43岁的时候突发性精神病,结果点了自家的房子,把自己活活烧死在家里。我父亲五年前也是突发性精神病,还好发现及时,直接送了精神病院,三年前又得了脑血栓,最后成了植物人,现在也没了。这也是我至今不敢要孩子的原因吧。
“你多大了?”田大夫问道。
“39岁。”我无力地回答。
“鉴于你祖爷爷的发病年纪在40岁,爷爷发病的年纪在43岁,就你父亲发病的年纪比较晚,不过我还是向院方建议把你转入精神科重症隔离病房。”田大夫严肃地说。
“什么?我是正常的,我说的都是事实,我亲眼看见的。”听完他的决定,我尖锐地喊道。
田大夫一言不发地看着我,把门打开,示意门口的人全部进来。
“明天把李先生送到重症隔离病房,你们现在就帮他收拾一下吧。”田大夫吩咐手下的几个护士。
“这几天你先不用过来了,你的丈夫需要隔离治疗,他现在症状疑似祖上的突发性精神病遗传。非常危险,我们需要观察他一段时间。”田大夫对妻子说。
“我根本没有精神病!你这个庸医!老婆,不要相信他。”我听见田大夫的话,几乎快气疯了,我感觉到自己的血管里的血液在沸腾。我狂躁地想要下床跟田大夫理论。可是我的身体早被几个强壮的护士强行按在床上,根本无法动弹。
“给他打一针,让他休息一下。”田大夫头也不回地吩咐道。
“你先回去吧。等医院通知再过来吧。”田大夫向着妻子道。
“老公……”妻子在旁边抽泣起来。
“老婆,我没……”话没说完,我就感觉到身体越来越沉,像灌满了铅一样,眼皮也抬不起来了,最后映入眼帘是妻子那梨花带雨的面庞,妻子娇嫩的脸庞渐渐模糊起来,直至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