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来了。”虎子进屋就大喊,然后把手上的空竹篮子放在门后。
“蘑菇呢?你采的蘑菇呢?”虎子妈迎上来问道。
“嗨,别提了,今天没找着蘑菇,运气不好。”虎子说着拿起桌上的茶壶给自己和我一人沏了一杯,然后在沙发上舒舒服服地坐下了。
“你就不听话吧,老实说,是不是去回声谷了!”虎子妈严厉地问道。
“没去,真没去。”虎子故意狡辩道。
“你呀,就总是让妈操心。”虎子妈埋怨道。
“妈,我知道了,以后不去了,行不,那今晚咱们吃什么呀?饿死了。”虎子懒洋洋地倒在沙发上说道。
“哎,这孩子,你看看人家李忠怎么这么稳重呢。真拿你没办法。”虎子妈说着叹口气。
“妈,我饿了。”虎子跟母亲撒娇道。
“早做好了,我这就去端来。你爸爸马上也回来了。”虎子妈乐呵呵地进厨房去了。
“虎子,咱俩商量个事吧,以后别去那个回声谷了行不,我这鸡皮疙瘩还没下去呢。”我小声哀求着虎子。
虎子照例把食指放在嘴唇上做了个不要出声的手势。
看着虎子的顽皮样,我无奈地摇了摇头,笑了。
“大少爷,你回来了呀。”虎子爸说着,拿着一杆猎枪,背着几只山鸡进来了。
“爸,您又打山鸡了,我最爱吃山鸡了。”虎子感觉父亲话里有话,赶紧打岔。
“我刚才看见村长,听说你又去回声谷了。”虎子爸把手里的猎枪挂在墙上,转过身来,严肃地看着虎子。
“爸,您喝茶。”虎子看父亲要发脾气,赶紧倒了杯茶递过去。
“我就你这么一个儿子,以后不许再去了,听见吗?”虎子爸并不去接那杯茶,而是看着虎子的眼睛说出这么一句话。我听得出,这声音乍一听很严厉,其实透着更多的无奈和关心。
“爸,我知道了。”虎子不敢直视父亲的眼睛,低下了头。
“干嘛呢,又审犯人呢,开饭了。”虎子妈说着端上来一大罐炖好的兔子肉,利落地码好四个酒杯,拿出一坛子烧酒。还有一盘小萝卜蘸酱,一盘拍黄瓜,一盘卤煮花生。这兔子肉叫一个香,闻着味儿就想流口水了。
“山里没啥好吃的东西,您就凑合吃吧。”虎子妈还直客气着。
“多丰盛啊,您太客气了。”我夹了块兔子肉塞进嘴里连赞好吃。
“那多吃点。”虎子妈笑眯眯地说。
“对了,回声谷里的古墓是怎么回事?我听虎子说那是个太监的墓。”我忽然想起那个古墓的事情来了。
“那些个古墓啊,埋得都是土木之战牺牲的战士,咱这一带古时候叫土木堡,这说来话长了,那是明朝的时候了,当年的土木之战就发生在这里,那个叫王征的是个明朝有名的宦官,当时深得皇上的宠幸,混的真的可以说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整个儿可以说是一手遮天。明正统年间,蒙古族瓦剌部落首领也先遣使2000余人贡马,向明朝政府邀赏,由于这个宦官王征不肯多给赏赐,并减去马价的五分之四,没能满足他们的要求,就制造衅端。接着就在这年七月,统率各部,分四路大举向内地骚扰。东路,由脱脱不花与兀良哈部攻辽东;西路,派别将进攻甘州;中路为进攻的重点,又分为两支,一支由阿剌知院所统率,直攻宣府围赤城,另一支由也先亲率进攻大同。也先进攻大同的一路,‘兵锋甚锐,大同兵失利,塞外城堡,所至陷没’这句在史诗中有记载。大同参将吴浩战死于猫儿庄。大同前线的败报不断传到北京,明英宗朱祁镇在王振的煽惑与挟持下,准备亲征。结果这个明英宗还真是偏听偏信,还真的跟王征一起率领了50万大军去迎战瓦刺军队,由于这个王征根本不懂得带兵打仗而且又不备粮草,一路上士兵们怨声载道,军心涣散,战必败,此时瓦刺军队忽然北撤,王征不知是计,继续跟进,遭受重创,仓皇撤退,途经家乡蔚州,居然想让他家乡的亲戚看看自己混的多威风,然后又担心大军践踏了农田,行军路线屡变,结果被瓦刺军队追上,损失惨重,最后狼狈逃到土木堡,土木堡地势很高,但是没有水喝,士兵们饥渴难耐,瓦刺军队假装讲和,让出水源,趁士兵们抢水时突然偷袭,士兵们毫无防备,死伤过半,此次战役,明英宗被俘,明军颜面尽失,那个太监王征也被护卫将军樊忠以锤捶死。”虎子爸说完这段历史,长长地叹了口气。
“好端端的一干人非得被一个太监忽悠的团团转,哎,悲剧啊。”虎子叹气道。
“咱这个村子是当时战败逃跑的士兵,无颜面回家乡,于是埋葬了战友,在此地安家落户,本村名字叫韦村,就是‘委’的谐音,意思是委身在此的意思。”虎子爸苦笑下。
“历史悲剧啊,来,干一杯。”我举起酒杯跟虎子爸碰了一下。
“不说了,吃完饭早点歇着吧。”虎子妈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