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山庄。白云苍苍。林海茫茫。老苍头坐在庄前劈柴。沈晓霞帮他把劈好的柴捆好。老苍头劈的倦了,就微微闭上了眼。沈晓霞从庄里沏了一杯热茶,端到老苍头目前,亲切道:“爹,您好好歇息一下吧!”老苍头接过茶,点点头。他咕咚地喝了几口茶,而后深深地叹了口气。
沈晓霞不知为何,她忙试探地问:“爹,你好象有什么心思?”
老苍头点点头。
“爹,是什么心思?”沈晓霞迷惑不解,道:“你能说过我听听吗?”
“嗨!”一声长叹。
“爹,您究竟怎么啦?”沈晓霞仍懵懵懂懂,她猜测道:“爹,您莫不是生病了。”
老苍头摇了摇头。
“那是什么?”沈晓霞追根究底。
“嗨!这事情我不说也知道”老苍头的声音有些干哑。
“爹——”沈晓霞故作不知。
“霞儿,你这死丫头。”那老苍头骂了起来,道:“难道你一点也不想你那位飞大哥吗?”
“爹,不想,我不想呗!”那沈晓霞撒起娇来。
显然,她口是心非。
“哎!”老苍头一声长叹:“霞儿,你也不小了,也应该想想走出家门了。”
“爹,我不嫁,我就是不嫁嘛!”沈晓霞撒娇更甚。
“嗨,哪有一个大姑娘家不嫁人的,你要知道,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不婚不嫁弄成叱咤。”
“哼!”沈晓霞仍是一声娇嗔。
“霞儿!”老苍头真情地道:“你与那位飞哥现已有三个月不见面了,想必是出什么事了?你还是走出桃花庄,去找你那位飞哥吧!找回来之后,我就替你们完婚。”
“爹!”沈晓霞娇嗔道:“您这人真是急性子,怎么这么快就直说了。”
“哈哈哈……”老苍头笑了,他沉声道:“霞儿,这件事我是过来人,还不明白么,你要知道,年轻人的心是等不得的。”
“为什么等不得?”沈晓霞反诘道:“我现在偏要等他回来。”
“哎,霞儿!”老苍头又是一声长叹。
“爹,您怎么啦?”沈晓霞见老苍头还愣着,于是发问道。
“我真替你担心。”
“替我担心?”
“对,替你担心。”老苍头肯定地说。
“为什么?”沈晓霞毕竟是个涉世未深的少女,对于人世间的事情总不大明白。
“你觉得飞天龙这人会变心吗?”
“爹,你为什么问起这个来了?”沈晓霞撅了撅嘴道。
“这个事关重大,关系到你,也关系到我,当然更重要的是关系到你。”老苍头沉声道。、
沈晓霞默然了,因为她的确对他一往情深,一见钟情。但他们并没有表态,并没有显示各自坦白的胸怀,所有说沈晓霞对飞天龙的心境是不能一概全知的。
“霞儿!”老苍头恳切的道:“明天就动手起程吧!”
说时顿了顿又道:“我要守护桃花庄,不能陪你一同前往了。”
沈晓霞听了,只得点点头。
第二天,鸟啼鸡鸣,朝霞满天。沈晓霞收拾好行囊,告别了老苍头,走出了桃花山庄。庄外豁然一亮,沈晓霞又重新恢复往日的梦想。她一路雀跃,一路飞奔。这样行了二十来天,便来道一个酒肆。这酒肆,还是原来那个酒肆。酒肆,很冷清,很寂静。里面只有一个女人在独自饮酒。那女子,修长头发,身穿白衣,腰佩一把三角两刃尖刀。不用问,那女子就是田香儿。这田香儿,自与飞天龙分手后,就一直在这酒肆独自饮酒。本来,女人是不会喝酒的。但对于田香儿来说,这已经是司空见惯的事了。沈晓霞轻轻地走进肆中,挨在她身旁坐下。店小二过来了,肩上套着白色搭巾。
他笑吟吟的向沈晓霞道:“姑娘,要甚酒饭?”
“一盘牛肉泡馍馍,一个炒腰花。”沈晓霞回答道。
顷刻,那店小二便把酒菜都按好了。沈晓霞端起了筷子,不紧不慢的吃了起来。她见田香儿在一旁愣愣地喝酒,心中有些诧异。因为她毕竟没有看到哪个女子喝酒的。于是纳纳地问道:“请问姑娘为何这样爱酒?”
田香儿从沉默中抬起头了,用右手一掠飘丽的发丝,眼光呆滞地答道:“愁!”
这声音带有几分凄楚。沈晓霞惊疑不定,接着又问道:“姑娘,你为何这般哀愁?”
田香儿淡淡一笑,道:“是离愁,别有一番滋味上心头!”
“是离愁?”沈晓霞诧异了,她道:“若是离愁,这愁也易消啊!”
“那为什么?”田香儿不解其故。
“因为是离愁,当然是能够再寻好梦的了。”沈晓霞劝解道。
“姑娘,你为何这样劝我?”田香儿发问了。
“因为我和你一样,也是离愁。”
那沈晓霞自斟了一杯酒,陪着田香儿喝起来。
“请问姑娘姓甚名谁?”田香儿问沈晓霞。
“我姓沈名晓霞。”沈晓霞道。
田香儿心里很是吃紧,因为她曾从店小二口中得知她的名字。这会儿,沈晓霞也问起田香儿来了。田香儿只好说出自己的名字。就这样,沈晓霞和田香儿两人成了知心好友。春花,秀幕,洞房。秋月,屏障,正屋。在六合剑客家中。偏安西壁洞房。一美妇正坐在翡翠床前。
那美妇,生得是:“目如秋水,眉似远山,小口樱桃,细腰杨柳,妖艳不数太真,轻盈胜如飞燕,慌疑仙女临凡世,西子南威总不如。”
不用问,这年轻少妇便是新婚不久的徐婉莹了。她此时呆呆地望着窗外。
“吱嘎——”一声,洞房的门被推开了,飞天龙走进房来,脸上绽满红光,他道:“莹妹,你饿了吧?”
“不,不饿。”徐婉莹忙辩道。
“莹妹,现在的确是吃晚饭的时候了。”飞天龙正色道。
“那我也不想吃。”
“为什么?”飞天龙感到惊奇。他凑近她,用眼睛凝视着她,柔声道:“莹妹,你不吃,那我也不吃了。”
“那是为何?”徐婉莹不解其意。
“因为你不高兴,当然我也就不高兴了。”飞天龙打趣地说。
“你——”徐婉莹嗔道:“你这人又和我这般说话,我不爱听。”徐婉莹撒起娇来。那撒娇的姿态很美,根本不容人想象。
飞天龙看得呆了。他一双眼直勾勾地看着她,仿佛除了她之外,什么都不屑一顾的。她象一朵莲花样的纯洁,象一束幽兰似的高贵——但她却比莲花,幽兰还要美丽。这真是广寒仙子下得凡来。飞天龙感觉到胸中有一把无名火在燃烧,那火愈烧愈旺,猛烈地冲激着他的脑门,全身。他的嘴不由自主地向她耳朵凑近,轻轻说道:“我今晚要……”
徐婉莹闻声一惊,玉容顿失,恳求说道:“不,不,我现在还不能……”
飞天龙哪管她同意不同意,他情兴如火,奇痒难熬,猛地搂住她,双唇压在徐婉莹的檀口上狠命地吻了起来。他把徐婉莹压倒在床上,然后顺手拍灭了房中的台灯。顿时,屋里一片漆黑。床是不动的,然而床上的人儿却是晃悠悠的……
窗外,一片漆黑,只有春花轻轻地飘。春花轻轻地——飘——
飞天龙迷蒙在梦中。他与徐婉莹爱得死去活来。日则服侍,夜则专房。这样过了半月,飞天龙就决计要走了。
“飞哥,你不要我了。”徐婉莹在他临走时,凄凄地说道。
“婉莹,我喜欢你,怎么不要你呢?”飞天龙挽住徐婉莹纤细的腰肢,柔声道。
“飞哥,你带我走吧!”徐婉莹恳求道。她秀目蕴泪,粉颈低垂。
“婉莹,你是我最倾心的人,我当然会好好照顾你的。”飞天龙对她道。
说完后赏给她一个热吻。
当天,飞天龙,徐婉莹向六合剑客徐知常请示:他们要重走江湖,重新开辟一个属于他们自己的天地。
一天,风和日丽的午后。花园里春光无边,欢笑连连。飞天龙和徐婉莹漫步其间,悠悠荡荡,好不快活。飞天龙挽着徐婉莹的那纤腰,身贴身地走着。这当然喽,徐婉莹的头部几乎是扎在他的臂弯里,头上的香发扫着她的脸,也扫着飞天龙的脸,飞天龙的鼻子嗅到了头发香,不觉悠然神往。
飞天龙忽听后面有两声女子的叫声,那声音冷冷的。
“飞天龙,没想到你也是个喜新厌旧,卑鄙势利的小人。”这是田香儿的声音。
“飞天龙,没想到你真有这份闲心。”这是沈晓霞的声音。
飞天龙抬头一看,见正是自己以前爱过和倾心的人儿——田香儿和沈晓霞,
不觉暗吃一惊,他想松开挽徐婉莹纤腰的手,但已来不及了。
“香儿,霞儿,你们都来了。”飞天龙的声音中带着尴尬。
“哼,谁是你香儿,你心中的香儿早已在头脑中消失了,现在你还有这份德性叫我香儿。”田香儿嘴不让人。
“飞天龙,我以前总觉得你是个正人君子,没想到,你却是忘恩负义的小人。”这是沈晓霞讥讽的声音。
飞天龙无话可答。
这下可气恼了他身边的徐婉莹。只听她大声喝道:“你们不要吵嘴,这里是人多人杂的地方。”
“我要吵嘴又怎样?”田香儿小嘴往上一撅,道:“这事也用不着你管。”
“你——”徐婉莹一向是娇生惯养的,这下哪里能受得了这等气,于是她扯着飞天龙的手,作娇作痴道:“飞哥,你看人家这般无礼,我真受不了啦!”
“莹儿!”飞天龙安慰道:“你不要动怒,这两人是我曾认识的。”
“喝!认识?”徐婉莹急坏了,她道:“你和她们真的认识?”
飞天龙点点头。
“哼,我和你飞哥岂非认识,而且还有那么一段美好的日子呢!”这是田香儿的声音,她想以此来气坏她。
这下徐婉莹可真受不了啦!她向飞天龙问道:“这是真的吗?”
飞天龙默默地站着,一言不发,真像个木头呆子。
“呆子!”徐婉莹骂道:“悔不该嫁与你了,没想到你这人真是个木头呆子,一点见识都没有。”
飞天龙仍默默地站着,不动声色。
“你——”徐婉莹见飞天龙那副窘态,便气忿火焰直冲脑门,到达顶心。
飞天龙仍然不动。
“呆子!”徐婉莹这会真的火了,她掩住面,抽噎着跑开了。
飞天龙仍是不动。
这会田香儿发话了:“飞天龙,你这人真好福气,到处折枝断柳,败坏人家。”田香儿的话音中带着讥讽。
沈晓霞这会也发话了:“飞天龙,你这人是人面兽心,我以前总觉得你是个正人君子,没想到现在你却是个无耻之徒,卑鄙小人。”
飞天龙仍呆呆地站着一言不发。为什么?因为他知道:他辩解也没有用,她们两人是谁也不会放过他的。他是怕她们么?根本不是。那是什么?是情,是爱。所以难怪有人说爱情就是力量,这话不假。过了许久,飞天龙涌动了起来,三桩情事在顷刻间化为灰烬,以前的记忆如电光火石般从脑际闪过。过去吧!让它过去吧!飞天龙在心里默默地对自己说。女人,变心的女人,你们去吧!都去吧!飞天龙在心中大喊。他急施一个“云鹤冲天”腾腾腾三声,离开了朝秦楚暮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