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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忆已成殇(上)

小葵,花清葵。自她出生,她便能看见他。她还是婴儿的时候,每当看见他,她总会挥舞着双手,咧开嘴来对他傻傻的笑。

他总是站在一旁,旁若无人似的用那温暖人心的笑容逗着她。他从不会接近她,因为他是灵,他身上的阴气不是孩子能够承受的。

小葵的母亲总是很好奇,为什么孩子总会伸着手对着空气笑。小葵的爸爸笑着抚了抚她的发丝:“也许,她看见了精灵。”

他错了,小葵看见的并不是精灵那么美好的存在。寂影只不过是个灵,寂寞了千年的地缚灵而已。

随着年龄的增长,小葵渐渐懂事了些,但她还不知道,寂影是灵。

“爸爸妈妈,为什么那个美女姐姐不跟我们一起吃呢?”

闻言,寂影尴尬的转过身来,带着无语的笑:“我是男的。”

“骗人,男的怎么头发那么长?长得那么美?”

“……”寂影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小葵的父母疑惑的看了看小葵眼神注视的方向,然后小葵的母亲打掉了她的手,有些不快的说道:“胡说,哪有女人,快吃饭!”

小葵抿了抿嘴巴,不敢再说些什么,明明那个女人就站在旁边,为什么爸爸妈妈会说没有呢?

她就带着这样的疑惑慢慢长大,她五六岁的时候,终于明白了。为什么父母看不见他,那是因为,他,并非人类。

她开始害怕了,她怕眼前的鬼会吃了她。也许,那个鬼读懂了她的眼神,自此不会在晚上出现在她的卧室。

“小葵。”那是他第一次试着喊她的名字,因为小葵懂事之后再也不敢看他,也不会跟他说话。日日夜夜,他太寂寞了。

“你……不会吃了我吗?你会变得很可怕吗?”小葵低着头,搓着衣角,不敢靠近他。

“不会,我不会伤害人的,更加不会伤害小葵,因为小葵是我看着长大的。”

小葵的心里不是不怕,只是更多了一股好奇。她终于鼓起了勇气,直视着他的眼眸,那温柔如水的凤眸一时之间似乎夺走了她所有的呼吸。

她知道,他是男子,一个嫡仙般的男子。

尽管她是不明世事的小孩,也能感觉到他的的孤独。

“寂影,你不吃饭,不感到饿吗?”

“没事的,小葵祖上都是好人,会分给我一些。”

祭祖的冥币冥香,寂影都会分到一些,虽然更多的时候,他会拒绝。

小葵知道,寂影太善良,不会去抢别人的东西,所以她才另立一个香炉,为他贡香。

“寂影长大了娶小葵好不好,小葵最喜欢寂影了”渐渐的,她不再怕他,而是把他当成了家人一般。

寂影笑了,却什么也没有说。年幼的她,以为这便是寂影肯定的回答。

“寂影寂影,今天我给你做件衣服哦,你看,好不好看!”寂影看了看小葵手里那件蓝色的衣衫,补工很粗劣,颜色也太鲜艳。不过,一个十二岁的孩子能做成这样已经很不错了。

“小葵,真的好看,谢谢你。”他的赞叹是由衷的。乐得小葵蹦蹦跳跳的大呼:“寂影喜欢就好!怎么样,我这个新娘还不错吧!”

“呵呵,小葵,你还在说这件事啊。”

小葵撅了撅嘴巴,有些不高兴的质问道:“怎么可能会忘?!寂影,你该不会不喜欢我了,你喜欢别人了是吗??”

寂影被她那种想哭却忍着不流泪的样子给弄得惊慌起来了。

“小葵,我开玩笑的,我当然喜欢小葵了。”小葵在他眼里,永远是那么可爱,只是,寂影忽略了,小葵也是个女孩子,也会真的动情。

“寂影,看,我又长高了!”小葵比了比自己的身高,大概在寂影的脖子处。

“是啊,小葵都这么大了。”寂影笑着,让小葵的心脏再次剧烈的跳动了起来,脸红红的,就像苹果一样。

“小葵怎么了,生病了吗?”寂影担忧的伸出手,却无力的发现,他的手无法摸到她。

小葵赶紧垂下了脑袋:“笨蛋寂影!”然后便跑了,寂影不明所以的愣在了原地。

那日,小葵的父母拉着小葵语重心长的跟她说:“父母给你找了门亲事,男方是个俊俏的人,家境也不错,希望把亲事定下来。”

“您说什么?”一瞬间,似乎遇到了晴天霹雳,她的身子都有些坐不稳。

“我不嫁,我喜欢寂影,他答应会娶我的!”说着,眼泪便流了

下来。

父母紧皱着眉头,她的母亲很不高兴的说道:“就是你整天对着空气说话的东西?以后嫁人了,莫要再这样,人家会说你是疯子!”小葵哭着怎么也不答应,寂影默默看了她一眼,无奈的叹了口气。

“寂影?”小葵喊住了他,寂影的身子一阵,随即消失了。小葵不顾一切的追了上去。

来到梅花树下,寂影停了脚步,望着一树的梅花,叹息:“小葵,你何苦?莫说我已非人身,纵然是,我已有心爱之人。”

“你骗人,你说会娶我的!你说喜欢我的!”小葵冲过去,想要抱住他,却从他的身体穿了过去,跌到了地上。

“小葵,你没事吧?”寂影施了法术,想要扶她起来,谁知却被小葵拒绝了。

“你不喜欢我就不要理我!”

“……”寂影以为她生气了,不想理他了。也好,这样,她就会断了心思吧。毕竟,他早在千年前便已经死了,给不了她想要的幸福。

寂影离开了,或者说躲起来了,只留下一句淡淡的话:“遇到良人,便是你的幸福,我不该是你的执着…”

“可是,我遇到的良人就是你啊,你就是我的执着啊,爱上了该怎么办,心里再也装不下别人了怎么办?”

梅花飘落,泪落衣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