枪林弹雨之中血肉横飞，逼真的三维投影效果，让所有学员都感觉自己都已经身在战场之中，每一发子弹擦身而过，全身都不由得颤抖起来。
没有人管呼喊救命的士兵，他们只是将自己的枪口抬起，对着从头顶呼啸而过的战机一阵乱打。
只是他们没有一个人将一架战机击落，反而是一枚接着一枚的导弹在他们身边坠落。
“轰——”
随着一声巨响，砂石乱飞。硝烟之中，人的肢体合着迸飞的石头，往学员飞了过来。
终于有人受不了这样的场景，他们从未想过，战争会如此残酷。
可这，就是战争！
“报……报告！”学员里，有人谈吐不清的喊道。
“说！”孙藩应了他。
“我……要上厕所！”
“憋住！”
“憋……憋不住……”那人的话音颤抖得更加厉害，连呼吸都变得有些沉重起来。
“如果我答应了你，也就同时宣布了你被淘汰，明白吗？”
“我……”学员的话终究是只说了一半，稍微的动静再次沉寂下来，整个大厅里继续是战机的啸鸣声参杂着轰隆隆的爆炸声，还有从未消停下来的惨叫声，呼救声。
没有人知道这样的事情要到多久去，比起其他人的害怕，孙启凡却显得很淡定，只是趁着黑暗坐在了地上揉自己被蒋玉柔踩痛的脚背。
突然有人一不小心的朝他撞了过来，直接撞进了他的怀里，他感觉得到那个人浑身都在不停的发抖。
他下意识的想将那个人推离自己，黑暗当中，他自然的抬手放在了那人的心口上。
随之，便是“啪！”的一声，一记响亮的耳光在昏黑的大厅里回荡起来。
“流氓！”
蒋玉柔的声音压过了所有的声音，而她的这一句话，瞬时也是终止了投影的放映。随着大厅灯光亮起，所有人都惊呆的看着地上的孙启凡。
强烈的灯光之下，孙启凡的左脸上的五根手指印格外显眼。
而让所有人更加惊叹的是，孙启凡的手此刻居然放在了蒋玉柔的身上，甚至还成抓握状。
缓过神来，孙启凡有些慢半拍的吼了起来：“你没事儿往人家怀里钻什么啊，嫌自己的体重压不死我是不？！”
此话一出，所有人瞬即将目光投向蒋玉柔。
“我忘你怀里钻？！笑话，本大爷可没那么没眼力见！”说着，蒋玉柔赶紧站起身来，抬手别了一下刘海，拉了拉衣角。
孙启凡本还想说什么，却被孙藩当即打断。
“够了！”
见二叔正冷眼看着自己，孙启凡赶紧是站了起来，瞪了一眼蒋玉柔。
深吸一口气，孙藩便是将目光从孙启凡的身上移开，转而扫视着眼前的二十五位学员来。
大厅里的空气变得安静下来，安静得让人窒息。当孙藩那一双满是冷光的眼睛看着自己的时候，学员的心里都不禁要颤抖一下，总感觉有什么不好的事儿要发生。
最终，孙藩将目光停在了刚才打报告的学员身上，抬手指着他说道：“你可以走了。”
学员尴尬的笑了笑，“报告……我……不用去厕所了。”
“我是说，你被淘汰了！”
所有人都惊讶的看向了第一个被淘汰的学员，但不过眨眼的功夫，所有人又立马忍不住的笑了出来，不约而同的朝着地面的那一滩水看了过去。
孙藩干咳了一声，所有人立马收起了笑声，赶紧回过头来，却还是忍不住的在偷笑。
学员终于知道自己被淘汰的原因，只是他没想到理由如此低级，低级到让人无法相信。
“我要知道我被淘汰的真正原因！”学员突然质问起来，原本有些羞涩的脸蛋此刻却变得无比坚定。
卓依听了此话，轻声一笑。
“1991年，海湾战争爆发。战争中，美军是第一个实战使用现代化战争的部队，凭借代差的整体科技实力，以空军的斩首袭击为基础，闪电袭击敌方部队的指挥部、电力设施等要点，使得敌军在战争一开始就成为瞎子。”
“和以往的传统战争不一样，现代战争打的是视距战，已经完全不是拼刺刀的时代。2003年，美军突袭伊拉克。更是借以太空卫星定位、猛禽战机的隐身性完全夺得制空权，伊拉克毫无还手之力。”
“由此，现代战争中的制空权成为所有国家军队极为关注的课题，各个国家更是倾力研究隐身性，从而实现超视距作战优势。”
说完，卓依不由的斜眼看向学员，嗤之以鼻。“现在不过是模拟战场，你都能吓得屁滚尿流的，要是让你上了战场，无疑是给中国军人丢脸！”
话音落下，被淘汰的学员如同泄了气的气球一样变得毫无精神。
可就在学员转身要走之际，孙启凡的一句话，却让他停住了脚步。“飞鲨……貌似不是以隐身性为主的空优战机吧？那么在和猛禽或者F35这一类战机对峙中，岂不是就是活靶子？！”
说罢，孙启凡见卓依要说什么，却不等卓依开口又是说道：“既然如此，我们根本就没有优势，还让我们送死，你觉得……我们是傻子吗？”
被孙启凡如此一问，卓依当即显得有些怒不可遏。
可她没有发火，反而是在一阵沉默之后，淡然一笑，走到孙启凡跟前，用手指戳着孙启凡的胸口冷冷说道：“中尉同志，你说得没错。所以，在今后我会教你如何规避追着你屁股跑的飞毛腿导弹！”
说着，卓依又是笑了一下，退了一步抬手指着基地大门，“当然，如果你觉得你是头猪，就算是我教了你，你也是个活靶子只会送死，那你就麻利的……从这儿！滚！”
突然的怒吼，吓得孙启凡的心里都不由的颤抖了一下。
蒋玉柔也是没想到，卓依是如此强硬的一个女人，但这也让她对这个女人，这个中国首位舰载机女驾驶员有了更多的兴趣。
所有人都看着孙启凡会有什么反应，毕竟卓依的话里，已经带着对孙启凡最直接的侮辱。
大厅里又安静了一会儿，孙藩也在等待孙启凡的反应。
孙启凡慢慢抬起手来，一双眼凝视着卓依，当他的手放在卓依手腕上的时候，所有人都觉得孙启凡可能会不自量力的和卓依大干一场。
“卓姐，我怎么可能舍得离开你呢”，孙启凡突然一脸恭维的样子，当即让蒋玉柔哭笑不得。
卓依对孙启凡的反应，也是显得有些措手不及，不由的是看向了孙藩。
孙藩也被自己的侄子气得赶紧抬手轻揉着太阳穴。
“卓姐，刚才你可是给我保证了的，今后我的师傅就是你，是吧？！”
卓依听了此话，愣了一下。
“我什么时候说要做你师傅了？！”
“这里所有人可都听得清清楚楚的，是你说的，你要教我，让我不做活靶子。”
卓依没想到自己本想借着孙启凡树立一点儿威信，反而被孙启凡抓住了话，被孙启凡利用了。
这要是不答应孙启凡，卓依知道自己就是言而无信。可自己要是答应了孙启凡，无疑就是宣布孙启凡成功拿到最后六个名额中的一个。
完全没有按照计划来，卓依有些难以作答，只好硬着头皮要收回自己说的话，转而吱吱呜呜的说道：“我可没说啊，我说的是……我可以帮助孙教官教你。”
“对啊，还是你要教我啊。”
“不是……我是说……我……”卓依发现，自己完全被孙启凡给套了进去，逻辑都变得有些混乱起来。
孙启凡趁热打铁，赶紧是拉了拉衣角，双脚一并，挺胸抬头，抬手对着卓依敬了一个军礼，大声喊道：“师傅！”
卓依听到这一声“师傅”，顿时没了反应的站在原定，愣了半天都没有缓过神来。
“要不，你就收了这个徒弟吧。”孙藩的此话，让所有学员都感到很是震惊。
被淘汰的学员此时大笑了起来，带着狂笑，拿着行李转身朝着基地外大步走去。
如此强烈的反差，是其他学员都没能料到的结果。狂笑声中，每个人都看得出，那一个背影下的沮丧和哀怨。
等第一个被淘汰的学员消失在大家的视线中，所有人才是回过头来，看向卓依。他们在等待卓依的决定，而卓依也知道，自己的决定会让之前的计划完全打破。
她看了一眼孙藩，孙藩却显得很无所谓的样子。
卓依笑了一下，回过头来便是对着孙启凡挑眼说道：“你永远不可能成为我的徒弟，而我坚信，你会是我亲手送走的下一个学员！”
孙启凡没有想到自己得到的答案会是这样，不过他并没有表现得很失落，只是耸了耸肩，抿着嘴应道：“那我……只能让你失望了。”
等孙启凡话音落下，卓依的双手已经捏的咔嚓直响。她扭头看向孙藩，恨不得冲到孙藩跟前，一个组合拳打得孙藩满地找牙。可她忍了下来，说道：“我还有其他事儿，就先走了。”便是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学员大厅。
看着卓依离开的背影，孙藩的双眉不禁一皱。而孙启凡看着二叔极力掩藏的痛，心里却是窃喜起来，“侮辱我？那我就让整个培训计划鸡犬不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