喊话的是一个年龄与自己差不多的少年,边追赶边道:“兄台留步,兄台留步”
云幽看着他道:“你有何事?”
少年衣着还算整齐,但清秀的眉眼间透出一股狡黠之气,给人并不如何可靠的感觉,嘿嘿笑道:“小弟周桐生,想和兄台交个朋友,不知兄台高姓大名?”
云幽冷冰冰道:“我没兴趣”转身欲要离开。
“唉、唉——兄台莫急,待小弟说完”周桐生将云幽拉住:“小弟长话短说,兄台的披风看来颇为不凡,不知能否卖与小弟,小弟江湖外号‘童叟无欺’,定不会叫兄台吃亏的。”
云幽毫无兴趣,不耐烦道:“不卖”又要走开。
“慢、慢、慢!”周桐生转身拦到云幽面前,像是铁了心道:“兄台何不看看小弟的代价再决定是否拒绝,走、走、走,不如让小弟请客,我们到酒楼边吃边说。”说完拉着云幽胳膊便向旁边的酒楼里拖。
云幽不愿随他同往,二人拉拉扯扯时,周桐生忽然面色一变,慌张道:“哎呀,小弟忽然想起还有要事,只好改日再请兄台。”话落撇下云幽,转身钻进人群不见踪影。
云幽莫名其妙,一声娇叱从身后传来:“小贼别跑!”回头看时,一团红霞迎面而来,原来是个一身红衣的少女,此刻俏脸含煞,指着云幽道:“说,那小贼跑哪去了?”
云幽明白她说的应该是刚才的周桐生,道:“我不认识他。”便想离开。
少女拦住他道:“我刚才分明见到你二人拉拉扯扯,还想抵赖!”
此时又有不少人赶上来,团团将云幽围住,看模样都是少女的随从,其中一人面向凶恶,提议道:“小姐,不如将这小子拿下,不怕他不说出那小贼下落。”
少女露出犹豫神色,看似颇为意动,云幽冷笑一声,准备动手时,少女身后传出一个声音道:“且慢!”
一个身材中等的中年人走了出来,他刚才就站在少女身后,低眉顺目,毫不起眼,此时越众而出,竟然有一股凛然霸气,让人不敢对他轻视。
少女微微一愣,低声道:“二叔?”
被称为“二叔”的中年人对云幽道:“小友勿怪,只因适才与小友纠缠之人乃是一个骗子,日前刚通过卑劣手段骗取了我们栖凤阁的宝物,小友如果知道他的底细,还请告知,不要使恶人逍遥法外。”他用词虽然客气,但语气充满霸道意味,不容人抗拒。
云幽心中不悦,但不愿多生事端,还是解释道:“我并不认识那人,只因他执意要买取我的披风,别无他事。”
“二叔”双眼微眯道:“好,既然如此,小友还请自便。”说完指挥众人将路让开,任由云幽离去。
少女不悦道:“二叔就这么放他走了,你真相信他的话?”
“二叔”淡淡道:“此人并不简单,虽然不见法力波动,但一身元气浩浩荡荡,真动手我们未必稳胜。”
“什么?”少女惊呼道:“二叔可是金丹期高手,他才多大,怎会……”
话未说完,便被“二叔”打断道:“不要说金丹期,就是神道高手在流云城也算不得什么,这里不是我们火芒国,阆瑶你的小姐脾气要收敛些,否则恐惹祸上身。”
“可是”叫做阆瑶的少女不服道:“难道七彩霓羽也就这么算了?”
“二叔”望着云幽离开的方向,露出深思的神色道:“我们今趟的首要任务是将你送进东极宗,还有三天便是开山之期,在此之前不可节外生枝。”
云幽平白惹来麻烦,心中不甚痛快,琢磨着回夏府时,周桐生忽然再次出现,嬉皮笑脸道:“适才多谢兄台了,唉!这些人阴魂不散,追的小弟好苦。”
云幽二话不说,突然发难,一拳向周桐生面门击去,周桐生怪叫一声,左闪右躲,居然幻化出四五个身影,令云幽这一拳落在空处。
幻影消散,周桐生现身在四五步外,不敢再上前,苦着脸道:“兄台有话好说啊,这是何意?”
云幽冷冷道:“你刚才是拿我做挡箭牌!”
周桐生辩解道:“兄台误会了,我确实心仪兄台身上的披风,遇到那刁蛮女人一行纯属意外啊!”
云幽不为所动:“你刚骗了人家东西,又想打我主意吗?”
周桐生差点落下泪来道:“冤枉啊!兄台又误会我了,小弟和他们纯属公平交易,两不相欠,小弟外号‘童叟无欺’,怎会骗人?兄台若是不信,不如随小弟到那边茶楼一叙,听小弟慢慢述说其中原委如何?”说完带头向街边茶楼走去。
云幽沉吟一下,随他过去,二人找靠窗位子坐下,周桐生恢复嬉皮笑脸道:“兄台也是准备报考东极宗的?”
云幽一瞬不瞬的盯着他,眼神表达出你若再废话我立刻起身就走的意思来。
周桐生苦笑道:“兄台莫要这么看我,小弟再不废话。首先自我介绍一下,小弟自小偏爱幻术一道,每逢遇到与幻术相关的功法或是宝物都会情难自禁;而那红衣服的女子名叫阆瑶,是栖凤阁的大小姐,这个时候到流云城来自然都是为了进东极宗进修了”。
喝了一口小二端上来的茶水,周桐生继续道:“那日小弟偶见阆瑶头上饰品乃是极难得的七彩霓羽,正是小弟想要炼制的一件法宝的必须之物,一时心痒难耐,想要交换却苦无打动对方之物;因小弟知道栖凤阁主修火属性功法,故而心生一计,将一块普通玉佩变幻作血炼神石的样子,故意挂在腰间出现在她们面前,果然,那阆瑶二叔见猎心喜,拉住小弟非要交换,小弟趁机提出索要七彩霓羽,如此乃是双方你情我愿。兄台不妨给评评理,第一,乃是他们主动寻找小弟交换;第二,小弟从未主动说过此物是血炼神石,全因她们自己眼拙,怎能责怪小弟。兄台认为小弟所说是否在理?”
云幽不屑道:“分明一切都是你蓄意谋划,还说得冠冕堂皇。”
“非也!非也!”周桐生辩解道:“栖凤阁那些人若不是被贪欲冲昏头脑,怎会天真的以为凭一根七彩霓羽就能换到血炼神石;明明是他们想占小弟便宜,结果自作自受,如此可谓是恶有恶报。”
云幽啼笑皆非,心道此人明明占了大便宜,说的到好像很委屈的样子,反问道:“难道他们在交易之前不会先查看你的‘神石’吗?”
“哈哈”周桐生得意道:“小弟当然是装作土包子的样子,定要两边同时验货,到手之后当机立断,逃之夭夭了。”
顿了顿又道:“其实兄台不必替他们惋惜,阆瑶的二叔名叫阆天涯,是个心狠手辣的人物,修为据说已经是金丹后期即将步入神道,如若不是因为在流云城中,恐怕小弟早被杀人越货了。”
云幽才懒得替任何人惋惜,听周桐生说完后起身便准备离去,周桐生再次拉住他道:“兄台何事如此着急?再稍待片刻!稍待片刻!”
取出一块令牌拍在桌子上,对云幽道:“小弟愿以此物交换兄台的披风,如何?”
云幽静静的盯着桌上令牌,等待周桐生的解释。
周桐生见他终于不再要走,重新坐下,慢条斯理道:“这块令牌是小弟家传宝物,乃是东极宗一位祖师赠给小弟先祖的,凭此物可要求东极宗完成任意一件事,只要你叫他们做的事不是集体自杀。”
云幽盯着周桐生,冷冰冰道:“我凭什么相信你?”
周桐生夸张的叹口气道:“看来小弟在兄台心中的骗子形象是无法改观了,也罢,此物确实无法证实,只有在使用时才可分辨真假,信或不信就由兄台自己了。”说完将身子往椅背一靠,露出一副无所谓的表情。
云幽沉思一会儿,眼睛重新回到令牌上,皱眉道:“你为什么定要我的披风?”
周桐生脸上露出笑容道:“实不相瞒,小弟看出披风材质是黑海玄蛇皮,水火不侵、刀枪不入,而且受到炼器大家炼制的;小弟精通幻术,但不擅武力,需要些宝物保命。”
云幽不语,过了好半晌,忽然自己解下披风仍在桌上,然后抓起令牌,头也不回的走了。
周桐生眼望他的背影,脸上再无任何嬉笑神色,直到云幽从视线里消失,才拿起披风,一个晃身消失在原地……
诗:心如明镜谁可欺,利欲蒙心眼迷离。算计万千终误己,命里无时莫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