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家一共三个儿子,刘大、刘二、刘三,都是管家,对欧阳家忠心耿耿。
欧阳腾想起孔伊汶所作所为,冷哼一声,“妇道人家不好好管着宅院,整天谋算着爷们的政事!”
欧阳锦玉目光探究,问道:“怎么今天才查出此事?”
刘大自知有责任,低着脑袋,答道:“今个姑老爷从金城(现在的兰州)到了长安,先去皇宫面圣,再到吏部登记,而后来到府里。”
他嘴里说的姑老爷是已经去世欧阳英的夫君于夕青,就是大厅里的灰衫中年男子。
“陛下刚下旨召你姑父回长安没几天,他这么快就到了。”欧阳腾想到于夕青这些年一直为欧阳英守着未再娶,就对于夕青多了几分亲近。
“老爷给姑老爷接风,酒菜刚吃了一半,姑老爷说这几年给老爷写过几封信,都是什么内容,老爷说没有收到。”刘大沉声道:“老爷这才知道夫人做的事,叫小的来询问,又派小的清查府里所有下人的房间,查出这八人藏着数额大的银票,八人在棍棒之下都招了,他们犯的事打死几回都够了。”
欧阳腾恨声骂道:“孔氏这个阴毒的妇人,竟是连我姐夫写给大哥的家信也藏了!”
欧阳锦玉心说:那孔氏敢往她娘家兄弟的床上送女人,还敢打着大伯的名号卖官。爹爹又不是头一天认识孔氏。
于夕青已经兴冲冲的从大厅里走了出来,激动的竟是如同少年一样用力朝欧阳腾父子挥手,高声喊道:“弟弟、锦玉!”
欧阳腾看到前面灯光下的中年男子,很是惊喜,亲热的叫道:“姐夫,咱们这一别就是五年。这次你可得在长安多住些日子!”
欧阳锦玉连忙恭敬行了大礼,朗声道:“锦玉见过姑父。”
“锦玉竟是长的这么大了,个子都比我高。”于夕青今年三十六岁,生着一张方脸,浓眉大眼,高鼻大嘴,因青年时丧了爱妻心情郁结,而后又当爹来又当娘把儿女带大,政治上面下了大功夫,弄得头发灰白,眼角布满皱纹,看上去比三十三岁的欧阳腾大十几岁。
欧阳腾见姐夫老了这么多,有些心酸,问道:“我那秀才外甥、外甥女呢?”
欧阳英给于夕青生了一儿一女。长子于子宸今年十四岁,女儿于子禧今年十岁。
于子宸于今年春天考中秀才,准备秋天考进长安书院读书。
于夕青答道:“他们要收拾府里的东西,比我晚两天到长安。”这回他从金城回来,听皇帝的口气是要给他升官职,不过仍是派到外地去。他准备让长子在长安书院上学,只带着女儿赴任。
欧阳腾笑道:“搬家这样的大事你都交给他们了,你这个当爹的倒是省心。”
“你还不是一样。”于夕青指着俊美的无法用词形容的欧阳锦玉,啄木鸟似的连连点头,道:“我在金城就听说了,我这大侄儿在外头给你挣了几辈子也花不完的银钱,你才是真正的省心。”
欧阳腾神情十分自豪,回头拍拍欧阳锦玉的肩膀,跟于夕青道:“我刚才还说他折腾得太大,惹得人人知晓,下回不许如此。”
欧阳跃心里对欧阳腾有愧,在大厅里没有出来,听得妹夫与弟弟夸儿女,不由得想到唯一的儿子欧阳锦业本在两年前就能当上爹,却是因为先帝赐婚的孔伊汶连失了四个儿女,悲伤痛苦之中气血翻腾,眼冒金星。
欧阳锦玉进了大厅之后,见欧阳跃脸色青白气色很差。
欧阳跃站在中间,接二连三的受到打击,整个人瘦了一大圈,仿佛老了十几岁,跟两个月前截然是两个人。
欧阳锦玉不禁心痛,劝道:“大伯,那些下人犯了罪,打得半死发卖了就是,您何苦生这么大的气?”
“唉,家门不幸。”欧阳跃的神思从欧阳锦业身上飘回来,强忍着不要晕过去。
欧阳锦玉见欧阳跃身形摇晃竟是要站不稳了,连忙上前双手扶着他坐下来,给他把脉,说些高兴的事让他缓一缓,道:“今个我去了临潼的庄子,奶奶、大哥、大嫂都很好。特别是大嫂,比以前胖了。奶奶说大嫂再静养半年就可以给大哥怀子嗣。”
欧阳腾进了大厅,逼直走到欧阳跃面前,等着欧阳锦玉把过脉,问了问情况,又亲自给欧阳跃把脉,很快便有几分凝重的道:“大哥,气大伤身,我上次来给你说过,你肝火比常人旺盛,不能总生气,你这样下去可不行。”
生父早逝,长兄为父。欧阳家里就是这样的情况。欧阳跃比欧阳腾大六岁,对他亦父亦兄。
欧阳腾能够从太医院出来,成功考中探花,仕途平坦,都是欧阳跃一路帮忙。
令欧阳腾终身感激的还有一件事,数年前有位高高在上的贵人无意中听到王氏容貌华城,就起了淫邪心思,贵人的随从设下陷阱迫使王氏就范,欧阳跃费了很大的劲令贵人打消了念头,保住了王氏的清白。
欧阳腾心里一直希望欧阳跃长命百岁。
欧阳跃目光全是愧疚自责,刚才已经想过了,这事不能瞒着,错了就是错了,哑声道:“弟弟,我错看了秦立昌这个卑鄙无耻的小人,差点害了锦华害了你们家。我错了。”
欧阳腾见大哥主动说起此事还认了错,蹙眉问道:“大哥,你都知道了?”
欧阳锦玉不错眼珠的盯着欧阳跃。
“别提了,大哥也是今个才知道的。”于夕青生怕大舅哥与小舅子因为秦家的事伤了兄弟情分,道:“我今个见了大哥的面,问他为何没有听我在信里的劝告,非要跟秦立昌那样的小人走的那么近?谁知我给大哥写了七封信,他只收到三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