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目睽睽之下,慕容鸣脸不红心不跳面不改色将责任推给了慕容峰。
慕容阳霄面色阴沉,口谕传慕容峰殿前自辩。
谁知,文武百官等了半个时辰之久,皇子府的总管面色惶恐不安上了宣政殿,跪下磕头禀报慕容峰患病卧床不起无法面圣。
慕容阳霄下旨惩罚慕容峰禁府一年,撤去长安书院博士官职,东宫赔偿曲家白银万两,并追封曲敏为县主。
曲敏的事这般了结,已经比曲家想象的结果好太多了。曲家对仗义执言以冷太傅为首的几位老大臣感激涕零。
欧阳跃特意私下里见了曲家的家主,劝道:“太子心胸狭窄,我那准岳父怕他会暗中报复你们。不如你们给县主办了丧事,就举家返乡,等风平浪静再回长安。”
曲家家主与欧阳跃曾经一起辅佐慕容鸣,如今两人都被逼背叛慕容鸣。
欧阳跃有个好弟弟、好岳父,要钱有钱,要权有权,官路亨通。
曲家家主却是弄到要辞官返乡的狼狈下场。
曲家家主刚刚痛失爱女,就算打赢了官司,可要面临放弃在长安经营多年的一切,悲从心起,眼睛含泪,沉声道:“欧阳老弟,我听冷太傅的话,这就回去宣布全家办了丧事迁回祖籍。”
欧阳跃低声许诺道:“如果一切顺利,用不了多久,我就把你调回长安。”
曲家家主以为欧阳跃说的是安慰话,点头道谢。
且说东方轩奕托欧阳锦玉请了冷离予在会试科考的前一天吃酒。
冷离予最近一年两耳不闻窗外事,除去上次陪冷宁霜去骊山庄子见丁氏,几乎不出门,几天前慕容峰宴请长安各府的公子,其中就有他,他自是没有去。
他寒窗苦读近十载,先后拜大华朝三位名师,对会试胸有成竹,接到欧阳锦玉的请帖,很是高兴,换成九成新的长衫,待到时辰将至,便去欧阳姐弟即将开张的酒楼赴约。
酒楼共有五层,第三层的雅间已置有一桌佳肴,东方轩奕、欧阳锦玉见冷离予来了,均是起身笑迎。
冷离予见东方轩奕穿着紫衣,比初见时更加英俊,还多了十分的贵气,心里暗笑道:轩奕,若是让我家表妹瞧见你,就算你再出言讥讽,也不会退缩,一定要将你拿下。
“冷兄,明日你与东方哥哥一同参加会试科考,我特意设宴祝你们金榜题名,仕途无量!”欧阳锦玉先干一杯,饮完杯底向上杯口向下,滴酒未掉。
三人推杯换盏,少不得议论近日朝堂发生的几件事。
东方轩奕与欧阳锦玉联手对抗慕容峰及众位才子,而后在灞河结拜的事已传遍长安城,甚至陕西道、河南道、山西道的人都听说了。
冷离予语气里带着羡慕,道:“我实是后悔那日没有去。”
“你嫉恶如仇,性子耿直,去了会比我更愤怒!”东方轩奕拍桌道:“我齐叔是民族大英雄,被慕容峰和一群蠢才骗得赤手空拳斗群狼。”
欧阳锦玉已经将此事忘记,现在听到,有些担忧的问道:“齐将军的伤势如何?”
东方轩奕摇头气道:“我家老头子给我齐叔请了宫里的几个太医瞧看,都说新伤带着旧伤发作,从今往后不能用力。”
冷离予放下精致官窑出产的青白花酒杯,问道:“那能不能穿盔甲骑马?”
“不能。”东方轩奕长叹一声。
欧阳锦玉目光幽幽,俊脸难得露出恐惧复杂的表情,仿佛回忆到什么痛苦的事,缓缓道:“齐将军威风几十年,未到知天命的年纪,身子就比普通人都不如,对他来说肯定比死还难受。”
“是。”东方轩奕低声道:“我家老头子前个下午出去一趟,就是为了劝齐叔好好活下去。”
冷离予惊诧道:“莫非齐将军自尽了?”
东方轩奕微微点头。
冷离予几年前见过齐海涛,那时他神采奕奕,骑着一匹从匈奴草原逮来的烈马驯服,马术精湛无比,所有的人都用崇拜的目光仰视他,可是他现在竟是绝望到自尽。
欧阳锦玉喃喃道:“宁可站着生,不可躺着死。”
“为何要死?他若是死了,亲者痛仇者快。”东方轩奕声音带着不容辩驳的坚定,道:“他若活着,还有医好的希望。他的家人也有个依靠。”
“轩奕,说的对。我一直很敬重齐将军,饭后你带我去探望他老人家。”冷离予话毕,觉得眼冒金星,把两个少年看了四个,眨眼功夫竟是闭眼趴倒在酒桌上。
冷离予耳边依稀听到东方轩奕笑道:“贤弟,你给的迷药药效真是极好。离予出身冷府,自小经过训练,能分辩出各种迷药,今个却中了医圣峰的迷药。”
不知过了多久,冷离予晕晕沉沉醒来,睁开眼睛,已置身铺着崭新蚕丝被褥的红木雕床,坐起来见是一间带着客厅的大套房,阳光透过纸窗照耀进来,能看到空气里的星星点点。
外面的奴仆听到动静进来,侍候冷离予穿衣。
“我睡了多久,这是哪里?”
“公子,您在这里睡了三天三夜,这里是长安最大客栈百年老字号夺魁楼的上等客房。”
“什么?”冷离予怒极心里把东方轩奕骂个狗血喷头,便是把欧阳锦玉也骂个几遍,全无平时的儒雅一把推开奴仆,随便系了衣衫穿了鞋,箭般射出去。
初秋的长安街道繁华热闹,车水马龙。
夺魁楼所在的地理位置极好,离两朝科考会试的地方不到百丈。
今天是会试的最后一天,许多举人的亲朋好友奴仆早早的在会试的大门外等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