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雪了。冬日里第一场雪。云清沫伸手接着雪,笑。瑞雪兆丰年,这是个好兆头。
墨子晗背柴回来,不想她竟站在门口等自己。
“子晗!”云清沫开心地帮他卸柴,“我来拿吧!”
他跟着她走进破茅屋:“站外边干什么,冷不冷!”
“等你啊!”云清沫放下柴火笑,“不冷!你冷不冷?”她往火盆里添了新柴,搬去给他取暖。“饿了吧,我去烧两个菜!你看书!”墨子晗看她匆匆的身影,终于没有翻开书,而是去到她身后,环住她的腰。
云清沫已经习惯,头也不回地切着菜——菜已沥干,只等他来,新鲜做起。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下一句是什么?”
“之子于归,宜其室家。”云清沫抬起首,笑,“你故意啊…”
“嗯…”他靠在她肩上。“怎么不去看书?”她搁了刀具,轻轻倚入他的怀。“看不进去。”他闭眼呢喃,“你对我太好。”
她笑了,这可是大实话。“看来…不能对你太好了…”她故意道,微笑着,“灯节快到了,陪我转转吧…成天读书,也该放放松…”
墨子晗闻着她的发香,点头道:“好。”
转眼便到元宵,佳节喜气,道路两旁张灯结彩,放眼瞧去,处处都有欢笑的人群。再没落的王朝,也有这样喜乐的时候。人是健忘的,一高兴就得意忘形,一高兴,再苦再累,看到身边人的笑颜,倾心的付出也能变成值得的等待。
云清沫看着新奇的事物,走得格外慢,上回亲历这样盛大的节日,还是三年前单恋上风的时候…转眼,一切已经不同往昔…往事如烟,随风散去…
他们上了桥,桥下面盏盏“莲花”浮出来又荡远去,这么多愿望啊…她望着它们,一种难言的伤心,像河中的涟漪,层层铺荡开。
“这么多灯…我们也去放两盏吧,还能许愿。”
云清沫扭首看他,墨子晗已经笑着拉她朝桥下走去,她随他来到河边,看着近在眼前浮动的灯火,这一河的波光摇曳,辰星闪烁般在她眼中晃悠,伤心已经不再,她的笑颜倒映出心底的喜悦。是啊,还是欢喜的…她捧着灯,看着他的时候,满心都是欢喜。
虽然伤心过,也许以后还会伤心,不,伤心是免不了的,但是,现在,真的很开心…已经足够了,足够了……云清沫闭上眼,不知许什么愿好,许什么愿真的能灵验,却听到墨子晗轻声说:“我想和身边的人一直走下去,请您答应我。”
她望着他,从他微锁的眉目,到那微沉的嘴角,真是认真啊…她这么想着,不防他睁开了眼,她赶紧闭上眼睛,十指牢扣,许下自己的心愿。
墨子晗目送自己的灯漂了段距离,回首时,方见云清沫欲把手中的灯放入水中,十分不舍的模样,迟迟才松开手,看那盏灯浮着走远了,才同他的目光汇合。
“什么愿望舍不得放走?”他含笑。
“嗯——不告诉你,说了就不灵了。”云清沫目色一转,笑回他。
墨子晗收了笑:“这么说,我的愿望不灵了?”
云清沫扑哧一笑,边走边点头:“嗯——没关系啊,我许的灵就好了。”
墨子晗跟上她,亦十分舒心,她这样笑,他就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