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池曾经用药想害这个孩子,可这孩子命大,竟未死,只是生下来之时先天气血不足,门中长老说暮雪只能活到十六岁,期间还要受尽煎熬,还不如杀了以平雷池的怒火,师姐不从,求助我,让我将孩子带到康国,带到我南宫世家,由我抚养,可惜路上碰到了杀手,后面的事情你都看到了。”
沈天衣听罢,说道:“这孩子在我这会很安全,你放心吧,先随我回去养伤,伤好后你自可回返。”
这时候嘚嘚之声传来,刚才的那匹白马慢慢悠悠的走了回来,沈天衣看着白马笑骂道:“老白啊老白,我说让你走,你还真就走,你可真够朋友的。”
白马慢慢的走了过来说道:“你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这天下间能要你沈天衣命的人可是着实不多,若是你想跑路的话,这天下能杀你的我看还没出生吧。咦,这小女娃。天生气血不足,似人非人,也不是我妖族中人,这是……”
沈天衣道:“你怎不说你没义气,这位姑娘受了伤,你来载这姑娘一程,回湛卢雪屋。”
“我从不载女子。”
沈天衣看着白马懒懒的道:“一瓶。”
白马摇摇头:“五瓶。”
“不行,三瓶。”
“好,让这小姑娘上来吧。”
南宫玉上了白马,抱着小暮雪,南宫玉一路上动不敢动,她可没忘了坐下的这匹白马极有可能就是一匹离阶大妖,只有离阶大妖可言人语,甚至更高,南宫玉可不相信一匹白马能修炼成为离阶的大妖。
行不数时来到了一处梅花盛开的地方,梅花似火雪成冰,雪配梅花当真是绝配,南宫玉突感一顿,发觉在这里吸收元气也比往常快了许多,而且此处绝不是阵法所成,真是奇人住奇地。南宫玉下了白马,她总觉的在白马之上有不舒服的感觉。
沈天衣站在梅林前,双手结印,梅花林开始动了起来,不消片刻,出现了一条大道。
沈天衣道:“走吧。”
继续行着,南宫玉怀中的小暮雪,突然哭了起来,随之南宫玉也感到了一阵不舒服的感觉,那是杀气,很浓烈的杀气,白马对着沈天衣道:“那个小子的杀气越来越强了,他才八岁而已,拔剑已有三年了。这股杀气连我都觉得不舒服,你究竟要把他往哪条路上引。他的资质也算是个天才,心智也算是成熟,可你从未交他修炼,只是拔剑炼体。”
沈天衣道:“修炼一途,天才我见的多了,就算是那些刚刚生下来就有惊人实力的娃娃我也见过,但是那又怎么样,有的人有理实力之后,就去追逐权利,放下修炼,殊不知,权利是由实力所带来的,一旦实力不济,等待他的只有反噬,修炼本就是逆天,当你不想与老天抗衡之时,不进则退,一退即亡,而他没让我失望,我走了三年,看的出来他拔剑拔了三年,他很努力,而且可以忍受孤寂,现在的他只是缺少一个机遇。”
说完眼前出现了几间草屋,正中的屋子上有一块牌匾,上面写着湛卢雪屋,而在院落中的雪上跪坐着一个少年。
少年的手上有一把剑,另一只手上是一柄剑鞘,一剑出鞘,一剑入鞘,周转复始,一剑一剑又一剑,对着空气而刺,他的每一剑都很精准,都是刺在一个地方,可又有不同,南宫玉看这个少年,发现他的实力也就是后天三境之中境炼脉,可是一想到他的年龄,南宫玉觉的这个少年是真正的天才,一个懂得刻苦的天才,南宫玉不想也知道他以后的成就有多高。
少年并未因为院落中多了几个人而停止动作。
他身上的杀气越来越浓,每一剑都让天空的雪花到处乱飞,南宫玉终于发现他的不同之处在哪,他的每一剑,都会让一片雪花分为俩段。
雪越下越大,风也吹了起来,可这里却让南宫玉感受不到大雪原应该有的寒冷,暮雪依旧在哭,沈天衣让南宫玉进屋休息休息。南宫玉进了屋子,发现屋子正中间有一个八卦图,一张方桌靠在窗边,上面放了一把古筝,一个香炉在飘着烟云。墙壁上挂了一把玉箫,另一面墙上,却有很多把剑,颇有儒道之风。
说来也怪,进了屋子之后,那种不适感就消失了,而暮雪也不再哭了,慢慢的再次睡着了。南宫玉细看那些宝剑,这时候走进了一个白衣人。
南宫玉说道:“恩公这些剑,好像都是魂器,你是如何得来的。”
白衣人说道:“那些都是老酒鬼比斗赢来的。”
南宫玉点点头,随即发现不对,声音不对,立马回头发现那人虽穿着白袍却不在是沈天衣。那人身上有种厚重之感,眉毛粗浓,鼻子很直,脸上还有些细胡渣。
南宫玉看着这个人总有些熟悉的感觉说道:“前辈是?”
那人笑道:“刚刚还是我驮了你一路,你这么快不记得了。”
“你是那匹白马。”随即大惊化人的大妖,这可是坎阶的大妖,那沈天衣的实力。南宫玉不敢想,那是她到如今都没见过的高手。
“我叫白啸,小丫头,你受伤了,这是回春丹,服了对内外伤都有好处。”说完一掷,便出去了。
南宫玉服下丹药,感觉通体清凉,这丹药的效果比外面的可要强上太多。南宫玉将暮雪放到了床上,自己则是走到了窗边,看着屋外的俩个人。
沈天衣望着少年道:“这是第几下。”
少年剑未停,并未理睬沈天衣,继续挥剑。沈天衣并未生气,而是站在院中,继续看着,少年手中的剑,越来越慢,而沈天衣的笑容却是越来越浓。
大约又过了半个时辰,少年的剑收回鞘中,没有再拔出来,但是身上的杀气依旧未减,少年起身对沈天衣冷冷的道:“望师傅不要怪罪,未拔剑满俩个时辰,徒儿不敢分心。师傅刚才问的时候,已是第一千八百六十三下。”
“好,才三年,已做到不受外物干扰,细致入微可断雪花,但是还是不够,林萧,若你能做成一心二用,那就更好了,不过已经不错了。”
林萧点头,他知道这确实不算什么,他的刻苦,他的天分,他的执念,做到如今这幅模样确实不算什么。林萧不是一个孤儿,但又算是孤儿,他的娘亲他从不知道是谁,而他的父亲又是一副酒鬼模样,从未管过他,他从小被人看成是怪胎,终于在他五岁那年别人对他下了杀手,将他关入一口井中,三天三夜,没有一丝水喝,没有一粒米吃,就在他以为自己要死的时候,他莫名的出现在十万大山,被他的师父捡了回来。
哪他知道家族离大雪原并不远,他任然不愿意回去,因为这里给了他家的感觉,他被人欺负的时候,没有谁帮助他,他和自己的父亲说,他的父亲只是让他滚。林萧慢慢的明白那是因为他的父亲恨他,林萧小小年纪不懂,可是当他看那些欺负自己的那些人走时,自己流露的目光,他懂了,那是恨。一个被父亲恨得小孩,他怎么会体会到家的感觉。林萧认为他父亲所给予他的就是这个姓氏。
所以他一直跟着沈天衣,他想要变强,他变的冷漠,孩子的思想多半会偏激,而沈天衣从未想要更改什么,慢慢的恨变了质,那些恨变成了杀,时间却让那些恨慢慢的发酵。
林萧第一次遇见沈天衣时是在十万大山,十万大山妖兽横行,其中不乏实力强悍的妖兽,当时林萧正要被妖兽吞噬,是沈天衣出现,一剑结果了在林萧眼中强大无比的妖兽。
那时的林萧满脑子都想学会那一剑,他想凭着那一剑去找那些欺负他的人,他想要保护自己,但是他却不明白这一剑究竟要下多少苦功才能练成。
当林萧将自己的想法告诉沈天衣的时候,沈天衣只是笑了笑说了声好。
林萧开始了他的拔剑之旅,除了拔剑,还要雕刻,就在冰上雕刻,用剑去雕。劈柴,搬冰。
林萧小小的年纪并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做,但是师傅告诉他这是那一剑做的准备。
林萧不懂,但是他觉得师傅说的绝对就是对的,既然选择了练,哪怕再辛苦他也会去坚持,这也是沈天衣为什么会看重林萧的原因,慢慢的他的身体发生了变化,他的眼睛变得异常明锐,他的动作变的快速。
林萧不知道自己的实力怎么样,但是他在半年前曾经看过一伙人进入大雪原猎杀雪狼,那些人对付十头雪狼死伤惨重,那些都是成年人,可是自己一个幼童一个人就够了。林萧明白他变强了,他开始疯狂的修炼,一天十二个时辰里,只有三个时辰是休息的。
林萧有些入魔,他要化身为魔鬼,让那些人胆寒的魔鬼。
沈天衣看着擦拭剑身而不动的林萧,仿若知道他的心思一般说道:“硬碰硬的魔鬼,总会被一些强大的正义之士所降服,而懂得隐藏的魔鬼才是最可怕的,他们拥有百相,可以再别人不经意间给予致命一击。”
南宫玉听到了他们的对话,她想不到刚刚还在教训他人不配用剑的沈天衣,竟会说出这番话。
此时白啸拿了些吃食进来,他发现南宫玉在看着沈天衣发呆,淡然的说道:“大道理只是强者说给弱者听的,对不同的人要说不同的道理。”
南宫玉回头看了白啸说道:“可那只是孩子。”
“他不是一个孩子,他是沈天衣的另一种道。”
南宫玉看着屋外的俩个人慢慢的懂了。
时间是慢的,时间是快的,这得要因人的心情而定。
一个月过去了,在南宫玉看来这一个月的时间很快,在这一个月里,南宫玉总是喜欢靠在窗口看着外面时常飞舞的雪花,看着那一棵棵梅花,看着外面的人。南宫玉觉得自己喜欢这样的感觉,哪怕自己的伤势已好,可南宫玉还是不愿走,他喜欢这里的与世无争。
南宫玉看着在树下对饮的俩人,或者说是一人一妖,南宫玉笑了,她想起了在一个月前,沈天衣救他时,让白啸载她时与白啸的对话,到了这里南宫玉才知道他们说的是一种酒,一种可以留下神仙的酒。酒的名字就叫作醉神仙,每一次喝酒他们都会捉弄林萧。强灌林萧酒喝,看着林萧醉酒舞剑,说着胡话,他们总是肆意大笑,只有在那个时候,那个天天拔剑冷酷的林萧,才会变成孩子。但并不是因为故意逗弄林萧,只是那酒对修炼有好处。
这里还有一个人,他叫铁牛,就是他在沈天衣不在的时候时常出去打猎,维持这里的一切。他张的很憨,圆圆的脑袋,胖胖的身子,还有一个光头,铁牛每天都在笑,仿佛没有任何的伤心事,沈天衣会喊他憨牛。
而暮雪则是这里这里的开心果,时常一个不经意的动作都会逗得大家哈哈大笑。连水火不进的林萧,看向暮雪时也会露出一丝笑容,也许是因为他们相同的身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