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里晴空中,一只苍鹰滑着巨大的弧线掠过,随风送来空远而悠长的啼叫声。
尽管阳光耀眼,但气温却很低。在沁人肌肤的寒气中,一个背着大刀,满脸风尘的青年骑着一匹无精打采的骏马出现在贺兰山脚下。
满脸倦意的青年,骑着他那匹已经快没有力气的马,缓慢地向一片稀疏的树林走去。穿过树林,青年的脸上忽然现出喜悦之色。他抬眼望去之处,出现了一座寺庙。
寺庙屋顶瓦砾脱落,屋檐歪斜,摇摇欲坠,显然已是年久失修,无人居住了。
青年情不自禁嘟哝了一句:“唉!终于找到了。”
青年正是那个找寻“巨型酒缸”的白君瑞。
白君瑞翻山越岭,趟水过桥,白天赶路,夜晚休息,不认识路的时候就问人。十多天后,终于来到贺兰山脚下柳五叔所说的那间破庙。
凝神眺望周围,白君瑞没有发现柳五叔所讲的“巨型酒缸”。酒缸没有,却发现有一条拖曳的深痕延伸到一个小树林里面。白君瑞跟着深痕走去,但是这条深痕进入到树林中就消失了。
在周围找了很久,依然找不到“巨型酒缸”的踪迹。
希望变成失望。
晴空中,飘过一朵白云。
白君瑞仰面躺在林中的一片落叶地上,遥望着天空那朵白云。他不知道这朵白云来自何方,又将去往何处,好像自己如今的处境。
过去的二十年彷佛化作一场梦,将来会是怎样呢?他不知道。他对自己穿越,没有悔恨,对现状也没有了希望。在这寂静的落叶地上,沐浴着冬日的阳光,享受着孤独的安宁,或许这就是他的整个人生。
他合上眼,一动不动地躺着。
突然,几声惨叫声传来,伴随着兵器碰撞之声。
兵器碰撞之声渐渐逼近,白君瑞站起来,纵身一跃,跃上旁边一棵大树上。
很快,一个身穿貂皮大衣,手抓圆月弯刀的壮汉踉踉跄跄地跑了过来。紧接着,他的身后出现六个紧身黑衣大汉。
六个紧身黑衣大汉追了上来,将壮汉团团围着。
被围着的壮汉身高不到一米六,大眼高鼻,一张大嘴巴喘着大气,衣服已被划出几道口子,里面渗出血液。
六个大汉,每人手中兵器都不一样,目露凶光,杀气腾腾。六人没有多余的废话,举起手中的兵器,向中间的壮汉刺、劈、砍了过去。
壮汉举起弯刀,准备做最后一搏。
“啊……啊……”
两声痛叫声响起,两个紧身黑衣大汉手中的兵器掉在地上,血从手腕处涌出。
同一时间,现场多了个人,一个手执大刀的青年。
所有人都吃了一惊,惊讶之色在几个大汉的脸上只是一闪而过,随即便有两人攻向青年,两人攻向壮汉。
伴着喊杀声,寒光闪闪的枪尖和刀刃齐刷刷地杀向青年和壮汉。
刀光剑影,血液飞溅。又有两个大汉的手腕被划伤。
另一边,壮汉被另外两个大汉攻击得手忙脚乱,渐渐处于下风。
青年见状,想举刀帮助,眼前四个大汉将其围住。四人手已受伤,兵器已握不住,却透露着同归于尽的眼神。
青年大刀一振,喝道:“若要活命,快让开!”
四人不退反攻,嘴里“叽里咕噜”几声,一齐以身躯当武器,撞向青年。
青年本不想下杀手,却躲避不了,只能举刀横劈竖砍。
几道龙影闪耀,惨叫声起;树林中,血花纷飞。
四个紧身黑衣大汉,一个接一个地扑倒落叶上,成了一具又一具动弹不了的尸骸。
四具尸骸中,只有青年一人拄着血淋淋的大刀立着。他脸色惨淡,身体发抖,喘着粗气,整个人仿佛被点了穴道,一动也不动地呆看着眼前四具尸体。
攻击壮汉的两人见到同伴倒下,“叽里咕噜”大叫,发疯似的刺砍壮汉。
又一声惨痛声起,惊醒了青年。他深呼吸一口气,望向惨痛声处,只见壮汉的胸前又被划了一道口,血液流出。
青年手中大刀一挥,龙光舞动,两个紧身黑衣大汉手脚被砍伤,不自觉地退后几步。
“不要再逼我杀人,快滚!”青年怒道。
两个大汉对望一眼,又以同归于尽的方式撞向青年。这次,青年轻易闪开,他刚刚闪开,两道圆月般的寒光划过,两个紧身黑衣大汉倒在地上,也变成了尸骸。
杀他们之人,正是那个壮汉。他见人一死,跌坐在地上,口中大气猛喘。
青年上前,对壮汉说:“我帮你包扎伤口吧。”
壮汉点着头,眼露感激之情。
青年将壮汉扶到一棵大树旁,让其靠着大树,然后从包袱里取出一瓶药粉,把药粉倒在伤口上;再拿出包袱里面的一件衫,撕烂后,包扎伤口。
刚包扎好伤口,一阵马蹄声传来。眨眼间,一对骑兵出现在两人眼前。
见到这对骑兵,壮汉面露喜色,转而变成愤怒。
到来的骑兵们,见到壮汉,立刻下马,单脚跪地,向壮汉拱手。为首的骑兵将领,语气略带紧张,“叽里嘎啦”地说着一堆话。
壮汉也“叽哩嘎啦”地回了几句,然后摆了摆手,示意他们站起来。
待骑兵们站起,壮汉才用不标准的汉语说:“吾李成嵬……射壮士……香酒,敢吻……壮士高姓大命……”
青年皱了皱眉头,似乎听懂了壮汉的话,答:“不言谢,在下白尹玉。”
李成嵬听完,似懂非懂地憨笑了一下。
两个士兵将成嵬搀扶起来,他对白君瑞露出一丝笑容,张开大嘴巴说:“吾咬回兴州府,白壮士咬去何方?”
“天大地大,我要去何方?”白君瑞似在回答成嵬的话,又像在自言自语地说,“我要去何方?何方我该去?”
听了白君瑞的话,成嵬一脸问号。转头问为首的骑兵将领,将领在他的耳边低语几句。
成嵬点着头,然后对白君瑞说:“若壮士没地方去,不如跟我回去?”
白君瑞略带犹豫地点了点头。
白君瑞要求成嵬让士兵将那些尸体掩埋后,骑上之前放在河边吃草的马,跟着成嵬回兴州。
在路上,白君瑞了解到,原来这个成嵬正是后世所说的西夏开国君王李元昊的三弟。
夕阳西下,他们的背影被拉得长长!
这个小王爷又将带给白君瑞怎样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