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往常一样,过了下午三点半我就坐在楼梯口开始倒数时间等待着下班。
“嗨,云梦,你能不能别每次都坐在这里看着手表数时间。”何鹏飞从楼梯口下来看到我盯着手表就开始数落我。
何鹏飞,外保的白班队长,外号小胖,他也是被秦海列定不能接触的其中之一。
我撇了何鹏飞一眼,对他充满了敌意,“不然我还能干嘛!”
何鹏飞叹了口气,很识相的走了。
我继续看着手表数时间,反正已经习惯了,这些穿着暗灰色制服的男生都被我划为“敌人”,在任何时候都与他们保持间距在一米以外,对他们冷言相对也是常有的事,我还知道他们偷偷给我起了个外号“冰美人”。
在学校时,吴冰艳也被称为“冰美人”,不过那是形容她的清纯和美丽,而这个“冰美人”是说我冷漠,不近人情。
“待会会有一场大雨,今晚要是没什么急事最好别出门!”浑厚的声音在我头顶响起。
我不用抬头也知道是程少杰,那个总是会默默关心我的男生,急时当个天气预报员或是偶尔提供一瓶牛奶早餐,可每次待他一转身我都会无情的丢入垃圾桶或是被我当面拒绝,对于我的冷漠他从不放在心上。
程少杰,25岁,海拔近一米八,个子高高瘦瘦的,皮肤因为常年日晒有些拗黑,口才好、相貌好、社会经验丰富、成熟稳重、是一位不折不扣的资优男。
“我知道了,大叔!”大叔,就是我给程少杰起的绰号,原因有两个,其一他年长我七岁,其二他的关心在我看来就是唠叨。
程少杰深知我的冷漠是出了名的,也习以为常,在他看来,哪天要是我对他忽然礼貌起来倒是有问题了。
临近下班的时候下起了瓢泼大雨。
我和刘静静交接好工作就下班,回到宿舍退去制服,洗去一身的疲惫,望着空荡荡的宿舍心开始惆怅,这样坐吃等死的日子什么时候才是能到头?
“铃……”一阵电话铃声打断了我的思绪。
来电显示是广东移动的号码。
或许是打错了吧?在广东我都没有认识的人,这样想着,将手机丢到一旁,可电话铃声偏偏响个不停,很不耐烦的按下接听键。
“喂……”电话那头传来熟悉的声音。
只需一个字我已经听出了他是谁,压住惊讶和愤怒的心,低沉道“不好意思,你打错了!”不给他说话的机会我已经将电话挂断了。
泪,无声滑落。
贺祺,咱们已经五个月零三天没有联系见面了,要不是存留着你的照片,我想我已经忘记你的模样了吧!
电话打不通,或者打通了也找不到人,扣扣里留言永远无人回信,有一段时间我甚至怀疑他是不是已经出事了,不然为什么连一点点有关他的消息都不告诉我,渐渐的,对于贺祺的消失,我开始淡然了。
酃湖车站离别那天,我在江口的车上还让他亲口报了我的号码,从离开耒阳到中山工作,为了让他能够联系到我就一直没有换号码,可是却令我永远也想不到的是这一等竟然是五个月零三天。
“铃……”电话铃声再一次响起。
这一次我任由铃声响个不停,任由啜泣声淹没在铃声里……
在电话铃声响了三次后,我终究还是敌不过自己的心,按下接听键。
“我想你了,你还在中山吗?我现在在顺德工作。”电话那头传来贺祺的声音。
我嗯了一声,假装不在意,可心却开始盘算着顺德距离中山有多远。
“你还好吧?外面下起了大雨害的我窝在宿舍里连晚餐都还没有吃……”
“看来我来的正是时候啊,晚餐给你放这样了,外面雨太大了,我全身都淋湿了,你先吃,我去浴室换件衣服。”
一个女声传入我的耳膜,接着就是走路和关门的声音,我甚至可以想象的到那个女生对这里有多熟悉。
他们住在一起?
呵,真可笑,相爱一年多,走向社会后竟然成了这样,是缘分的捉弄还是老天给的考验?
“贺祺,你还是去吃饭吧,冷了就不好吃了。”挂断电话,不给贺祺说话的机会。
“铃……”电话铃声再次响起。
“云梦,你的电话响了。”刘静静巡逻经过宿舍门口,听到我的电话铃声一直在响,走了进来。
回答她的是空气。
“云梦,你怎么了?”刘静静掀开被子看到我蜷缩一团,头发被泪水****贴在脸上,“是不是那个电话惹你生气的?我替你骂他。”
我还来不及阻止,刘静静已经按下了接听键还打开了扩音器。
“丫的,你个混蛋,我不管你是谁,要是再敢欺负我家云梦,你就死跷跷了,别怪我没有提醒你啊,你要是再敢打电话来骚扰她,我就把你的号码直接贴到同性网上,看我不整死你,哼,小样!”还不待电话那头的人发话,刘静静就颠覆往日淑女象形开口破骂。
我听的一愣一愣的,没想到柔弱外表下面竟藏着一颗女汉子的心,真桑不起。
电话那头安毅被骂的稀里糊涂,再次确认没有拨错号码时,小声嘀咕了一句,“我……我找云……梦。”
“丫的,你还敢找她……”
安毅?
在刘静静再次发飙之前我夺过手机,“不好意思,她骂错人了。”把扩音器关掉,来到走廊上。
“丫头,你哭过了?”
听安毅这么一说,泪再次夺眶而出,“师傅……”我低唤了一句,不知是否可以向他倾诉自己的心事。
安毅嗯了一声就不再说话,等待我的下文。
“你说人会随着时间而改变吗?”我问。
“会,时过境迁你懂吗?没有人会永远站在同一个地方,每个人都会随着周围的人、物、时间的变化而变化,是不是……他对你的喜欢已经变了?所以你才会为了他哭。”
像一个小偷怀揣着赃物被警察逮个正着一般,在安毅面前我永远都是那样的措手不及。
“丫头,虽然我不知道具体情况是怎样,但既然你叫了我一声师傅那我就给你一句忠告,别为一个男生哭泣,因为不值得,值得的男生是不会舍得你为他掉一滴眼泪的,如果你还牵挂着他,就给他同时也给你自己一个机会,毕竟每个人都有一次被原谅的机会,不是吗?若是他给的理由还能忽悠过你,你就原谅他,还和当初一样,当然如若他真的已经变了,那么你也没什么再留念的了,人要拿得起同时也得放得下。”
“姐活了十八年,拿得起放得下的只有筷子。”
一句话惹的安毅哈哈大笑,而我被安毅洗脑后也开始释然了,我的确还惦记着贺祺,所以我会给他一次忽悠我的机会,但前提是这个理由必须能够忽悠过我。
“师傅,谢谢你!”
“谢就免了,你让那位女汉子别把我的手机号贴到同性网我就千恩万谢了,这事你可得记住呐,我还没那嗜好。”
雨下了一整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