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只是没有他……就算没有他,没有他我也会过得……”
剩下的话,没有被冼离君说出口,却被吞进了史均夜的嘴里。
药瓶不知道何时已经被放下,双手如捧珍宝,捧着冼离君如花娇颜。
唇瓣的反覆碾辗,不但要吞下她未说完的话语,更似要将这总让人心疼又担心的人揉进身体、揉进生命里。
好一会反映过来的冼离君才惊觉发生了什么事。
偏头躲闪着史均夜突如其来的吻,也一边推拒着史均夜的双手。
“夜!”退缩着躲过史均夜的唇瓣。冼离君大声的呵斥!
而这冷漠的语气、激烈的抗议终于使得史均夜拉回了一丝丝的理智。
放开冼离君,史均夜抚着头站起了身。懊恼而沮丧。
“对不起!我……”背对着冼离君,史均夜语带歉意。是自己不够绅士,做出如此不够理智的事。
虽然,心里并没有讨厌自己这次的行为,但是基于礼貌,史均夜仍旧感到抱歉。
“夜,抱歉!”真挚、也真诚的!冼离君感到抱歉。抱歉无法回报他同样的感情。
五年来,自己不是瞎子,不是木头人,更何况自己不但是冼离君,也是从事言情小说的写手敏静子。
史均夜的心思,何常看不出来,何常感受不到。
只是,夜,真的抱歉。
这颗心一直都不曾属于你。
而从昨晚开始,我……这左边胸腔里,那个器官却随着那个人走了。
这里……左边胸腔里,这里是空着的啊……无心,要怎么接受人,怎么去爱人……
听着冼离君歉然的言语,史均夜自嘲的耸耸肩,重新扬起如若噙着阳光的唇角,好闻的檀香味也随之在空气中,更加浓烈的弥散开来。
重新坐回到冼离君的身边,拿过一旁的药瓶,沾上药水,史均夜慢而仔细的给每一处伤口擦起了消毒药。
冼离君知道,这或许是史均夜的最后一次了,也是最后一个愿望了。
不想剥夺他的权力,所以乖巧安顺的让史均夜仿佛在描摹艺术精品一样,给自己的双脚涂着消毒药水。
一切都弄好后,史均夜问着一个他从一进门,看到搬运工是就想问的问题。
“你知道每个月月初都要换瓦斯?”
虽然有些不能理解佑明希昨天的拜托,但现在,却也觉得隐隐有些猜到了,史均夜问得清清楚楚,小心翼翼。
“当然,不然你以为呢!嗯……以前……一直有他在。可能,从很早以前就感觉到了,他……总会一天会要离开……以为,以为真的来到这一天的时候……他……他会考虑更多……会……放不下……可……”
鼻头有些酸涩,冼离君不想让自己鼻音浓重的说话,埋首到双膝上,双臂环圈着自己,紧咬着唇瓣,但嘤嘤的哭泣声,仍是叫史均夜听得分明。
看着冼离君轻轻颤动的肩头,伸出手臂,倾身轻轻将她靠在自己的胸怀。
缓慢而轻柔的拍抚着冼离君的背脊,幽幽的檀香味萦绕两人的鼻间,皱是舒服好受。渐渐的冼离君止住了哭泣,平复了情绪。
“夜的身上,总是有着一股檀香的味道,很好闻。”没有用红红的眼睛看向史均夜,只是声音有些沙哑的找着轻松自然的话题。
“嗯……我妈妈礼佛。”不介意随着冼离君转换话题。只是想起今天出门前的爸爸,史均夜仍是有着解不清的苦涩。
“哦……”
本不解为何会这么年轻的妈妈会喜礼佛,可是又想起史均夜的身份,想起他的家庭。这种事,怎么会对外人讲太多,恐怕讲了也只是告诉众人的俗套借口吧!何必劳烦别人费神编制其他好听的谎言……
冼离君没有继续问下去。
而史均夜也沉浸到了自己的思绪里。
想起昨天佑明希的话清晰的荡在耳边。
“姐姐其实很蠢、很白痴,她只对她有兴趣的事情很精明,事实上却并不会打理自己的生活……”
可是,现在呢?
史均夜抬头扫视着这间不大的公寓,唇角露出了似苦笑又似好笑的表情。
拜托我来照顾。
真的,需要吗?
“那你听好了,她不是你寄存在我这里的物品,你没有取回的那一天!”
她不是物品……是啊!冼离君不但不是物品,反而却比我们都更要灵动!
佑明希,是你被耍了,还是我被耍了?
而这里面呢?我究竟又是个怎么样的角色?
为什么就算是这样,仍是恨不起身旁这个坐着,恬静如睡莲般一样的女孩?
现在呢?
如果佑明希知道,其实冼离君一直都知道,他说的她都知道。
知道月初要换瓦斯,月末要交水费……
这一切的事情,其实冼离君都知道……
但他们这两个谁也不说出口,都只是默默放在心底!
他们,究竟是谁骗了谁?
他们,究竟谁才是蠢猪?
他们,究竟谁爱谁更多一点……
中午雷打不动的十一点到一点两个小时的午睡时间过后,冼离君幽幽的转醒。
下床,穿着拖鞋来到厨房,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冼离君有些懊恼的责怪自己。
这中午的午睡真是那个小鬼给自己留下的后遗症!
无奈的摇摇头,没有喝一口便放下了手中的水杯。抬头对着洁白的天花板,冼离君用力的眨眨眼,好让眼睛中暂时还没出来的那些液体好倒流回去。
拉回视线,那水晶红色的冰箱,还如以往般驻立在原来的地方不曾改变分毫。
但心里却清楚明白,从此以后,在自己半夜找吃食的时候,大概再也不会有机会撕下一张,上面写着“不要吃泡面,冰箱有白菜粥,微波炉加热可食。”这样的字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