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满楼微一睁眼,忙又闭上,道:“好刺眼!”
花母大急:“怎么会这样!难道药真的有问题?”
花满楼则一脸高深莫测,他又缓缓的睁开了一些眼睛,复又闭上,面上毫无表情。
无名老人则怔怔的看着他,突然大叫一声:“快,拿一些彩色的丝绸布来,蓝色或是黄色,只要不是白色和黑色,什么颜色都行。”
顿时房内一片手忙脚乱,居然不知道哪里有彩色的丝绸布,一个聪明的丫鬟急中生智,拿出自己的绣花红色手帕,递给无名老人,小心翼翼道:“这个可以吗?”
无名老人没有理会她,拿过手帕覆在花满楼的眼睛上,道:“睁开眼睛!”
花满楼睁开了眼,他依旧没有说话,房内鸦雀无声,众人都紧张的看着他。
无名老人慢慢的移开手帕,他紧紧的盯着花满楼的那双眼,花满楼也紧紧的盯着他的脸,又缓缓的转向其他人,他很想说话,但是却像突然哑了一般,什么都说不出来。
无名老人举着手里的帕子,沉声道:“这是什么颜色?”
花满楼动了动嘴,艰难道:“红色。”
众人还未明白发生了什么。
无名老人眼睛一亮,脸上却是异常严肃,他指着花母的衣服道:“这上面绣的是什么颜色的什么花?”
花满楼已恢复了往日的平静自若,他轻笑道:“浅黄色的牡丹。”
无名老人怪叫一声,抓耳挠腮,踱来踱去,不知道想些什么。
花老爷和花家的几个少爷已明白发生了什么,他们惊呼一声,满脸不可置信的看着花满楼。
花母仍是云里雾里,她扯扯花老爷的衣服:“老爷?”
花老爷激动不已,也顾不上理她,他忙走上前,握着花满楼的手:“七童?你可看得见爹。”
花满楼有些想哭,他强笑道:“清晰的甚至可以看见爹的每根白发。”
这下花母也明白了,她扑了上去,颤抖着轻轻抚摸摸着花满楼的眼睛:“你是说,你能看见了?”
花满楼点点头:“非常清楚,就像从来没有瞎过!”
无名老人从自己的世界走了出来,他冲过去,抓着花满楼的两臂:“不可能,你怎么可能会看得见,谁,谁治好你的。”
花满楼这才想起了还在昏迷着的独孤枫,忙拉着无名老人道:“是小八,是她治好的,至于她怎么治好的,我也不知道,你快救醒她,就醒她你就能知道答案。”
无名老人一脸不信的看着躺在床上的女孩子,用他的瘦长布满皱纹的手探着她的脉搏。
花满楼也在看着那个昏迷的女孩子,那个他第一次爱上的女孩子,那个重给他光明的女孩子,他想哭,可是想起她叮嘱他千万不可以哭不可以辜负她的心血,他忍住了,只是心疼的看着那个瘦弱的女孩,淡淡的柳叶眉,长长的睫毛,小巧的鼻子,小巧的薄唇泛着黑红,脸色苍白而毫无血色,两颊若隐若现两个酒窝,笑起来一定很可爱,可惜她现在毫无知觉。
无名老人皱了皱眉,用一根银针挑破独孤枫的食指指尖,黑色的血渗了出来,他嗅了嗅,又剪下她的几根发丝,用火一烧,嗅了嗅,转头问花满楼:“她以前都中过哪些毒?”
“以前?”花满楼想了想,“都是她自己研制的毒,她自己用自身试了效果后,再服解药。”
无名老人轻哼一声:“原来如此,真是个让人头疼的丫头。”想了想又道,“还有一种跟这些毒的毒性完全不同,她还中过别人的毒?”
花满楼恍然:“有,是别人的毒冰,就是把毒练成冰状射入她的体内。”
无名老人点头,然后起身,收拾起自己的工具。
花满楼忙问:“她是怎样,有没有生命危险?”
无名老人看了看他的眼睛,冷冷道:“她连你的眼睛都能治好,却治不好自己的毒?我不信你的眼睛真的是她治好的?”
花满楼无奈,又点点头肯定道:“确实是小八治好的。”花母也在一旁狠狠点头。
无名老人,才道:“她每次试毒,等解毒的时候已经有一部分毒深入体内而无法解了,一般人这少许毒性可以自行从肝脏排除,可是她反复试毒长期试毒,这些毒根本来不及排除,加上她是一习武之人,毒在体内流窜的快,已经深入骨髓了,少说她也有试毒试了十几年了,如果现在敲开她的骨髓看,她的骨髓都已是黑色的了,之所以会昏迷,是因为毒已渗入头骨,侵蚀了她的大脑了。”
众人听了都白了脸色,花满楼更是觉得手都凉了:“那,那怎么救治?”
无名老人又道:“其实她自己的毒都毒性不强,按理应该不会这么严重,可能一辈子都不会有太大问题,但是你所说的那个毒冰,看来就并非如此了,很可能是两类毒性相互作用形成了更具侵蚀性的剧毒,与骨血相生相随,所以普通把脉,不知道是何原因。这种剧毒就像是火山,随时都可能发作,最近她应该又中了点毒,这就是导火索,每加一点毒就会引发无数倍的毒性。”说完轻轻摇摇头。
花满楼紧张道:“神医,你应该救治得了吧。”
无名老人道:“天意,她的情况就跟我那个疯子师兄的情况相同,师兄就是自己老是乱试毒草,巧不巧的就成了她这个样子,不然,还真是棘手。”
花满楼的心稍稍松了些。
无名老人又道:“先要把她的毒从骨髓里逼出来,然后再看看是什么性质的毒,慢慢调养,要花费很长时间啊,少说也要个三年五载的。首先要让她清醒,我要知道她怎么治好你的眼睛的。”
无名老人道:“你们先出去,我先给她的头针灸,让她先清醒。”
众人依言出了房门。
花母忙拉着花满楼的手:“七童,你真的可以看见娘亲了吗?”
花满楼轻笑道:“是的,娘,你穿这种白色的罩衫很飘逸。”
花母扑哧一笑,眼里却溢着泪,她道:“小八那丫头真是难得,她居然有这种本身,只是可怜,可怜她……”说着又垂下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