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说,那个婴孩在湖边出现了。
他看到了安春红,突然叫了声:“马麻?”
她暴露了!
她是这些古怪婴孩的母亲!
在场几个人都呆住了,齐刷刷地盯住了安春红。
湖边总共6个人,我、季风和浆汁儿算是正常的,另外三个都有点怪异:一个无处不在的白发女人,一个在沙漠上神出鬼没的婴孩,一个执迷不悟想杀类人的在逃犯……
6双眼睛互相交织。
安春红满脸诧异,走近婴孩,蹲下来,双眼充满慈爱地说:“宝贝,你叫我什么?”
婴孩好像发现认错了人,转身又朝浆汁儿走过去了。
安春红跟着他,说:“宝贝,你告诉我,为什么叫我妈妈啊?”
婴孩再不理她,他走到浆汁儿身边坐下来,嘴里“咿咿呀呀”说着什么,抓起沙子朝湖里扬,他扔得还挺远,沙子纷纷落在湖面上,“刷”一下就不见了。
安春红走过来,惊奇地问我:“周先生,这是谁家的孩子?”
我说:“当地特产。”
安春红说:“他一直在罗布泊?他家长呢?”
我说:“他没有家长。”
婴孩看了浆汁儿一眼,又嘀咕了一句:“马麻!”
浆汁儿戒备地看着他,敷衍道:“嗯,马麻。”
安春红说:“他长着小尾巴哎!”
我说:“他不是正常的小孩,他是湖里的一种生命。”
安春红说:“他没有危险吗?”
我说:“尚不明确。”
白沙说话了:“如果我们揍他一顿呢?”
我说:“你最好打消这个念头。”
白沙说:“我试试。”
他一边说一边从口袋里掏出了那块三角形玻璃,无声地走到婴孩背后,放在了他的脖子下。
婴孩察觉到了,他回过头来看了看那块玻璃,似乎觉得很好玩儿,伸出小手去抓。
白沙立刻把手举起来。
就在这时候,湖里传来了一个奇怪的声音,那是铃声,很像学校上课的铃声。婴孩竖起耳朵听了听,那铃声似乎是一种神圣的召唤,他立即站起来,歪歪斜斜地爬到湖边,“刺溜”一下就不见了。
过了半天,安春红才说出一句:“我的天哪,太神奇了……”
我说:“罗布泊布满了秘密,在我眼里,你也很神奇。”
安春红也在湖边坐下来:“嗯,我从那个营救团队一下掉进你们这个团队之后,也觉得自己很神奇。”
我又说:“还有,我们这些人能坚持到现在,同样是神奇的。”
安春红很感慨地点了点头,说:“是伟大。”
白沙把那块玻璃装起来,对我说:“大咖,我和你商量点事呗?”
我说:“你说吧。”
白沙说:“你是不是该把金子还给我自己保管了?”
我说:“白沙,我们不是谈过了吗?不可能。”
白沙说:“我们还得再谈谈。你看哈,如果我是你团队的一员,那么,我抢了人家的金子,你作为领队,好像有理由没收它们。但是现在不同了,我离开了你的团队了,我们都算是来罗布泊的探险者,只是碰巧遇到了,你有什么权利拿走我那些金子?”
我说:“你那是赃物。”
白沙说:“可是你不是警察,你拿走我的金子,那是又一次抢劫,属于黑吃黑。”
我说:“我才不要那些东西,出去之后,如果我们能出去,我会交给警察。”
白沙说:“我说了,你没有权利。我自己拿着,出去之后我交给警察。”
我说:“我不信任你。”
白沙说:“那好吧,我交不交给警察跟你没任何关系,OK?”
我把脸转向了他:“不管怎么说,我已经没收了这些金子,不可能再还给你的。”
白沙说:“你必须还给我。”
我说:“小兄弟,不然呢?”
他和我静静地对视。
安春红很悲观地叹了口气,说:“现在是患难与共的时候,你们就不要有什么分歧了……”
白沙竟然笑了:“我不一定打得过你。但是你知道,打架从来都不是我的强项。”
我说:“没事儿,我等着你来暗杀我。”
白沙说:“等我杀了令狐山之后吧。”
浆汁儿说:“白沙,你他妈是人吗!”
白沙看了看浆汁儿:“请指教?”
浆汁儿说:“周老大收留了你,给你住的吃的喝的,你反过来还要杀他?我们出都出不去,那些金子和地上的沙子有什么区别?”
白沙说:“没区别。”
浆汁儿说:“那你叽歪什么!”
白沙说:“可是,我去装一袋沙子,然后来换我那袋金子,你们会同意吗?”
浆汁儿说:“白沙,你放弃治疗吧……”
白沙不再跟浆汁儿斗嘴,他看了看我,说:“大咖,既然你不同意,我去睡觉了。你也别太累了。”
说完,他摇摇晃晃就走了。
浆汁儿说:“周老大,你把金子给他吧,不然他说不定会干出什么事儿。”
我说:“季风,天黑之后,你找个地方把那袋金子藏起来。”
天很快热起来。
我们又退回了帐篷内。
安春红去另一个帐篷休息了。
季风说:“不知道那些救援人员还在不在这里了……”
浆汁儿说:“估计走了吧,他们的时间应该是7月份了,7月份的罗布泊根本没法停留。”
季风说:“7月……7月快来了。”
浆汁儿说:“问题是,我们的食物挺不到那么久。周老大,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我说:“再等两天。对了,你们的手机都没电了吧?”
她们都掏出来看了看,季风说:“我的关机了。”
浆汁儿说:“我还有一点点。”
我说:“我去把车发动着,给手机充电,然后看看,还能不能找到他们。”
浆汁儿说:“如果找不到呢?”
我说:“那我们就离开这儿,自己去找通道。”
季风说:“那个太阳墓塌了,我们去哪儿找?”
我说:“换个方向。”
浆汁儿说:“带他们吗?安和白。”
我说:“看他们自己的意愿。”
浆汁儿说:“带着白沙很危险。”
我说:“那也不能把他扔在这儿啊。”
说完,我拿上所有的手机,去了碧碧的车上。我把车发动着之后,看见白沙从帐篷里探出脑袋,朝我望过来,他可能以为我们要离开了。
我跳下来,锁上车门,没有再看他,回了帐篷。
浆汁儿说:“周老大,季风有个想法!”
我看了看季风,说:“什么想法?”
季风说:“如果我们看到他们,问清他们的时间,然后我们把手机调到那个时间,会不会就到了他们那个空间?”
我愣了半天,惊讶地说:“对啊!安春红就是这么来到我们身边的!”
三个人都激动起来。
浆汁儿说:“可是,每次他们刚刚在视频中出现,很快就不见了。而且,他们找到我们的时候,我们可能正在干别的。我们找到他们的时候,他们也可能正在干别的,总是对不上……”
季风说:“我们也许可以换个方式……”
我说:“什么方式?”
季风说:“写字。”
我说:“写字?”
季风说:“我们在沙漠上写字啊。就算他们找到我们的时候,我们并不知道,但是他们可以看到地上的字。反过来,他们也会这么做。”
我说:“我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平时玩脑筋急转弯我从来都赢不了你……”
浆汁儿说:“写什么呢?”
我说:“我知道。”
说完我就出去了,拿起一把工兵铲,在湖边的沙子上写下了两行字——
安春红在我们这里!
我们需要知道你们的时间!
然后,我在旁边插上了一面小红旗,作为提示。
三部手机充满电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
天气太热,我们只能躲在帐篷里午睡。
我醒来的时候,天气还是那么热。
我轻轻爬起来,快步去了安春红的帐篷。
为了通风,帐篷门敞开着。安春红躺在睡袋上,并没有睡,正在写着什么。
她听见我来了,一下坐起来,把本子合上了。
我靠在帐篷门口,急速思考着。
她清醒的时候,不应该写日记。只有在失忆的时候,看到了口袋里的备忘,才会写日记。而只要她开始写日记了,就说明她已经不再是她了……
我盯着她问:“你在写日记?”
她说:“没有哇。”
我说:“那你在……干什么?”
她说:“随便写点东西。”
我说:“安春红,不管你写什么,那是你的秘密,我不该多问,但现在是特殊情况,我必须得问清楚,你在写什么?坦白说,我想确定一下,现在的你是不是你?”
她沉默了一会儿,终于说:“我想,你们也都写了我刚才写的东西。”
我说:“明确点。”
她说:“我在写遗书。”
我回味了一下,然后说:“我们没你那么悲观。刚才,季风想了个办法,说不定我们马上就能离开这个鬼地方了。”
她的眼睛里露出了一丝希望的光:“哦?”
我说:“你是怎么来的,我们就怎么出去。明白了吗?”
她说:“时间?”
我说:“对,时间。”
接着我又说:“季风还想了个办法,你出来看,我给他们留了字条。”
她立马站起身,跟我走了出来:“字条?”
我说:“很大的字条。”
我带着她走到小红旗旁边,朝沙地上看了看,顿时说不出话了——
沙地上光溜溜的,那些字不见了!
我迅速转了一圈,四周的沙地上平平整整,只有我自己的脚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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