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风要用自己去换陷阱里那三条命!
白沙马上叫起来:“妹子,你脑袋进水了?你把他们换来,我们就多了几张嘴!”
我也自私了,对季风说:“季风,算了,各安天命吧。我需要你。”
季风没有再说话,她已经下了车,径直朝令狐山走过去,一边走一边举起手,朝着我们挥了挥,算是告别。
浆汁儿哭了,她喊了一声:“季风!”
季风没有回头。
令狐山没想到季风会从车上下来,他愣愣地看着她,等着她走近。
微微说了句:“我喜欢这个女孩!”
季风和令狐山谈起来。
我们听不见他们在谈什么。
季风背对着我们,一直是她在说,令狐山听着。过了好半天,令狐山终于扬了扬手。
季风又说了些什么,然后,她快步朝车上走过来。
令狐山带着那三个类人,走回了古墓。
我的心激动地跳起来,似乎看到了一丝希望。
季风回到车上,也掩饰不住脸上的喜悦,说:“想办法把他们弄上来吧。”
我看着她,半天都说不出话。
微微说:“他们同意了?”
季风点了点头。
我说:“你……是怎么做到的?”
季风说:“我对令狐山说,我留下,和他在一起,让他放那三个人走,人家不要我。”
我说:“他怎么说的!”
季风说:“他说他希望我留下,但必须是心甘情愿地留下。而我只是为了换那三个人,他不想委屈我。接着他就说,你们把人带走吧。”
我看了看浆汁儿,她眼睛里的泪还没干。
我说:“下次,不管发生了什么事儿,等尘埃落定了你再哭,你看看现在多尴尬。”
浆汁儿说:“令狐山很爷们啊!我都快爱上他了!”
我想了想说:“你们再想想,作为一个头领,令狐山当时差点抛弃他的种族,跟季风一起离开罗布泊,那需要多大的决心。”
季风平淡地说:“其实,我知道他不会留下我的,我了解他的性格。”
我们下了车,快步走向了那个陷阱。
陷阱里的三个人看我们回来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都仰着脑袋朝上看过来,眼睛里充满了紧张和期待。
我们几个人合力移开那个盖子,然后开始解上面的草绳。
陷阱里的三个人竟然都不敢说话了,安静地等待着。
我们把草绳接在一起,然后垂下去,我对他们喊道:“女士优先,上!”
米豆双手颤抖着,把草绳系在了腰上,我和白沙费了好大劲儿才把她拽上来。
她上来之后,一屁股坐在了沙子上。
我看了看她,说:“我都记不清你刚才说的是哪个小区哪个楼哪个房子了,幸好不用传话了。”
她的眼圈湿了,只是抖抖地说了句:“谢谢,真的谢谢……”
接着,我又把勺子和大物拽上来。勺子太高大了,拽他的时候,草绳断了,把他摔了下去。我们重新接上草绳,才把他拽上来。
他和大物上来之后,也是不迭地说:“谢谢了谢谢了!”
现在,我们总共8个人,一辆车肯定坐不下。
我说:“我开车,勺子,大物,米豆,你们上车。白沙,你走过这条路的,你带着微微、季风和浆汁儿走回去。”
白沙说:“日,又要长征了。”
米豆说:“让他们走着不合适吧……”
我说:“你们三个已经两天没吃东西了,走不了那么远,必须坐车。另外,我是带你们返回营地,我们的营地并不安全,一会儿我再跟你们细说。如果我们遇到麻烦,立刻返回来,通知步行的这几个人。”
米豆说:“好吧……”
眼下的情况非常复杂。
第一,我不可能让季风或者浆汁儿开车先回去,如果那个安春红还在,她们可能应付不了。就是说,先回到营地的人是危险的。
第二,我也不能把这三个陌生人留下来,让他们跟季风、浆汁儿、白沙、微微一起走。老实说,虽然我们救了他们,但是并不了解他们,我看过录像机里的那些视频,我并不觉得他们是安全的。而季风他们都不了解情况,根本不会怀疑他们。万一这三个陌生人半路起了歹意,他们两个男的,白沙一个男的,绝对对付不了。
第三,我把季风和浆汁儿交给白沙,相对来说是放心的,毕竟有微微在场。
第四,这三个陌生人与我同车,我认为我没问题,首先我有防备,另外我有电击器。
白色越野车在戈壁上慢慢爬行,车外沙土飞扬,车内也沙土飞舞。
引擎声惊天动地。
我让他们三个人都坐在了后座上,副驾空着。
这样我相对安全些。
他们吃了饼干,喝了水,显得极其疲惫。
一路上,我没有问车上三个人任何话,我会找个机会,分别问他们。
我对他们讲了我们进入罗布泊之后的遭遇,只是略去了那只录像机的内容,也没说我们遇到了李兆。
他们一直在听,并不插话。
虽然我开着车,但是我始终通过头上的反光镜和眼睛的余光,观察着他们的一举一动。勺子和大物坐在两旁,米豆坐在中间。我感觉,他们三个人并没有互相递过眼神,或者你碰碰我我碰碰你的小动作。
我在反光镜中只能看见米豆,她偶尔从镜子中看我一眼。
一两个钟头之后,我讲完了,车内依然沉默着。
我以为那两个男的睡着了。
终于,勺子说话了:“周先生,你为什么不问问我们的情况?”
我说:“都是天涯沦落人,不需要问来历。”
车突然颠了一下,我听见那个大物惊慌失措地问:“怎么了?”
原来他睡着了。
米豆说:“没事儿,你接着睡吧。”
大物就不说话了。
车爬上一个沙坡,我远远看见了那个湖,那片绿植,我们的帐篷。
我把车停下来,熄了火,然后回过头去,看了看他们三个人:“你们谁会开车?”
米豆说:“都会开。大物是职业司机。”
我说:“好。你们看,前面就是我们的营地了,现在,我把车停在这儿,我下去,你们留在车上。”
大物也醒了,朝着车窗外四下张望。
勺子问:“为什么?”
我说:“我有利用价值,那个安春红应该不会把我怎么样,你们不行。一会儿,如果我招手叫你们过去,那就说明有危险,你们立刻开车离开,返回去找到季风他们,千万不要让他们回营地。如果我对你们摆手,不让你们过去,那就说明没问题。懂了吗?”
米豆说:“懂了。”
我正要下车,勺子突然说:“你不怕你离开之后,我们开着车跑掉吗?”
我看了看他,说:“我想赌一把。”然后就下了车。
我慢慢朝营地走过去。
他们三个人应该都在背后盯着我。
我走出了一段路,车一直安安静静。
两大一小三顶帐篷都静悄悄的,不知道安春红在哪个帐篷里。
我把电击器掏出来,抓在了手中。
首先,我走近了白沙和微微的那个小帐篷,在离它几米远的地方停下来,听了听,没动静。
我一步步走过去,绕到了门口,拉链没拉上,不过门帘垂着,随着风微微摆动,我突然伸手掀开了它……里面只有一个睡袋,一堆凌乱的食物,几瓶矿泉水,有的满着,有的空着。
我迅速转过身,看了看那两个大帐篷。
门帘都挡着。
我慢慢走过去。
我先走到季风和浆汁儿那个帐篷附近,听了一会儿,没声音,我掀开门帘,里面铺着三个睡袋,两个背包,一些零食和矿泉水,一把吉他,不见安春红。
我又朝最后一个帐篷看了看,它在动,风吹的。
阳光很强烈,沙子晃眼,纱窗内黑糊糊的。
我很没底气地喊了一声:“安春红……”
没人回答我。
她在干什么?
我朝车望去,它在半里路之外,车窗里也黑糊糊的。
我一步步走向了安春红的帐篷,又喊了一声:“你在吗!”
突然,湖里“咕噜噜”地响起来,我猛地转头看去,水面上冒起了水花,只有一尺多高,就像喷泉正在准备喷射。难道安春红会从水里钻出来?
我盯紧了那个水花。
它冒了一阵子,渐渐软下去,水面终于恢复了平静,微微荡起涟漪。我等了一会儿,湖里再没有任何异常。
我在湖边写的那三个字已经被风刮得不再明显,不过依然能看出是什么字——你是谁?
我把目光再次投向安春红的帐篷。
依然死寂。
我走到它的门口,一只手抓紧电击器,一只手突然掀起了门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