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家不能回,在外面空荡的流浪是人生最悲剧的事。
不到十天的功夫他们身上的银两也用的寥寥无几,虽然省吃简用,能用则用,能花则花,他们都知道自己的腰包正在一天天的减少。为了维持生活,慕容剑一曾想过以打猎为生,先暂住城外的村子里。但仔细一想,庞灵光是大小姐,若住宿在那些偏僻的地方也有损千金身躯,他只有把刚刚浮起的念头压抑心底,让它沉浸下去。夜深私语时,庞灵光几次提议出去赚钱支付客栈的房钱。每当慕容剑一听到庞灵光要出去坚决不肯,顿时把她的念头打下十八地狱。庞灵光也就不跟他争吵,以和睦的眼神顺着剑的意思。后来的几天里,慕容剑一每晚都给庞灵光带回一串掉铜钱,以滑稽的话哄着她,让她放心,以后不怕客栈的掌柜上来讨债了。庞灵光傻傻的也相信他的甜言蜜语,他们就这样过了一个月。一个挣钱,一个管账,他们渐渐地成为名副其实的夫妻。在不知不觉中,慕容剑一也喜欢上了她,虽然双方不曾表露,但是早已情根深种了。
忙碌了一天,慕容剑一回来。一开始庞灵光没有发现什么不对,但时间一久庞灵光渐渐发现慕容剑一天天的消瘦了。私下询问他的钱是怎么挣来的,慕容剑一不敢明言,拐弯抹角的避开她的话。庞灵光知道慕容剑一不肯说也没有再询问下去,只有也没有再询问下去,只有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作视而不见。一天,慕容剑一外出工作,庞灵光偷偷跟着他,结果发现他做的是帮人家搬米的下等苦工,时常遭人家毒打。知道这一幕后他跑回了客栈,独自痛哭着,声音哭喊成了沙哑,人也因此变得憔悴不堪。晚上慕容剑一回来,把挣回来的钱递到她面前,诱惑她。庞灵光不为此之诱惑,静坐在床头前,一动不动的,有如失魂的尸体。慕容剑一感到奇怪以,疑问了一句。庞灵光回过憔悴的面孔,眼泪哗啦啦的直滚下来,好比一场凛冽的大雨,阵阵刺痛着那颗弱小的心。慕容剑一似乎知道事情的一二,静静地在一旁无语中。庞灵光忍不住问他在哪工作,慕容剑一嬉皮笑脸的回答说:“那天我不是说了吗,帮人家写信赚钱,不累。”顷刻之间,庞灵光脸上道道泪痕滑下,眼睛悄悄地仰向慕容剑一,含泪说道:“我都知道了,你为什么骗我。”慕容剑一以为庞灵光在试探他,笑着说:“你说什么,我听不懂。”庞灵光从床头起来,双眼不动的看着他,也没有多说什么。慕容剑一似乎感到愧疚,不由自主的低下了头。庞灵光看着他的双眼,对他说:“我都知道了,你这样做知道我有多担心吗。今天,我一天都没有吃饭,就为了等你。”
“什么。”慕容剑一因听到她说没有吃饭,自下担心,连忙问道“你怎么不吃饭呢?这样我更不能工作了。”庞灵光生气的说:“你从现在开始不许去那里帮他们搬米了,我不想看到你为了我这样做。”慕容剑一也不好再隐瞒了,争论的说:“我不去做没钱交店钱,我们要搬走的。”庞灵光紧紧地扑身向他,搂抱在怀里,且含泪说道:“我们一起找工作。”慕容剑一别无他法,傻愣住了,不经意应了“嗯”一声。
就这样,慕容剑一离开了那份来之不易的工作,他们一起踏上寻找工作的路途。踏遍杭州大街,一日来回奔走“九万里”不是捆风,累着他们气喘吁吁地。有知己陪伴自然不累,任何的苦,任何的累,任何的仇视眼光,都是浮云。
这年头兵荒马乱的招工的场所实在少有,他们连续寻找了十天,终于被他们找到了肯收留的场所——客栈酒楼。这间客栈不是福滿楼大酒店,而是南北横幅的中间道主。一日来往的行人不计其数,座落于杭州城外的郊区里。这里环境一片幽美,鸟儿啼叫,知了鸣笛,绿杨垂柳絮河之间,因此得到了“山水画”的提称。
慕容剑一与庞灵光到了这里只能帮忙洗碗,一个大小姐,一个少爷,就这样论做为打杂的下等工作,真令人叹息一番。日子就这样过了,他们白天劳累自己,晚上到岸壁的草场上静坐,仰望着星空,私聊着窃语,乃令人羡慕一般。
元宵节当晚,他们忙碌完工作,很早就手牵手来到岸壁边,目的为了看天际的流星。据说,元宵节左右三天这里是看到流星的最好时机,很多人很早就过来等待。慕容剑一与庞灵光心里已是清净,不为小事所纠结,他们看到此处人多便走到别处,连续换了三个地方,终于找到了“容身之所”。
他们自行讨乐的坐到草地上,倾听着迎面而来的海风,遥望着月空,细数着星星,时来时而说上一二则牛郎织女的故事。庞灵光轻轻地将头靠在慕容剑一的肩膀上,渐渐地合上了双眼,感受着自然的美眷。
流星……流星……流星……,突然闻得一语,庞灵光迅速睁开眼睛,顿时双瞳一亮,一道白光在眼前闪过,那是流星的光芒……
庞灵光快速地伸手遥指天空,顺着那道划过天际的白光,兴高采烈的吆喝道:“剑一,你看,流星,快看。”慕容剑一回头看着孩子气的她,脸面生起几丝笑容。庞灵光那一笑真的把他迷倒了,可说是倾城倾国。流星消逝后,庞灵光转过头才发现慕容剑一傻乎乎的盯着她,难免不了生起一丝害羞。一张雪白的脸蛋染得几分桃红,恰似猴子的屁股一般,红得惹人喜爱,真想用手去捏上一把。不知何时,慕容剑一失语,口无遮拦的漏得一句“你好美,灵光。”闻此语庞灵光惊讶失愣,一时眉目大亮,心里一直勃勃乱跳着,人也变得不为然。慕容剑一强制压抑心里起伏的波动,神情变得特别慌张,五官微微蹙抖着,最终坚持地对庞灵光说了一句,但话语不连串:“我……我……我喜欢……你……”庞灵光傻了,整个人静止不动,眼睛张地特别亮,不转睛地看着慕容剑一,好像要说什么,一时又拦下了,因为她知道,她要说的正是慕容剑一所要说的,为此,她只有在其旁等待,等待慕容剑一心中的那句甜蜜语言。
过了许久,庞灵光仍然听不到慕容剑一说出所要的话,一片刚刚起伏的热血心肠瞬间变得消失无声。她只好主动反问他:“剑一,你刚才要说什么啊?我好像听到了。”此话令慕容剑一十分难堪,脸面沉降着尴尬,他羞涩地转过头,默许一番又转了回来,鼓气压惊地说:“我看着你心跳着好快,每天都想静静地看你,有你在我身边我感到好快乐,我是不是喜欢上你了。”庞灵光笑了笑,询问道:“你只是想跟我说这些吗?”慕容剑一连忙道:“不,不是的,我喜欢你,让我照顾你吧。”庞灵光羞颜低眉的侧下了头,一时未语。慕容剑一却不知庞灵光羞涩之意,连忙补充了一句:“我现在什么也没有,有家不能回,你不接受我也是应该的。”这番好机会庞灵光担心会错过,用行动阻止他再次乱说,奋不顾身地扑前而去,深深地吻住慕容剑一的唇缘。慕容剑一停止了,手,眼睛,呼吸,一切在顷刻中静止,能动的只有那颗勃勃跳动的心。
少许时刻过后,庞灵光离开慕容剑一的唇缘,含羞地侧过了头。慕容剑一一时不语,因此将头调转到另一边,依然带着羞涩。庞灵光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冲动,既然做出这种事来。莫非自己已经有了依靠?她私下询问自己,一时也回答不出来。只有他们,感情不敢表露的人,这段情造就了这对一傻一愣的人,仅此而已。
那种紧张的气息渐渐变得淡然,庞灵光偷偷的回头瞄上慕容剑一一眼,心里就跳得无法形容。她不知用多大的胆量才问上慕容剑一一句话:“如果我当日不敢表露的话今天你会不会说出来?”慕容剑一傻傻的笑了笑,说:“不会,我不敢说。”庞灵光听着脸面随生几丝笑容,撒娇的拾举拳头轻轻地敲打了他的额头,随口说了一句“你真笨”。慕容剑一随其自笑,倒是几分傻瓜相。
一片时光过后,慕容剑一生起做诗的爱好,看着明月,看着星斗,看着身边的杨柳,听着迎面而来的清风,水中波光粼粼闪烁,一口气吟诵了一首诗“彼此乃相记”,诗曰:
柳树枝头黄鹂鸣,随风招展树弯腰。鸳鸯携手树下坐,飞逝时光短暂年。朝夕不见似千秋,日复一日年复年。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庞灵光听了私下暗自一笑,一手半捂着嘴唇,脸上露出诱人的笑靥。慕容剑一深感庞灵光的眼神含着“邪气”,深疑不解地询问道:“你听得懂?”庞灵光不语,嫣之一笑,自而吟诵了一首“柳树月下度”,诗曰:
柳树枝头月色调,闪烁琉璃水更幽。月下伴随闲聊过,携手共闯济天涯。柔情为君而不悔,郎君啬爱疼有加。天长地久时来尽,绵绵不断千年期。
慕容剑一听着佩服一番,乃不知她才华超众,一时未语。庞灵光笑了笑,说:“我希望我们以后的生活是这样的。”慕容剑一大喜,好像被什么吸引着,一时间变得不会说话,只会笑的傻小子。
呜呼~慕容剑一似乎想到了什么,一种说不出的笑意直涌上心头,他忍不住自笑着……庞灵光顿时生疑,不知原由的询问一下。慕容剑一说:“我们进城玩一下。”庞灵光没有过多细问,连忙点头同意了。因为她心里只有慕容剑一,他去哪她也跟去哪,有他出现的地方也就是她最开心的地方。
他们手牵手,漫步进城,笑脸随上,好比鸳鸯比翼双飞。就算前面的道路是崎岖的,有你有我,彼此一起面对。夫妻合力,再大的困难也不过是过眼云烟。
正逢今晚元宵花灯节,繁华的杭州大街熙熙攘攘一片,行人来往的喃语声,私语声,嗡嗡四起,震荡了这片繁华的街市。他们(慕容剑一与庞灵光)再度前行十余步,路道豁然渐阔,两旁摊摆哟喝成交,舞龙插入其次,成群儿童戏耍玩闹,老携弱子手捧爆闪烟花,一呵一跳的,欢声笑语一片袭来。一束束明亮的烟火直冲云头,在黑暗中爆发,给晴朗的月空添上几点白光。一道烟火未落一道又起,你来我往的连接不断,比耀眼的繁星还灿烂三分。缓步前入便跨过石桥,直插杨柳湖心桥畔。这里一片平静,没有了烟火的冲刷,没有了人山人海的热闹场景,没有了孩子的耍闹,在平静之中却引来了另一场热闹的盛会。西湖中每逢几远有专门的诗词之所,他们各类题材众多,风雅的引诱爱好者的兴趣。令人相涌的围过来,集成一团团的群体。诗歌盛行猜灯谜,吟诗作对,好为风雅。大家乘着小船,沿途留步围看片刻,找到自己喜欢的诗词场所留下畅吟几番,不中意的就流程而过。
慕容剑一与庞灵光登上小船,船夫开动划桨,顺着成群的诗团而行,他们靠近一看,一位年青的小伙子指下一个灯谜,谜语是:
“盲人摸象”
一时之间被另一名老者猜出了谜底:
“不识大体”
大伙一声吆喝,纷纷鼓掌称“好”。
慕容剑一回眸看看庞灵光,自生笑了笑,与此离开了这里。又到另一处,他们止船一停,暂且遥望片刻,有人指出谜题,为:
“苦心算计”
片刻功夫,人群中有人猜出了谜底:
“足智多谋”
另有人摆出谜题:
“遇事不求人”
有位老者一口气说出了谜底:
“自力更生”
“好……”大家鼓掌称好。这里的场景不适合慕容剑一与庞灵光,他们走开了。刚刚把头转过来突然眼前一片吆喝,掌声响遍天,他们快速叫船夫开桨划去。
哇哇……这里可说是诗词的天堂,灯谜之乡,是今晚诗词的状元坊,与此引来了多路的潇洒才子,慕容剑一和庞灵光也在此停步。主持人开吟了首诗:
一时欢乐一时愁,想起千般不对头。如若想得千般到,自解忧来自解愁。
主持人的声音未落,大家异口同声地答出了谜底:
“猜谜”
主持人再拿出第二道灯谜,念曰:
“灯谜年年在今日”
大家一听,争先恐后的答道:
“元宵节”
慕容剑一看着暗暗一笑,庞灵光说:“我们就在这里看吧,看看今年的状元坊之名是谁拿走的。”慕容剑一正有此意,连忙点点头。主持人指着灯笼宣布:“接下来的是要大家选择,每个灯笼之中都有不同的谜,答对的最多者就是我们今年的状元坊。”大家又掌声相赠,连忙道“好”。庞灵光一时好奇,指着那“讽刺篇”道:“揭开它。”主持人拿下题目,念之:“‘天南地北连理枝,孤雁几度仗飞鸿’,姑娘,请猜。”庞灵光侧下脸面一想,慕容剑一帮她回答了,谜底是:
“自讨苦吃”
主持人询问:“公子为何这样猜?”慕容剑一解释说:“天涯海角都在一起的人肯定****很深,当分开后只靠书信来往,谁人能体会其中的相思之苦,那不是自讨苦吃是什么。”主持人听了,伸出了大拇指,称道:“公子好才华。”慕容剑一转头看着庞灵光,笑了笑。一名青年指道:“打开另一个讽刺篇。”主持人揭开它,拿下题目,念道:
“花田酒地陶醉,回首不堪难为情。”
庞灵光一想,猜出了谜底:
“无颜以对”
主持人伸出大拇指,连忙称赞:“姑娘好才华。”主持人随口出题,且时说道:“姑娘,我再出道题给你猜。”庞灵光回头看看慕容剑一,慕容剑一将头一点,把主意留给她,好像鼓励着她,让她迎接挑战。庞灵光道:“你出吧。”主持人大喜一番,出题道:
“百家争鸣始春秋,千户灯火映亮房”
庞灵光又瞄视慕容剑一一看,慕容剑一笑了,她也笑,他们都知道了答案。庞灵光答道:
“各有各色”
主持人大喜一番,夸道:“姑娘真是好才华呀。”随后主持人又拿出一道题目,念之:
“犹抱琵琶半遮面”
慕容剑一刚想回答,人群中有一人快速地说出了答案:
“其貌不可张扬”
那人答对后十分嚣张,连忙指着诗词篇幅道:“景物是什么,拿下来让我们看看。”主持人揭开它,拿下一张白纸,念道:“以‘星夜好景’的题名作一首诗。”在场之中虽然过多的都是高手,但是意境不好压韵,一时间平静了少许。庞灵光一时兴起,念了一首:
孤盘星斗滿天照,春头西风碧玉宵。年度繁景闹年度,明月照来成通宵。
大家听了忙乱的鼓掌赞好,庞灵光被夸上了“才女”二字。慕容剑一开心的笑了,平浮的脸面显得几分悦颜。看着庞灵光这么有才他感到了知足,心也毫无所怨了。主持人指着手中的白纸说:“一张白纸,请猜谜。”慕容剑一连忙道:“任人写道。”主持人再道:“人生的时光,请猜。”庞灵光答道:
“忙”
主持人宣布一声,今晚的时间也不多了,要当今年的状元坊得争取最后的时间,接下来是以“形、物、声、色”四大意景为藏头作一首诗,谁先抢答谁有分。慕容剑一眉目微微一动,脑子急速一转,一种诗歌的情绪复上心头,一口气作出了一首“繁夜物景”,诗曰:
形星点灯映九洲,物鸿轻薄意到楼。声声四起鸿门对,色香一聚出才头。
“好”大家热烈地鼓掌,连声称好。主持人道:“我出道上联给大家对。”曰:
绿杨垂柳碧连羽
庞灵光私下一笑,一口气对了下联,曰:
夜月繁星静生清
主持人乐道:“今年的状元坊大家也知道是谁了。”说到这里,他暂且一愣,让大家激动的期待结果。大家都说慕容剑一是今年的状元坊,一边议论起来。主持人笑了笑,说:“今年的结果与往年不同,今年的状元坊有两名,就是他们……”说着直指慕容剑一与庞灵光,她猝然大喜,眼睛愣住了,一时间无法动弹。慕容剑一眼神平浮不动,只是顺着庞灵光呵呵笑着。不久,他们离开了这里,离开了这块花田的诗歌天地,不带走任何风采,却留下那个可笑的状元坊。在他们眼中,这一切都是虚无飘渺的,只有“情”才是天长地久的。在离去之时慕容剑一送给大家一首诗,名为“画眉凤·吹雪”,曰:
避寒虚暖论长夜,翘首嫣眉画龙蟠。去年飞雪何时忆,看过年头总是春。
欲知后事如何,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