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尔浒之战
努尔哈赤率领后金军攻取了抚顺、清河后,于万历四十七年(1619年)正月,又亲自率领大军征讨叶赫,拿下了大小屯寨20多个。叶赫一向最得明廷的支持,便马上把消息给报了上去。明廷原来听说抚顺、清阿沦陷,已经派兵部左侍郎杨镐为辽东经略,起用了山海关总兵杜隆和大将李如柏等大举讨伐努尔哈赤。如今又接到叶赫的来报,便捺不住,催促杨镐等进兵,并又调集了福建、浙江、陕西、四川、甘肃等省兵力,齐集在辽阳,期望以重兵把努尔哈赤消灭在赫图阿拉,挽回曾经败亡的耻辱。杨镐住在沈阳,命令众将分四路进攻:左翼北路,总兵马林,自开原出靖安堡攻其北;左翼中路,总兵杜松,出抚顺攻其西;翼中路,总兵李如柏,从清河、鸦鹘关攻其南;右翼南路,总兵刘铤,从宽甸出凉马佃攻其东南。四路军兵8.8万余人(号称47万)长驱直进,气势不可抵挡。其中总兵杜松是个十分轻敌的人,他不听文臣劝谏,打起仗来靠的是一身莽夫之勇。他带了3万人马,出抚顺关,把大营驻扎在萨尔浒山上,自己则率领1万人去攻打界藩山。
第二年初,明军与后金已经陷入了对抗状态。努尔哈赤对明军的大举来袭并没有感到惊慌,在清楚地分析了形势之后,他一面派大贝勒代善率领5000兵马驻守扎喀关,抵御明军的进攻,一面亲统大军乘虚出征支援明军的叶赫部。在获得节节胜利之后,叶赫部的锐气被大大挫伤,努尔哈赤这才转而对付明军。自从明朝发兵以来,努尔哈赤一直在密切地注视着他们的动向。他估计明军长线作战、大举进犯,必然是希望速战速决,但他们的后勤补给肯定不能支持长久战,针对这个弱点,他开始做长久防御、坚壁固守的准备。
二月,后金派出1.5万人的分队,到萨尔浒山上筑城,建立防御重地,并派骑兵前去保卫。努尔哈赤认为明军主力实际上不是杨镐的组合军,而是从抚顺而来的,由杜松率领的3万西路大军。他认为,在总体实力上,他明显不是明军的对手,但自己的优势在于能够有针对性地集中力量、各个歼灭。因此他制定了“凭尔几路来,我只一路去”的方针,准备集中优势兵力打击主力明军,然后再将其余的乌合之众各个击破。
杜松率领着军队出了抚顺城,几天后就占驻战略要地萨尔浒,本来他在战略上占有优势,但由于贪功冒进而犯了致命的错误。他不听劝告,独断专行,放弃了在军事要地萨尔浒与后金军对抗的机会,主动进攻挑衅,又亲率1万人攻打附近的界藩城,兵力再次分散,给了努尔哈赤以可乘之机。努尔哈赤亲率六旗4万兵力包围萨尔浒山,命儿子代善、皇太极率两旗兵力在界藩城迎击明军。之后,努尔哈赤的八旗兵向萨尔浒山发起猛烈攻击,不适气候和不熟悉地理环境的明军顿时乱作一团,纷纷西逃,结果在得力阿哈一带全军被歼,总指挥杜松等将领也都战死。八旗兵在萨尔浒山取得速胜后,奋勇打击其他三路明军。努尔哈赤乘胜北上,迎击马林带领的北路明军。马林率明军到达尚间崖安营扎寨,命监军潘宗颜领一军驻守斐芬山,和败退到斡珲鄂模的龚念遂部互为犄角,彼此声援。努尔哈赤乘其立足未稳,首先派四贝勒皇太极率军进攻龚念遂部,明兵大败,这就剪除了尚间崖明军的右臂。然后,努尔哈赤命大贝勒代善领兵攻打马林驻守的尚间崖,后金兵冲入明营,明兵敌不住八旗兵的凌厉攻势,纷纷溃散,马林仅以身免,逃回开原(辽宁省开原县开原老城)。随后,努尔哈赤率军进攻斐芬山的潘宗颜部,明兵以有利地形进行抵抗,但是孤立无援,在后金兵的猛烈攻击下,全军被歼。至此,努尔哈赤又粉碎了北路侵犯的明军,取得了尚间崖、斐芬山大捷。
努尔哈赤回军途中到达古尔本时,得到探报,刘铤率领的东路明军抵达阿布达里岗,距离赫图阿拉城只有50余里,李如柏率领的南路明军进抵虎栏,形势十分紧张。他迅速回到赫图阿拉,立即命代善、皇太极等率领大军急速前往东线迎战刘铤,自己率领4000人马留守赫图阿拉,防止李如柏的南路明军到来。代善和皇太极到达阿布达里岗与明军相遇,他们各领左右四旗,围攻夹击,明军溃败,刘铤被杀。代善等又挥兵南下,追击败逃的明军,在富察明军残部“举皆覆没”。然后又将姜弘立带领的朝鲜兵团团围住,不断“驰突,势如风雨”“瞬息间两营皆没”,最后“元帅姜弘立以下,全军投降”。
在这次大规模的战役中,努尔哈赤率领的后金军以少胜多,还用最小的牺牲取得了最大的胜利,这完全得力于努尔哈赤的沉着应战和指挥得当。他善于乘敌军易将时歼灭敌人。萨尔浒之战明军失败后,明廷改派熊廷弼为辽东经略,努尔哈赤便按兵不动,蓄势以待,静观其变。等到明廷罢免熊廷弼,以袁应泰取而代之的时候,努尔哈赤便乘乱发起沈辽之战,大获全胜。在这次战役之后,努尔哈赤扩充了自己的力量,后金的兵员数量达到了20万,军事实力第一次能够与明军势均力敌。这次战役的另一个重大意义是打退了明朝的进攻,为努尔哈赤的发展争取到了时间和安定的环境。战后的努尔哈赤立即开始在临近明边界的地方屯田驻军,移民筑城,时不时地骚扰明朝边防,而明朝在战役后却元气大伤,只能是消极应对,再也没有能力轻言大军讨伐。在萨尔浒战役之后,明朝与后金的攻守形势发生了根本性的转折,努尔哈赤由守势转为攻势,更加增强了进军中原、颠覆明朝的决心和信心。
沈阳大捷
萨尔浒大捷后,5个月里努尔哈赤又相继攻下了开原、铁岭,又灭了叶赫。明廷惊恐万分,对辽东局势抱以悲观的态度。大多数官员都认为不可收拾,熊廷弼却上书主动要去镇守沈辽。明廷在这个严峻的时刻,终于答应了熊廷弼的请求,让他代替杨镐,接任辽东经略。熊廷弼接任辽东经略后,在军事部署、工事防御上,进行了相当完善的补救,把先前所遇到的种种问题及时地解决了。努尔哈赤遇到熊廷弼这个对手后,不敢贸然出兵攻打沈阳。在灭叶赫后,后金军已经不具备进攻沈阳的条件,只能采取守势,等待机会。
本来在这种形势下,明军占据了绝对优势,而这时候腐败透顶的明廷却从根本上破坏了这种有利局面。万历四十八年(1620年)是明廷政局变化较为热闹的一年。七月二十一日,明神宗驾崩,太子朱常洛继位,这便是光宗。光宗继位后沉溺女色,希图长生,最终因误食红丸而暴卒于是年九月初一。接着继位的是熹宗。短短一个多月时间内“梓宫两哭”,先后有三个皇帝在位,朝廷政局十分混乱。当时既无明君,又无贤相,大臣们只知道利用边乱争夺权势。因为熹宗听信了宦官的谗言,熊廷弼突然被革职罢官。明廷又派袁应泰赴沈阳代替熊廷弼为辽东经略。袁应泰这个人是纸上谈兵,虽然说得头头是道,但是实际用兵作战却不是自己所擅长的,计划出来的应敌之策漏洞颇多。
后袁应泰代替熊廷弼统领辽东军政大权。袁曾经担任过知县、按察使等职,颇有政绩。他虽然颇具政治才能,但“兵事非所长”,其上任以后,对熊廷弼此前所采取的以守为攻的策略作了很大的调整。其在时机尚不成熟的情况下,便部署对后金进行反攻,致使辽东的防御体系被削弱。同时,他还轻率地接纳大批蒙古难民到沈阳和辽阳城内,从而使得很多后金奸细也得以乘机混入。他的这些措施正中努尔哈赤下怀。
后金天命六年(1621年)春,努尔哈赤认为发动辽沈之战的时机已经成熟,于是便于三月十日亲统大军从萨尔浒出发,浩浩荡荡,直指沈阳。为保卫沈阳,明军当时在沈阳城设下了坚固的防线。在城外修筑围墙,这道围墙和原来的城墙比起来向外拓展了8丈多。又在城外挖深沟一道,上盖秫秸,铺以浮土,内插尖木桩,以为陷阱,沟内侧又修有内壕,壕上放置一二十人才能抬动的大木。内壕以内再设以5丈宽,2丈许深的沟涧,涧底插以尖木。涧的内侧每隔1丈5尺有战车一辆,战车与战车之间架小炮4门,大炮两门,各个车、炮的周壅还设有机动兵员作为守卫。守城将领是总兵贺世贤和尤世功,城中守军约有七八万人。进抵沈阳城下以后,后金军队并没有急于攻城,而是采取了“诱敌出城、围而歼之”的战术。努尔哈赤先派少量士兵隔着壕沟对沈阳城进行侦察。武举出身的明总兵尤世功率家丁冲出,杀敌4人,也算是小有斩获。而总兵贺世贤却因此生出了轻敌之心。贺世贤出身低微,以战功升至总兵。在当时他是辽东首屈一指的勇将,但是这个人有勇而少谋,且喜贪杯。他见努尔哈赤没来攻城,并且明军有小胜之战绩,便以为后金军没什么了不起,却不知道这是对方的诱兵之计。三月十三日,贺世贤举杯壮行,率亲丁1000余人出城对阵,发誓说:“不痛杀敌军决不回城。”贺世贤统兵出城这一行为正合努尔哈赤的心意,他于是便令一小股骑兵佯败,贺世贤不知是计,便乘着得胜的势头赶了上去。忽然间后金骑兵四出,贺世贤顿时被杀得只有招架之功而无还手之力。他且战且退,当他从东门直杀到西门时,身上已中箭四处。部下劝他投往辽阳,他拒绝了,他说:“身为大将不能守住城池,又有何脸面去见经略呢?”他挥动铁鞭,连续杀敌数十名,最后因多处中箭,坠马而死。
这时努尔哈赤一面命精兵追击贺世贤,一面指挥八旗主力向沈阳城发动总攻。八旗兵在沈阳城的东北角挖土填壕,向前推进。城上明军奋勇守御,接连发炮,但炮身却因发炮次数太多而变得红热起来,弹药一装进去就喷了出来,无法继续发炮。而此时后金军队又将壕沟填满,纷纷蜂拥过壕,向东门发起猛攻。此时,贺世贤兵败、尤世功战死的消息已经传到城中,军队因之士气低落,民心也为之不安。见明军大势已去,城中的蒙古人便砍断桥索,将吊桥放下,迎接后金军队入城。努尔哈赤又一次取得了大捷。
广宁之役
辽沈失守之后,明廷举朝为之震动,京师为之戒严。震惊之余,人们逐渐认识到当初撤除熊廷弼职务之举是一个大大的失策,明廷于是再次起用熊廷弼为辽东经略,将收拾辽东残局的重任又一次放在了熊廷弼的肩上。他主张以守为攻,多方协作,固守辽西,等到时机成熟时再收复辽沈,因而提出了“三方布置策”。这一战略方针的基本内容是:以广宁为中心设重兵屯守,互为掎角,守望相助,以阻击后金主力;在天津、登莱布置水军以对辽东半岛沿岸进行骚扰;经略驻山海关,指挥全局,节制三方。当时,辽东残破,明军守且不足,进击就更不用说了,所以熊廷弼的以守为攻的策略是对的。然而他的下属王化贞却另有主张。王在升任辽东巡抚以后,提出了与熊廷弼的战略方针完全不同的构想:外借察哈尔林丹汗40万兵之助,内凭投降后金的李永芳为内应,然后由他亲统6万明军,“一举荡平”后金。这一战略构想的核心是以攻为守。因此,王化贞一面将2万明军分散布置在三岔河辽河下游,浑河、太子河、辽河合流于此沿岸,一面派毛文龙率300名士兵由三岔河入海,于六月袭取镇江(今辽宁省丹东),表现出了一种力图进攻、要打硬仗的姿态。
虽然熊廷弼的官职为兵部尚书兼右佥都御史,并佩有上方宝剑,是王化贞的上司。可是巡抚王化贞在明廷中有靠山,首辅叶向高与兵部尚书张鹤鸣都很支持他,因此有什么事情的话,王化贞往往不经熊就直接与明廷联系。当时,王化贞在广宁拥兵12万,而在山海关的熊廷弼其部下仅5000人,经略之名只是个虚名。这样,经略、巡抚意见不一,不但不能互相配合,反而互相指责,不时发生争执。为了解决“经抚不合”的僵局,天启二年(1622年),在调解无效的情况下,熹宗委托兵部召集朝中九卿科道官员举行会议,以决定经、抚孰去孰留,而在经过一番商议后,大部分人主张去熊而留王,升王为辽东经略。
正当明廷对王、熊的去留问题争辩不休的时候,已探知明朝“经抚不和”的努尔哈赤决定挥兵渡过辽河,向广宁(今辽宁省北镇县城)发动进攻。天命七年(1622年)正月,努尔哈赤亲率后金八旗军直扑辽西大地。尽管广宁一带驻有明廷精兵,但辽西之战的战场并不在此,而在西平堡(在今辽宁省盘山县境内)。
西平堡所处地势,是辽西前沿的要塞,明军在此驻守的是副将罗一贵,所部明军为3000人。渡过辽河以后,后金军队便如入无人之地,很快就进抵西平堡城下。参将黑云鹤出城迎战,所部被全歼。罗一贵凭着城防设施顽固守御,对攻城的后金军队用炮火予以猛击。投降后金的李永芳派出使者,举旗来到城下,要罗一贵投降。罗毅然拒绝,并对李永芳大加责骂。后金军队遂加紧进攻,明军坚守两昼夜,打退了金军的三次进攻,杀敌数千人。激战中,罗一贵被流箭射中眼睛,无力再战。这样,在火药用尽、外援无望的情况下,他自刎而死,西平堡由此失守。
西平堡失陷以后,广宁便受到了威胁。本来,广宁一带屯有明军的主力,可是当西平堡被围时,王化贞采纳了心腹将领孙得功的建议,将防守广宁一带的明军都撤了下来,让他们前往西平堡增援。王令孙统领广宁一带的明军,会合总兵祁秉忠统领的闾阳驿(今辽宁省北镇县南阊阳)明军和总兵刘渠统领的镇武堡(今辽宁省盘山县东北)明军,一同前往西平堡救援。这是王化贞的重大失误。因为后金军队所擅长的是野战,而明军所擅长的正是守城,这样一来就等于是放弃自己的长处,而将自己的弱点全部暴露给了对方。进此建议的孙得功早就与后金暗自勾结。当广宁等三部明军与八旗军队相遇时,孙得功让祁秉忠、刘渠两部率先出战。两军一交锋,孙得功等便故意上前一冲,随即又退去,明军因而大乱。祁、刘二将力战不敌,先后战死。
逃回广宁后,孙得功故意制造混乱,在广宁城中散布谣言,说金兵马上就会进抵广宁,对广宁发动进攻,一时城中军民一片慌乱,纷纷逃亡。孙得功等人将广宁城门控制住,又将银库及火药库封存起来,准备迎接后金军入城。而王化贞此时还被蒙在鼓里,幸得参将江朝栋及时入告,王化贞才得以逃脱。当王、江等人逃到大凌河(今辽宁省凌海市东)时,正好与熊廷弼相遇。一见到熊,王化贞便哭了起来,将明军大败、孙得功投降后金、谋献广宁、自己差点回不来的情况讲给了熊廷弼听。熊听后,便将自己的5000部下交给了王化贞,令他殿后,护送溃散的10万辽西军民入关。
王化贞出逃后,广宁城便为孙得功等所控制,孙派人前往西平堡迎请努尔哈赤,努尔哈赤不战而胜,占领了广宁。
宁远兵败
努尔哈赤一生经历过许多重大战役,一直所向披靡,攻无不克。明天启二年即天命七年(1622年),努尔哈赤大败明辽东经略熊廷弼和辽东巡抚王化贞,夺取了明辽西重镇广宁(今辽宁北宁市)。熊廷弼因兵败失地而被斩,王化贞也因兵败弃城而丢官。随后,明朝廷派熹宗的老师、大学士孙承宗为辽东经略。
孙承宗出关赴任,巡察边关,整治部队,储备粮草,积极防御。他任用袁崇焕修筑宁远城,加强战备整整4年,没有大的战事。然而,由于孙承宗是东林党的领袖,与以大太监魏忠贤为首的阉党势不两立,虽然身为帝师、大学士,但在党争中也受到排挤,辞官回家,接替他驻任辽东经略的是阉党分子高第。
高第上任后,采取了消极防御策略,命令山海关外的兵力全部撤到关内,但身为宁远道的袁崇焕却拒不从命。宁远(今辽宁兴城)是明军在辽西失陷广宁后最重要的军事堡垒,后金军要进攻明朝,首当其冲的就是宁远城。袁崇焕率领万余兵民,独守孤城宁远。他将新从海外引进的西洋大炮安放在城上;将城外的商民、粮草搬到城内,焚毁城外房舍,坚壁清野;安排百姓巡逻放哨,运送火药,实行军民联防。他还亲自向官兵下拜,刺血宣誓,激以忠义,官兵都决心与袁崇焕同生死、共患难。袁崇焕一切布置妥当,静待敌人来攻。
明天启六年即天命十一年(1626年)正月,68岁的努尔哈赤亲率6万八旗军,号称20万大军,渡过辽河,如入无人之境,向孤城宁远猛扑而来。此时,守城者袁崇焕,42岁,进士出身,还从没有指挥过作战,打过仗。
二十三日,努尔哈赤命离宁远城5里安营,横截山海之间的大路。努尔哈赤先礼后兵,放回被俘汉人捎劝降书给袁崇焕说:“献城投降,高官厚赏,拒绝投降,城破身亡。”
袁崇焕回答说:“义当死守,岂有降理!”
二十四日,努尔哈赤派兵猛力攻城,城垛上,箭像倾盆大雨一样射来;悬牌上,矢镞密集得就像刺猬。后金兵攻城不下,努尔哈赤命士兵冒死凿城挖洞。袁崇焕迅速下令动用早就准备好的大炮,向后金军的队伍猛烈发射,炮声响处,只见一团团冲天的火焰腾空而起,后金兵士一下子被炸得血肉横飞,七零八落,活下的也被迫后撤。
努尔哈赤对这种新引进的西洋红衣大炮一无所知,不知道它的来源、特点、性能和威力。第二天又亲自督战,集中大股兵力继续攻城。袁崇焕登上城墙高处的瞭望台,沉着地监视观察着后金军的行动。直到后金军冲到逼近城墙的地方,他才命令炮手瞄准敌人密集的地方放炮,这些炮击使后金军将士受到巨大伤亡,正在后面督战的努尔哈赤也受了重伤,不得不下令迅速撤退。
袁崇焕听到敌人退兵的消息,就带兵乘胜追杀,一直追赶了30里,又杀死了不少后金军,才得胜回城。
努尔哈赤一生戎马驰骋44年,几乎没有打过败仗,可谓历史上的常胜统帅,但他占领广宁后,年事已高,体力衰弱,深居简出,怠于理政。他对宁远守将袁崇焕没有仔细研究,对宁远守城炮械也没有侦知实情,他只看到明朝经略易人等因素,未全面分析敌我,便贸然进攻,结果以矛制炮、以短击长、以劳攻逸、以动图静,吞下了骄师必败的苦果。宁远之败,是努尔哈赤起兵以来所遭遇到的最重大的挫折。
疽发身死
宁远战败后,努尔哈赤带领后金军满怀愤恨撤离宁远,二月九日回到沈阳。他对诸贝勒大臣说:“朕自二十五岁征伐以来,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独宁远一城不能下耶!”努尔哈赤此次兴兵进攻宁远,是对明战争以来第一次遭受挫败,而且损失也是前所未有的。他战败的原因除了八旗兵不善于攻坚外,主要是犯了轻敌的错误,正如后金谋臣刘学成所言:“汗轻视宁远,所以天使汗劳苦。”
努尔哈赤回到沈阳以后,一则由于宁远兵败,精神上受到很大的创伤,整日心情郁忿;二则因为年迈体衰,长期驰骋疆场,鞍马劳累,积劳成疾。天命十一年(1626年)七月中,努尔哈赤身患毒疽,二十三日往清河汤泉疗养。八月初七,病情突然加重。十一日,乘船顺太子河而下,转入浑河时,与前来迎接的大妃纳喇氏相见后,行至离沈阳40里的瑷鸡堡死去,终年68岁,葬在沈阳城东,浑河北岸的石(左石右嘴)山,称之“福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