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言重,默心不敢。”
“天儿现在就快把你宠上天了,你以为哀家还敢动你一下吗?”德妃冷冷地将脸转向一边,满脸的不屑,“你现在,就快变成这里的半个主人了。”
默心轻轻低了头,不再解释,更不再言语。有很多时候,越描越黑,反倒会让人觉得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不如干脆放弃,或能为自己争得些许的主动。
“这……这是什么?”德妃好奇地盯着默心掌中所握之物,“拿来哀家看看。”
默心不舍地把手中的汉白玉佩轻轻递到德妃娘娘手中,伸开双手,看着德妃娘娘一脸骇然的一把抓过。
“它……它怎么会在你这里?”德妃娘娘高高举起汉白玉,指着默心意外的眼眸,“你怎么会有这东西,它是怎么到你手里的?”
看着德妃娘娘如炮轰般的问题,默心一时间竟不知该从何开始回答。
“没听见娘娘在问你话吗?”曹公公怒喝着,“还不快从实回答。”
“这块玉佩是十年前的一位朋友赠予默心的。”迷茫的眼神怔怔地看着脚下的那方刻着青花的石板地,“一个一辈子都再也见不到的朋友。”
“他……是男是女?”德妃忍不住紧声追问。
“她是一位和默心一样,同为女儿妆的朋友,送给默心的礼物。”
“是个女的?”德妃诧异地重复着问道,“你……确定吗?”
“娘娘,您认识这块玉佩吗?”德妃娘娘的表情引起默心深深的好奇心,“如果您认识,您能告诉默心,这块玉佩来自哪里吗?或者,它应该是属于谁的?”
“老天啊,这真的是孽缘一段吗?”德妃不禁抬头仰望了苍天,“为什么绕来绕去,天儿还是没法绕过十年前的那场孽缘啊?”
默心的心在悄悄抽紧着。
“娘娘,您是说……这块玉佩,它……是王爷的吗?”默心一心想要探寻的东西,竟然在这一刻让她找到了答案,不得不说有些残忍。
“不然,你还以为它应该是属于谁的?”
默心重重地一屁股跌坐在了凳上,傻了似的看着德妃娘娘手中的那块汉白玉佩,眼前浮现起十年前的那个雪天,他清透而明亮的眼眸,是这样让人留恋。只是如今,这答案对于默心而言,却无异于晴天霹雳。
“都是那个该死的人,天儿不但把自己的食物和酒都给了她,更是为了她而冻伤了自己的脚,留下了跛脚的终生残疾。”德妃一字一句地在控诉着雪地里那个曾与他相遇的人,“最后却还因为这个小小的残疾,而被皇上剥夺了皇位继承权!”
德妃所说的每一个字都象一把钢刀般,深深扎在默心的心里,她已经听到自己内心最深处那正潺潺流血的地方,几乎不能呼吸般的痛。
“倘若,今生还有机会让哀家见到她,哀家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也要为天儿讨回公道!”德妃娘娘是痛恨得咬牙切齿着,“这些年天儿失去的所有,哀家都要她十倍、百倍的偿还回来!”
默心苍白得已经心痛到麻木的表情。
“知道她现在在哪里吗?”德妃似乎惊醒般的收了愤恨表情,转眼平静地看着默心麻木到冰冷的脸,“这十年来,她都在哪里?”
默心是麻木到毫无知觉的双眼,空洞而深不见底。
“娘娘在问话,夫人你没听到吗?”曹公公轻轻推了推默心已几近僵硬的身体,“怎么不回答?”
“噢,默心只是在回想得到这块玉佩的经过而已。”
“那娘娘的问话,你听到了吗?”曹公公愠怒地瞪了默心一眼,“知道的,就快点回答。”
“默心能烦劳公公重复一遍吗?”默心苍白到惨白的脸色,“默心刚才确实没听清。”
“她……现在哪里?”德妃一字一句,咬着牙在重复地问着默心。
“她?”默心的眼神再次变得惘然而迷离,“十年前,她就已经消失在了这个世上。”
“什么?消失?”德妃不禁一把抓住了默心有些冰冷的双手,“你再说一遍,什么意思?”
“十年前,在她送给默心这块玉佩的时候,她就死了,永远都已经消失在这个世上了。”默心注视着德妃娘娘的双眼是心死般的空洞,“您已经找不到她了,一辈子都找不到她了。”
“这……这不可能,这怎么可能?”德妃有些歇斯底里的甩了默心冰冷的双手,“天儿都说已经快找到她了,你竟然跟我说,她在十年前就死了,你让哀家怎么相信?这又怎么可能?”
“王爷说……说他找到了吗?”默心冰冷的双手不禁微微颤抖起来。
“天儿说,快找到了,说他已经有了确切的消息。”德妃怀疑的眼神看着默心空洞的眼眸,“可你竟然告诉哀家在十年前她就已经死了,你以为哀家该相信你吗?”
默心刹时微敛了眼眉,她不敢再看德妃娘娘,哪怕只是一眼,她都已经没了勇气。
有时,爱也是一种伤害,残忍的人选择伤害别人,善良的人选择伤害自己。她不知道自己属于那一种,而赵啸天呢,他又是属于哪一种?
真心,离伤心最近,一种让人畏惧的距离。
远山青绿,湖水湛蓝。青绿的远山倒映在蓝湖水里,蓝翠如绿,绿浓如蓝。风吹着垂柳,吹起了湖水中一阵涟漪。
她沿着湖岸,慢慢地往前走,就像是个游魂似的,既没有目的,也不辨方向。
当赵啸天风尘仆仆找到默心时,看到的却是几近僵直的有些冰冷的人。他无法从她的眼睛里看也丝毫的生机,那双明亮的眼眸犹如太空中两个巨大的黑洞,深邃、茫然、不着边际、仿佛那双眼睛只是一对装饰,只是为了配合“五官”才镶嵌上去而已,一种“死”的感觉压得他的心一阵抽痛,一阵痉挛般的抽痛,这是赵啸天第一次把自己恨到了极点。
“默心,对不起。”他将她紧紧拥在了自己愧欠的怀里,轻咬她耳垂在低语着,“我不知道我只是一个如此简单的要求竟能将你伤到这般地步,一切都是我的错,可能真的是我太自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