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居然把她的指尖咬在了口中。
杜青墨惊叫了一声就闭紧了唇,她不想在他面前露出任何惧怕的神色,那样会不自觉的泄漏心底的恨意。
苍嶙山的舌尖在她指腹上滑动,粗糙的舌苔摩擦着柔嫩的肌肤,换了桑依依会心驰神荡,杜青墨却只觉得一阵阵的恶心。就像是最恶心最肮脏的蚯蚓在指尖蠕动,她想要把它撕扯成两半,狠狠的践踏入泥土,再也不能翻身。
杜青墨习惯性低垂着头隐藏自己,乌黑而清凉的发丝下露出一点点纤细白皙的颈脖,眼神太利,苍嶙山都可以看到上面细小的绒毛一根根竖起。他奸笑着,齿间用力,那葱般的手指痉挛着渗出血来。苍嶙山扣着她的腰肢,想要她跨坐在自己的身上,自从宠爱了焦氏之后,他特别喜欢女子在他身上放荡的样子,有种她们被他掌控无法逃离的满足感。
杜青墨挣扎了两次依然无果,只能并拢了双腿被动的伏在他的双膝上。靠得太近,他的呼吸都浮在手背上,粘哒哒湿漉漉,她用舌尖低着牙床,这才避免自己呕吐出来。
苍嶙山另一只手从她腰间晚上抚摸,“除了手指,还有哪里?”
杜青墨摇了摇头。
苍嶙山突然起身把她翻倒在床榻上,去解她的衣带。杜青墨吓了一条,赶紧抓住了他:“你……”要干什么?
苍嶙山倨傲的嘲笑着,“怎么,今天才见到萧无慎,就一门心思的向着他了?”
杜青墨苍白着脸,“不是。”想了想,颇为委屈的道,“难道在你心目中我就是那般不守妇道的女子?”她抬起手,捂着口鼻不让自己呜咽出声,“你不喜欢我就罢了,何必这样侮辱我。你不知道你的一句玩笑话就可以让我跌入地狱永劫不复,难道你一定要看着我伤心欲绝才能够明白我的话没有假,明白我的心里真真正正只有你一个人?”
她深深吸入一口,哽咽道:“你好狠的心。”
苍嶙山一愣,怀疑的望着她。
杜青墨似乎更加伤心了,扯过身子,双手紧紧的并拢在胸前,护住头脸看不清神情,可哭泣的音调那么的压抑,那么的痛苦。
“一次次的欺负我,怀疑我能够让你高兴么?
难道我真的做错了什么,让你如此不待见我,憎恶我。我只认我已经想你所想,做你所做。我知道,你喜欢依依,在你心目中她是最美好的女子,陪伴了你走过了无数的喜怒哀乐,是你心底最重要的女子。我比不过她,我也没有想过要与她争夺你。
你不知道,当我知晓自己要嫁给你,嫁给皇城里最最英武的少年将军之时,是多么的高兴,多么的欢欣。身边有多少姐妹羡慕我,说我总算觅得少年郎,从此男才女貌恩爱缠绵岁岁年年。可是,”她从双手的缝隙里露出一缕伤痛,“可是,在嫁给你的当日,乍然听闻你心有所爱的时候,你可否知晓,我有多么的慌张,多么的害怕。”
苍嶙山嘿嘿笑着,无耻的得意着抱起她:“所以你才会在洞房花烛夜后突然对我发难?”
杜青墨使劲的去推他,胃里不停的翻滚着,极力压抑着喉间,见那微不可查的恨意给拉扯了丝,颤巍巍的立在悬崖上,而她就是那在丝上跳舞的人。
“我恨你,我讨厌你。”她双手抵在他的胸前,掌心里可以感到苍嶙山的沾沾自喜。
女子在夫君的怀里,一边哭泣一边说着恨的时候,任何男人都知道她爱着他。在他新婚之前,桑依依得知他即将迎娶她人,也是这样哭倒在他怀中默默的流泪。
他觉得亏欠了桑依依。现在,他的妻子杜青墨也同样的伏在他的怀里说着类似的话,任何男子都无法不满足。要知道,桑依依就算是皇城第一美人,可那也只是好色之徒的嬉笑之言。真正的美人是娇而不媚,媚而不俗,养在深闺人不知的千金小姐。桑依依措手可得,可代表着地位权势和美貌才学的千金小姐却是难求。
苍嶙山内心有一种可笑的自鸣得意在膨胀着。
他再一次拉开了她的裙带,“放心好了,从今往后为夫会好好疼爱你。”
杜青墨下意识的打了一个冷战。还是不能逃过么?
她闭上眼,只感觉那罪恶的大手肆意的在她身上游走,想要推开他。
“洞房那一夜我都没有仔细瞧过,现在再仔细摸过,才发现你的肌肤比她们都娇嫩一些。”他嬉笑的压在她的身上,舌尖在她锁骨处划过,“你是不是平日里都用牛奶鲜花沐浴,嗯?”
被敞开的衣襟下的皮肤冒出一颗颗小疙瘩,她怕冷的抖了抖。苍嶙山掀开她的裙摆,顺着小腿往上一点点的爬,杜青墨紧张的屈起膝盖,头顶的阴影越来越浓,越来越厚。
撕拉的布料破碎声,双腿瞬间弹跳起来,苍嶙山掰开她的腿,把她整个人往下拖,加紧了他的腰肢,居高临下的睥睨着她。
杜青墨觉得屈辱。这个人,他根本没有被她的假意哭诉给打动,他只是单纯的享受女子对他的浓烈爱意,他把女子们对他的倾慕看成了自己的战绩,还把她与那刻毒的桑依依比较。
她想要像以前那样的反抗,想要像以前那样愤怒的大吼,义无反顾的捅死他。
不行,绝对不行!
她一遍遍的对自己说,狠狠的掐着自己的掌心,牙齿绷得要相互咬碎了一般。
“哈哈,哈哈哈……”苍嶙山大笑起来,突地对她甩了一个耳光,“贱人!你以为你假惺惺的表白一番我就会相信你?你以为我会相信你与萧无慎是清白的?”
杜青墨惊讶的睁开眼,耳边一痛,另外一边脸颊也被打了。
他不相信,她原本也没有想过他会相信。
杜青墨猛地挣开他的控制,抬腿就想要对他踹了过去……
“哎哟,你们在干嘛?”一声惊雷劈向了正要再一次恶言相向的两人。苍嶙山霍地抬头,萧无慎正挂在床柱上对他打招呼,“哟,兄弟,我又来了。”
苍嶙山额头青筋直蹦,“你还来干什么?”
萧无慎笑得露出一口白牙,对赤身裸体的杜青墨扫了一眼:“还用问么,当然是偷情啊。”
苍嶙山忽的一道心火烧了起来,差点将他所有血液都烧得沸腾了。刷得,长长的腰带就抽向了无耻的萧色狼。
细薄的布条在空中拉扯着,两个男子如同拔河一般,一人扯着一头拼上了全力。
“美人,原来你的日子过得并不好嘛。要不要跟着我啊?”萧无慎呵呵调笑。
杜青墨用缎被将自己裹住,轻飘飘的呛他:“萧少侠,捉弄小女子很好玩么。你若是再胡说八道,我就从这里跳下去,说不定还能够洗刷自己的清白。”她泪眼斑斓的望了望苍嶙山,“反正,这个家里我已经呆不下去了。被自己的夫君如此羞辱,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苍嶙山一怔,萧无慎一条腿勾着床柱子,一条腿搭在扯得甭直的腰带上,笑眯眯的指了指窗外:“有意思。你跳吧,你真的跳了,来年我会去你的坟头烧一炷香,慎重的磕头道歉。”
杜青墨扭头就绕到了屏风后,悉悉索索一阵就穿戴了整齐,她甚至将发髻重新梳了起来,插上了珠钗,戴上了耳环手镯,最后套上绣花鞋。
垂头对无动于衷的苍嶙山福了一福,推开侧门,爬上栏杆,在两个男子的目瞪口呆之中,毫不犹豫的跳了下去。
苍嶙山手一抖,脑中闪过她受不住痛苦嫉恨而流泪的脸,还有那一声轻轻‘我想要你的,倾心以待……’
“不———”
杜青墨在下坠。
风那么的轻,天那么的蓝,她的心也先於身子落了下去,虽然有恨,可还有一点点的轻松。
她不怕死。
“三楼根本跳不死人。”腰肢一紧,一个陌生又熟悉的气息席卷了她。依然是嘲弄的口气,依然是恨得牙痒痒的话语,可她意外的觉得安心。
她居然轻笑了一下:“下次,我选八层楼的高塔试试。”
萧无慎握紧了她的腰,在空中腾挪几下,从阁楼的屋檐飞到了古木上,再几个旋身,施施然的落入了花园中。
六月,无数的蜀葵一节高于一节,霸道的夺走园中所有的目光。
她看见无数的花瓣被萧无慎的内力给卷起,那么的艳丽,那么的张扬,像是她心口飞溅出的血泪。
目眩神离之间,她没有发觉萧无慎复杂的眼,她也没发觉楼上,苍嶙山震惊得无以复加的脸。
她真的跳了!就因为他的怀疑,就因为萧无慎的取笑,就因为她再也没有了生意……
看着那一瞬间消失在楼道上的惨白身影,他莫名的觉得心口被什么敲开了一条缝隙。他忍不住拿她与桑依依做比较。
如果,他也像羞辱她一样,质疑桑依依的贞洁,桑依依会如何?
苍嶙山知道,一个青楼女子根本没有贞操可言,跳楼,呵,跳绳桑依依都不会肯。
也许,杜青墨这类千金小姐真的把夺走自己贞节的男子当作了心中的唯一,容不得任何人的质疑?
千金啊,苍嶙山扶着栏杆,看着花丛中挥开萧无慎的女子,心底五味杂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