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克智
古怪歌
民国九年(1920)十一月七日夜,海原发生了8.5级大地震,全县房舍均被摇毁,顷刻成为瓦砾之场。海原人民惨遭劫难,60%以上的人死于震灾,牲畜死伤无数,幸存者人无住所,畜无棚圈,冷冬寒天不说,余震还延续一月有余。国家赈济,民众自救,经年有余,才各得其所。稍事平静之后,又是匪患连年。记得幼年爷爷教我唱儿歌时曾说:“小儿谣言天说话,若然能早解开,就可避免许多灾难。”如民国七八年间大人娃娃都唱“摇摇摆”儿歌,歌词长达百首之多,曲调也有十几种,当时非常流行。民国九年大地震之后再也没人唱了。现举几首供阅者追忆。
摇一摇,摆一摆,天上的神仙下凡来。
不言不语不吃饭,见了凡人跪下拜。
吓坏了凡人跑得快,你看古怪不古怪。
摇摇儿摇,摆摆儿摆,地下的蚂蚁出洞来。
推倒窑窑儿把房盖,光吃粮食你别吃菜。
翻穿皮袄毛在外,你看古怪不古怪。
摇一摇,摆一摆,见人亲的叫奶奶。
碌碡跳上房,石头滚下坡,板凳爬上墙,灯草打破了锅。
母鸡把鸣叫,猪娃子不吃菜,你看古怪不古怪。
摇摇儿摇,摆摆儿摆,进城买口大锅来。
锅头小了你放门外,三个石头支起来。
猪牛羊肉炒野菜,你看古怪不古怪。
卖桃歌
民国十八年(1929),特大旱灾,土地绝产,民无口粮,当时县长司徒清为官清廉,体恤百姓。一方面呈文请求省政府救灾,一方面派警佐段宝成用现有仓粮,在城隍庙安灶放赦饭。起先设一口锅,全县饥民闻讯,蜂拥而至。后增加到三口大锅,天复一天,人越来越多,因库粮不足,供不应求,结果仍饿死了很多人,活着的大多数出外讨饭逃荒去了。社会上仍是明抢暗偷,图财害命者时有发生,县上也因山大沟深,地广人稀,鞭长莫及。据老年人讲,民国十七年(1928)冬至十八年(1929)春,有一位白胡子讨吃老汉,腰插打狗棒,一只烂手里拿着个新桃子,一只好手里拿着个烂桃子,领着个小白狗娃儿,到处喊卖桃要饭。于是便出现了一首流行的儿歌“卖桃歌”押狗娃儿老汉满乡转,挨门串户去讨饭。
嘴喊卖桃没背桃,惹得娃娃嗖狗咬。
好手里桃儿稀啪烂,烂手里新桃嘟噜噜转。
人问他手咋得烂,他说手(守)烂桃(逃)不烂。
大灾之后,当地百姓才恍然大悟,原来那个白胡子老汉在用“手”和“桃”暗示人们:守在家里必死无异,逃到外面还可活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