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是他生命中惊鸿一瞥的昙花。他和她的缘分是如此如此的短暂。他只感觉那天的天空特别灰暗,风声也很凄凉。
徐家宁仅差几分没有如愿考上江高,在家庭经济拮据无法供其复读的状况下,忍泪就读江职。为了避开人潮汹涌的分班前奏,徐家宁早早乘车来到江职会堂,可想不到还是人满为患。苦苦等待了两个钟头以后,汹涌的人潮似乎没有半点退潮的迹象,徐家宁不免心生厌恶,用力踢向地上的一个空易拉罐。在外力的驱使下,空易拉罐划出一道亮丽的弧线后,呕啦哩几声锐响摔在地上,滚到一个女孩身后。当易拉罐发出声响时,众人不约而同地望向了徐家宁,但很快大家又把注意力放回分班表上,似乎刚才的事只是一个无聊的小丑在表演一些无聊的杂技。
看着同来的朋友们,一找到自己的分班号就兴高采烈地离去时,徐家宁不免低声咒骂:没义气的家伙,请吃请喝的时候就找我结帐,让你们帮我找一下我的名字都不行,只会找自己的名字,休想下次我会替你们结帐。正在徐家宁懊恼地往人群里面挤看分班表时,一个娇美的声音传来:“喂,刚才是你扔的易拉罐吗?捡起来放到垃圾筒去,没一点卫生公德。”
徐家宁循声转身,看见一个身材娇美的女孩和她身旁的两个女孩正望着自己。这女孩长长的刘海遮住了半边粉脸,水灵灵的大眼睛闪着无底的智慧,宽松适度的衣服穿在她身上煞是好看。可她身旁右手边的女孩脸上长着一粒黑痣,黑痣上居然长了毛,破坏了她的形象,姑且叫她珍珠。长发女孩左手边的女孩,头发短短的,手上提着两三本书,身上还背着一个大大的书包,酷似行军中的大将,姑且叫她司令。
徐家宁困惑地用手指指了指自己,不料长发女孩点了点头。叮铃铃一声长啸发出了声讯:请各位新同学找到自己的班号后,马上到班上去,班主任有事要说。本来在四处游玩嘻戏闲聊的人群,哗啦啦地消失了踪影。
“什么呀,你说叫我去捡我就去捡啊,那我没面子呀。”徐家宁说完迅速掉转头,继续看他的分班表。由于没有了刚才人群汹涌的视线障碍,徐家宁很快从分班表上找到自己的名字。正在这个时候,刚才的声讯又再一次响了起来。徐家宁不加思索跨开大步,离开了会堂,正眼也没再瞧那三个女孩。
或许是因为自己上了趟厕所,也或许是因为自己对刚才的事还消不下气,更或许是因为自己有某种不祥的预感吧,徐家宁没有以前的行如风,以致到了0313班座位寥寥无几。徐家宁二话不说,见有座位就毫不迟疑地坐了下来。一坐定下来,徐家宁便认真观察起这间教室来了。教室是够宽畅,黑板也够大够长,不过地面赃了点,窗户玻璃也好像好久没清洗了,脏兮兮的,座椅还勉强过得去,能坐人。徐家宁把整个教室看了个遍,也没发现一个自己以前的同学或朋友。哎,看来这次我又得自己独自试剑了,徐家宁低声怨道:“可怜我一世英才,竟无人能欣赏,就此埋没,我不甘心呀!”
“报告,我们迟到了,不好意思。”一声报告声,响脆地回荡在教室的每一个角落,把徐家宁的视线拉到教室门口。这一眼不看还好,一看就不得了。怎么了?教室门口站着三个女孩,正是刚才在会堂叫自己捡易拉罐的那三个女孩。徐家宁看向那三个女孩的时候,那长发女孩正对着自己笑,还不时对着旁边两个女孩说着话。得到老师的许可后,长发女孩径直坐到了徐家宁身旁,其余两个女孩也找到了最后两个座位坐下。徐家宁不明白为什么这个女孩偏偏要坐到自己身旁,那两个座位她不去挑,真是郁闷,况且刚才我还得罪过她,真是搞不明白。
对于搞不清楚的事,徐家宁一向不理就不理,也就很快忘记了刚才的疑惑。是福是祸,都躲不过,只好听天由命了。声讯再次响起,为了禁毒、交通安全的顺利倡导,请同学们观看一些有关禁毒和交通安全的纪录片,看完后写一篇字数不少于800字的观后感。徐家宁自言自语道:“靠,什么呀,又是这些无聊的事情,我晕,我还是睡觉算了。”
过了不大一会儿,徐家宁迷迷糊糊地被人摇醒了,他就迷迷糊糊问道:“怎么了?”“你这人有无搞错,纪录片都放完了,你一个字都没写过,你交不了观后感,可是要留堂的。”徐家宁睁开眼睛,看见长发女孩对着自己说教。他于是摆摆手,提起笔来,一气呵成,用了不到三十分钟的时间,写了足足有1200字的观后感,随手掷给长发女孩。长发女孩接过来一看,顿时目瞪口呆。“这怎么可能,你是鬼才吗?”长发女孩扬着徐家宁的观后感惊道,那么你也帮我写一下。
徐家宁扬了扬眉目,提笔一挥,顿时笔墨纷飞。不大一会儿,又写完一篇900字左右的观后感。长发女孩拿起两篇观后感笑嘻嘻地交给老师。当长发女孩站起身来的时候,她的一些头发不经意划过徐家宁的唇边和鼻间,那淡淡的发香混合着幽幽的体香令徐家宁有一瞬间的失神。“你叫什么名字?”徐家宁问道。“我叫雍雪娉,你可给我记好了。”长发女孩笑道。
徐家宁从来没有见过一个女孩笑得那么勾魂,笑得似乎有点诡异,那摄人的气息足以令人屏息,乌黑的眼底似乎隐藏着无限的智慧,能够洞察人的心思。雪白的粉脸上点缀着小巧娇嫩的瑶鼻,笑起来梨窝浅浅,有一点的婴儿肥。朱红的嘴唇或许是经常咬唇的关系,有着淡淡的齿印。后来,徐家宁发现雍雪娉每有伤心落寞烦琐事,总是把眉心皱得紧紧的,咬唇咬得下唇发紫。且是后话,徐家宁暂时不知晓。就这样,徐家宁莫名其妙大心跳停了半刹那,被雍雪娉谜样的笑容摄走了心魂。至此以后,徐家宁见到雍雪娉都是半醉半醒的,见到面都不会打招呼就擦身而过了。雍雪娉似乎全然没有觉察他的心事,她依旧很关心他,不时地与他开些小玩笑。
时间是培育感情的最好温床。天长日久,徐家宁渐渐地爱上了雍雪娉。他的目光开始追随她苗条的身影。有时晚上做梦也会梦见她,梦见她对自己甜甜地笑。徐家宁醒来,感觉异常惆怅。这是他平生第一次对一个女孩子动心。他想要对她表白,又难以开口。他是个很骄傲的男孩。如果等候雍雪娉主动表白,似乎又不现实。另外,像雍雪娉这样漂亮的女孩子,对班上的男生有着无法抗拒的魔力。徐家宁生怕哪一天会突然看到雍雪娉和哪一个男生牵手。他成天在为这件事烦恼。
这天,徐家宁终于写了一张纸条,准备向雍雪娉表白心迹。一个意外的消息令他沮丧。雍雪娉转学了,转到一个很远很远的城市。徐家宁站在教室门口,看着雍雪娉远去的身影,心中异常惆怅。事到如今,他才意识到:美丽的雍雪娉只是他生命中惊鸿一瞥的昙花。他和她的缘分是如此如此的短暂。他只感觉那天的天空特别灰暗,风声也很凄凉。似乎世上所有的花朵都在那一瞬间凋谢。他真的很想问雍雪娉:可爱的女孩,你是否知道,我曾经爱过你?
§§第四辑 告别天使之城
你和我曾经在这里像天使一样纯洁热烈地相爱。而现在,我们只有含着热泪告别这曾经属于我们的天使之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