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着油的卤猪腿飘过身侧,刷满香料的烤羊挂在天上,还有倾斜着溢出美酒的大缸飞在眼前,余大勇气急败坏的扑了上去,嘴里不清不楚的喊着:“撒了,撒了,浪费可耻啊!”
哐咚!
嘴角正留着口水,手脚乱舞的躺在床上的余大勇被一声“巨响”惊醒,大脑还没反应过来,两手一撑就坐了起来,差点儿没把腰闪了。
一道光线直直的透了进来,木门咯吱响着往里打了开来,原来是苏与洋重重的推开了门。
看了一眼门口后,余大勇懒散的“重病”又犯了,翻身对着墙的方向,被子一扯又盖了个严严实实,嘟嚷着说:“大清早的,来那么早干嘛啊!还让不让人好好睡觉了。”
“你这人心里没个数,太阳都老高了,还睡什么,等再过几年躺进棺材了在睡个够,现在还有事等着你做!”苏与洋一把将窗帘完全的拉开,屋子里顿时亮了许多。
一股冷风毫不留情的钻了进来,余大勇哪儿还能安稳的睡觉,怒吼一声,又一次的坐了起来,极度不满的说道:“行了行了,我起还不行吗?”
受到冷空气的影响,余大勇穿起衣服来倒是快得很,三两下就完成了着装,打着哈欠洗了一把冷水脸,瞬间变得精神抖擞,又看了一眼放着隔夜未洗的碗,说:“好了,可以走了,待会儿去蹭个饭去。”
也幸好没听到余大勇的最后一句话,苏与洋当先出去了,不然又得一番毫不掩饰的鄙视。
既然已经应允革世军参与这一事,又有两天的等待时间,余大勇也是准备预先调查一番,于是按照老蔡所说的“有事就去废厂找他”,与苏与洋一起轻车熟路的步行穿过镇上,直奔目的地而去。
废弃砖厂依旧是那么破烂,巡逻在厂外的伙计少了一半多,被赋予了自由出入权利的余大勇一点儿也不拘束,倒像是这里的自家人,竟然还和巡逻的小伙子们打起了招呼。
苏与洋看在眼里,内心却有些触动,估摸着余大勇这家伙这些年来没少和这样的人打交道。
厂内撤去了桌椅显得空荡荡,两人找了一圈,老蔡并不在这里,余大勇随意找了一个伙计询问老蔡的下落,那伙计比较机灵,让余大勇和苏与洋在这里等待后二话不说,拔腿子就跑去通知了。
等待总是漫长的,余大勇东瞅西瞅,找着了一个干净些的木板子,垫在平地上就蜷缩着躺了上去,没一会儿就合了眼。
苏与洋一个人也无聊,总不能找巡逻的那几个伙计聊天吹牛,绕着墙外逛了逛,看看风景。
革世军的新势力古玩城的总店就在老成都东边,算上跑去通知的伙计,一个来回需要半个多小时的车程,老蔡开着革世军的车嘟嘟嘟的赶到了废砖厂,车一熄火,后面的排气管冒出的黑烟戛然而止。
“怎么样,有什么吩咐?”老蔡乐呵呵的问道,似乎对于余大勇的到来已有心理准备。
“嘿嘿,哪敢有什么吩咐,只是想去看看革伟大公子而已,听革老板说得那么玄乎,究竟革大公子现在是个什么状况,我这心里没数啊。”余大勇拿出了嬉皮笑脸的标志性表情说着。
老蔡点头,也招呼了苏与洋一声,说道:“走吧,咱们坐车去,从这儿到医院可要走上半个小时。”
随着老蔡到了厂外,余大勇一见这车,眼神开始冒光,转了两圈,口中赞赏的说道:“哟哟,罗马吉普243,敞篷的?呵,还是改装过的,高端啊,革老板品味就是不一样!”
注意力都被车子吸引了,到最后余大勇才发觉,车里副驾座上一直都坐着一个人。
剑眉横眼,这个在车中一言不发的中年男人看起来脸部棱角分明,虽有几道皱纹,却不减整个人的凌人气质,就这么随意的坐在车里,也给人一种稳重的感觉。
“上车吧,我们直接去医院。”老蔡走到前面,打开了驾驶座车门,坐进去后指着后座对还在外面的余大勇和苏与洋说道。
“好嘞!”收回了打量副驾男子的目光,余大勇也打开了后座门,当先钻了进去。
苏与洋对于和革世军之类人打交道的规矩并不了解,于是打算尽量少说话,以免不注意间得罪了人就不好了,总之人是来了,诚意是有了,跟着余大勇行事便行了。
老蔡看起来是一个颤巍巍的老头子,开起车来倒是平稳的很,十足的一个老司机。
“我给你们介绍介绍,我旁边的这位就是昨天老板提到的萧定义小伙儿。”老蔡盯着前路,笑着说道。
“老蔡开玩笑了,四五十岁的人了哪里还是小伙儿,我是萧定义,幸会。”副驾男子探过头来,对后面的余大勇和苏与洋说道,同时伸出了手。
一一上前和萧定义握手,苏余二人也做了自我介绍,余大勇有心打探打探萧定义的底细,于是问道:“朋友你不像是一个普通人啊,这给人的感觉一眼就能看出来,沉着干练,革老板还特意推荐,想必朋友你一定有过人之处吧。”
轻声一笑,萧定义这么说道:“没有的事,我只是一个平凡人。”
萧定义的回答不卑不亢,也没有给余大勇继续问下去的机会,一时间车内四人各自闭口不言。
墨绿色的敞篷吉普穿行于街道间,路上的车流如龙,声音你高我低,当然,这年头最常见的还是脚踏车。
沿着还算熟悉的路径,苏与洋这才发现,他们一行人前往的医院,就是川北子城的医院,去过几次的苏与洋不可能不知道。
吉普车在被医院门卫通行后,停到了门后树荫下的停车场。
阳光正艳,几日来的朦胧小雨终于迎来了终结,挂在绿叶上的水珠折射着晃眼的光芒。
老蔡带领三人绕开医院正楼,往后面的住院部走去,时不时走过的伤病患者似乎也成了医院的常景。
淡淡的药味充斥着楼里的每一处空间,静得落下一根针也听得一清二楚,更有透骨的寒意无时无刻不侵袭人体,也许任何地方的医院都是这样的,每一个人都这样想到。
老蔡在护士站说明身份,一位年轻的护士姑娘做了个登记,又告知了病房号,虽然老蔡来过几次已把病房号牢记于心,还是恭恭敬敬的道了谢。
“人都有生病的时候,到时候能帮你的只有医院,所以对医生护士要保持足够的尊敬。”走在过道上,老蔡这么对三人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