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匠铺的生意平时也不是很好的,现在有了单子,而且也不是特别难的活计,索性,铁匠一咬牙便豪爽的接过银角子,“好,只是不知道姑娘何时要这胭脂盒?”
“今日傍晚便要;大约的……铁匠做出一两百个就好了,做好了之后派人送到白将军府里便可。”白芷笑着回答。然后便走出了铁匠铺。
留下一脸讶异的铁匠师傅思索;原来这就是白家那个大小姐,也没有兰廉王说的那么不堪啊!
八月十五这天,从清晨开始,市集的一处就已经开始了疯狂的热闹;这是京城从来没有过的热闹。
“不要抢不要抢,大家都有份!”三道不同的女声带着兴奋和激动,劝着这一些小乞丐们不要着急。
白芷从来没有想过,做好事原来是这么的开心;二十一世纪,人人都已经因为上班和生计,变得麻木无情了,这要是大马路上死了一个人,在现代也是没有人去看看究竟的,而是想着怎样避免这个灾祸。
可是来到这个架空的清唐朝之后,白芷觉得,或许不伦不类,也是一种潮流呢?
“真是好心人啊……”一个满脸皱纹,裹着肮脏头巾的妇人吃着手里面的月饼老泪纵横。
她来京城的路上遭了山贼,现在还没有找到自己的儿子,现在流离失所无依无靠,唐家的老妇人也只能靠着别人施舍的干冷的馒头去度日了;身上的首饰已经都在当铺里了,她正走投无路,冷不丁的来一个月饼,让她只觉得温暖。
抬头再看着白衣女子,丝毫不嫌弃这些乞丐的肮脏,小乞丐摔在地上,也会扶起来笑着给他一个小小的月饼。
月饼她唐王氏不是没有吃过,只是这漂亮好味的,却是第一次。
“大家静一静静一静;今儿个是八月十五,小姐要为我们老爷祈福;我们小姐是白府的大小姐,这些月饼都是亲自动手做的,若是大家不嫌弃的话,吃的时候在心里面感激一下我们老爷,让我们老爷多福多寿。”冬巧大喊一声,“刚刚大家吃得都是开胃的山楂月饼,接下来才是祝福大家早日和家人团聚的祝福。”
前面的都是自己说的,后面的那句话才是白芷教她的。
之间几辆马车慢悠悠微颤颤的,像是背负着万斤大山而来;到了白芷跟前,车夫下车行礼道,“禀告大小姐,月饼已经送来了。”
白芷擦了擦额头的细汗,“嗯,拿出来吧!”
她觉得帮助别人真的是一件很好的事情,“大家一会不要抢,月饼有很多,每个人都有份;记得排好队;想插队等不良现象的,一律没有月饼拿。”
这些穷苦人早就闻到了月饼的味道,现在这么一听,生怕没有月饼吃,便也就规规矩矩的排气队来了。
“阿晟,你看那个女人!”闹市酒楼之上,一个翩翩白衣公子饶有兴趣的看着闹市长龙,对着一脸深沉的高晟说。
高晟现在因为镇南水灾的问题烦恼,哪里有思绪听着自己的好友谈论女人的问题,“不要那么吊儿郎当的,你现在也是一个二十二岁的人了,怎么还是那么不收心?我可是听说伯母给你安排了一个美人做妻子。”
诀盛衣努努嘴,说道,“我才不要那些没血没肉的女人呢,你看那里,我要娶就娶这种女人!”
他拍了拍高晟,然后指着白芷的侧影,示意他看一看自己心目中最新添加的女神。
高晟被烦的没有办法,下意识一望,然后淡淡说,“这个不行。”
不知为何,他看到这女人和诀盛衣同一个颜色的服饰,心里就不由得烦躁。
“为何?”诀盛衣迷茫道,他就是喜欢这个女人,怎样?
难不成……
“她是你看中的?”诀盛衣突然一拍桌子喊道,“好小子,你终于开窍了,也不枉我和你认识二十二年!就冲这个,本少把这个女人让给你了!”
在他的心中,女人只不过是衣服罢了,男人却是自己的手足!
高晟瞥了他一眼,而后低头看着水灾所出来的账本,“她是这一次入选的宫女!”
诀盛衣说到这句话的时候,高晟觉得很不舒服,自己的心好像加快了一下,如果不是他日日练武风吹日晒,皮肤变成古铜色了;脸上淡淡的绯红也是可以看到的。
诀盛衣努努嘴,不以为然,“原来是这样啊,不过……这有何难?我诀家是皇商,只要得了皇上的赏赐,跟皇上把这个宫女讨要过来就行了;对了!看你这个样子,你应该是认识这个女人的吧?芳名是何?”
高晟的心漏掉一拍,但是还是不表于脸上,“不知!本王是堂堂兰晟王,怎会记得一个宫女的名字?”
求安……求安……
“哦……?”诀盛衣有些怀疑,但是想到自己这个好友是何等冰山何等不解风情,也就相信了这么一个道理了。
“啪!”
兰廉王府,一个金冠束发,玄色衣衫裹身的高大男人摔碎了一个摆设的花瓶;脸上的愤怒毫不掩饰的展现在脸上。
“贱人,这个贱人!”高廉怒喝着,随手又是砸了一个玉雕。
他还真没想到,白芷这个贱人竟然能泛出浪花;这个女人真是表面一套背里一套,她不是爱自己嘛?为什么让她鼓动白将军,帮自己篡位都不肯?
侍女和小厮们都低着头站在那里,生怕发出一丝声响,王爷就把自己给拖出去杖毙了。
一个穿着粉色纱裙的女子,款款的走进来,粉色的纱裙拖在地上,唯妙唯俏;看到地上碎的玉雕和花瓶时,她愣了一下,随即脸上挂出微笑,“廉,为何如此动怒?”
看来是有什么事情了吧?她柳溪华给兰廉王做妾做了那么久,还没有见他发过如此大怒。
想她柳溪华,若不是被当枪使了,她何必要来这里当一个贱妾?在青楼里面,自己是卖艺不卖身的花魁,在这里,虽说一人之上万人之下,但是始终是一个贱妾,这个男人不开心,自己也就只能遭殃。
高廉看到柳溪华来了,脸上的怒容消散了一点,但是还是没有什么改变,“哼!还不是白芷那个贱人!丑人多作怪,竟然在闹市之中分发月饼,博得贤良淑德的名头,那些无知的贱民,把本王推至无情无义的地步,这都是那个贱人害的!”
柳溪华错愕,没想到时隔一月,还能听到那个女子的名头,不过……兰廉王这样做也是自作自受吧?
她红唇微翘,但是很快就淹没在自己的逢场作戏之中。
“廉,何必跟她置气,在怎么说,她也只不过是你抛弃的一个弃妇罢了。”柳溪华皱着眉头关心的问道,但是心里面却狠劲的夸赞着白芷。
兰廉王,终是过于高傲!
她柳溪华是名门世家,却是被这个兰廉王害的家破人亡,自己也沦落青楼;当年清高、学富五车的柳溪华……终是来到了自己仇人的身边啊。
更让人热血澎湃的,还是这个仇人,并不记得自己了。
高廉是一个自尊心特别强的男人,一个如此美女安慰自己,自然是飘飘然的了;就连柳溪华不经意露出来的那嘲讽,也没有捕捉到。
“华儿说的有理,她白芷在怎么被世人称颂,也只不过是我丢弃的一个妇人罢了!”高廉施施然的这样想。
柳溪华很嘲讽,看来……她是时候慢慢的让这个男人死去了!
“华儿……我要……”高廉的桃花脸笑着,双手揽上柳溪华的腰,转身朝着内室走去。
柳溪华一心报仇,何必要矜持于这些?
“王爷,你真坏!”她羞红着脸蛋慎骂一声,换来高廉阵阵笑声。
一天的月饼派发一直持续到了傍晚才结束;这时候天空中出现了月亮的淡淡身影;白芷活动一下筋骨,只听到噼里啪啦的声音想起,没想到自己竟然累到这地步了。
“早知道就不这样做了,现在回去,估计和爹吃了饭之后,就连沐浴都没时间了。”白芷对冬巧说。
回去之后,她肯定会很快睡着的;生平第一次那么累!
冬巧和紫苏相识一眼,呵呵的笑了出声,“小姐真是的,竟然嫌弃累了;要知道为老爷祈福可是一件非常有意义的事情呢。”
紫苏笑着打趣白芷,“而且小姐不是自己来的吗?怎么现在抱怨了呢?”
“好你个紫苏,你竟然敢打趣本小姐!”白芷故作恼怒,抬手便挠着紫苏的痒痒,惹得后者嘻嘻哈哈的求饶。
“哎呀,不好了,小姐,快要下雨了!”冬巧很不合时候的喊了一声,随即便是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落在地上和周边房子的瓦上。
“冬巧你个乌鸦嘴!”白芷喊一声,用长长的广袖遮住自己的头顶,和紫苏冬巧以及身后的家丁们朝着白府跑去。
高晟和诀盛衣逛到了傍晚,一时下雨,还好高晟身边的小太监有先见之明,事先带了雨伞,而诀盛衣的小厮,自然也是带了的。
诀盛衣眼尖,一眼便看到了奔跑的白色身影,兴奋的对高晟说,“阿晟,你看;那就是我跟你说的女人。没想到这雨中也有机会相遇,我先去英雄救美了,你在这里等我啊!”
怪叫一声,诀盛衣已经拿着油纸伞冲进了雨幕之中。
其实高晟是想自己过去的,但是碍于自己的面子和身份,他却是不能够这样;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诀盛衣的‘英雄救美’。
“啊!”
白芷奔跑着,却发现自己撞上了一个温暖的身体,抬头一看,却是非常的尴尬,“对不起!”
说完之后,她立刻的又要开始奔跑;可是却被眼前这个白衣男子拦了下来。
白芷不禁皱眉,问,“公子,我已经道歉了,你还有何事?”
“在下诀盛衣,敢问姑娘芳名?”
诀盛衣摆出自以为很完美的微笑问道;可是眼前的女人却是一脸漠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