聪明如她,一点就通。她已经能够想到,为什么第二第三任帝后会连遭宝剑反噬。不是他们不够相爱,而是他们没有用血祭剑。
“本来祭剑需要两个人的鲜血完成,皇上心疼皇贵妃,便没有告诉娘娘。以血祭剑,皇上整个人都接近虚脱。若不是太医抢救及时,恐怕皇上已经……皇贵妃就再也见不到皇上!皇贵妃,现在您能明白,为何答应过您要去送您的皇上为何最终没有去送您吗?您认为对您如此用情至深,用生命去爱您的皇上,会对您变心吗?”
子骁的话轻柔诚挚,不带一点儿责备。南宫烟琴听了,却难受极了。心痛如绞,眼泪一颗一颗从眼角滑落。再也忍不住,颤抖着飞扑进慕容亦痕怀里。紧紧的抱着他,娇躯忍不住的颤抖。
她简直不敢相信,她曾经差点永远失去他。而她却还在这自以为是的以为是他背叛了他们之间的爱情。还自私的责备他,质疑他对她的爱?还残忍的说了那么多难听的伤人的话。
慕容亦痕接住主动投入怀抱的人儿,紧紧的收拢双臂,再也不肯松手。他害怕,一松手,她就又会从他怀里离开。
“亦痕,亦痕……对不起,对不起!亦痕,我错了,我不该错怪你。我不该怀疑你……呜……”被他温暖有力的臂膀抱着,南宫烟琴再也控制不住。所有的害怕,担心,都通过眼泪诉说着。离开他的胸膛,抬起头来,犹如初生小鹿般湿漉漉的大眼睛,泪痕犹在。怯生生的望着他,颤抖着说:“亦痕,我伤了你的心,你还会……爱我吗?”
“傻瓜,你说呢?”他捧起她的小脸,温柔吻去她脸上眼角的泪痕。
误会终于被忠心的子骁解除,看到重新和好如初,紧紧相拥的年轻帝妃,子骁,乐菱,千芷,千蕊等人紧绷的神经,总算可以放松。紧张的高高提起的心,也终于放下。大家不约而同的,悄悄舒了口气。
慕容亦痕心有余悸,抱紧怀里的人儿。她刚才明明没有离开他,抱着她,他却有种感觉,怀里抱着的是失而复得的珍宝。他万万没有想到,他善意的隐瞒,有朝一日会被有心人利用,成为伤害她的利器。惹她伤心,害她伤心掉眼泪。简直该死,不可原谅!
“亦痕,以后不要再这样做了,好吗?以后有什么事,都要告诉我,让我知道,好吗?我想与你一起分担。我会担心你,心疼你,我不要你一个人承受!”
“好!我答应你。”慕容亦痕将她抱起,在椅子上坐下。“现在你可以告诉我,沈相都和你说了些什么?”
南宫烟琴不想说,她还在为刚才误会慕容亦痕而感到不好意思!看向子骁,乐菱,千芷,千蕊等人,却见他们也都点头,表示希望她能说出来!
“亦痕,可不可以不说?”她觉得好丢脸,因为沈相的三言两语,片面之词就相信他。而去怀疑自己用心去爱的人,而且还说出那么残忍的来去伤害他!
只要想到这些,她的心就像是被谁用刀子划过一样,撕裂般的痛。
“琴儿,我不是逼你,也不是一定非要你说出来。我只是想确保你的安全,不希望你陷入危险。如果我在你身边,还让你沦陷险境,你叫我情何以堪?你让我如何原谅我自己?”
慕容亦痕温柔的看着她,字字句句都饱含深情。他不怪她误会他,也不怪她伤心之下的口不择言。看到她痛苦,伤心。他只会更加的心疼她,恨自己的大意。
“亦痕……我说。不过……”小手覆上他削瘦的俊脸,描绘着他漂亮的俊眉。他瘦了,可恨她先前只顾着重缝的快乐情绪,却未曾去关注他的变化。“亦痕,手还疼吗?”
小手从他的脸庞上移开,执起他的左手,打开他紧握着不让她看的手掌。手心上的伤口长长的一道,已经长出粉红的新肉,却依稀可以看出伤口的严重。纵然用了上等的生肌膏,手掌上的伤口太深,仍是未痊愈。
“亦痕……”心疼的抚上他手掌上的粉红新肉,轻轻的,柔柔的抚着。“为什么要瞒着我。”眼泪夺眶而出,滴在被她强行打开的手掌上。落在新生的肌肤上,灼热的温度,令慕容亦痕蓦地一窒。
伤口不痛,她的眼泪却灼痛了他。
“琴儿,乖,不哭!我不痛!”声音轻轻地安慰着她,动作轻柔,怜惜的擦去她脸上的泪儿。伤口再痛,也比不过看到她眼泪时的心疼。
他疼她,爱她,最见不得她落泪。而且,当她的眼泪是为他而落,被他惹出来的时,那种心疼就更明显了。
“亦痕!”南宫烟琴执起他的手,低头,在他手掌上的伤口落上深深的一吻。“不会了,以后再也不会了。我不会再任让你因我而受伤!以前,是你在保护我,从今天起换我保护你!一辈子,至死不喻,不离不弃!”
她抬起头,琉璃般清澈明亮的眼睛,闪着湿润的光亮望着他,郑重的说着至死不喻的誓言,许着一生不离不弃的承诺!
“琴儿!”慕容亦痕的心有那么一刹那停止了跳动,几乎窒息的凝着她。而后,像是领会她话中的意思一般。动情的紧紧的将她搂在进怀里,低头,擒住她诱人的红唇。霸道的充满占有欲的吻,狠狠的落下,缋绻缠绵。
有妻如此,复夫何求?有了她,他的生命才变得完整!爱上她,是他这一生做的最美最令人感动的事!这是慕容亦痕事后冷静下来唯一能想到的。
看到霸道深情吻着皇贵妃的皇上,子骁俊脸顿觉尴尬的别过脸。嘴角却悄悄上扬,他在替他的皇上高兴!
乐菱,千芷,千蕊这三大侍女对于这种事早就见怪不怪,脸儿微红,捂着嘴在一旁偷笑!大方的看着,一点儿也不避讳。
“嗯……放……呜……有人在……”南宫烟琴逸出一声仙乐般的轻吟,双颊似是施了胭脂般散发着迷人的红晕,羞涩的推着他。慕容亦痕这才想起房间里还有几个不该在这个时候出现的人站在一旁看着呢!不舍的在南宫烟琴粉嫩的唇上轻轻一咬,这才恋恋不舍的放开她。
“你们怎么还在?”年轻王者磁性的嗓音微微有些不悦!
“皇上,皇贵妃还没有说沈相都和她说了些什么话呢!”平时最活跃的千芷笑嘻嘻的说。
慕容亦痕脸色一沉,他差点忘了这个。现在不是他想其他事情的时候,正了正脸色。“琴儿!”
“嗯,我说就是,别都那种审犯人的眼神看着我啦。”南宫烟琴甜蜜的偎在慕容亦痕胸前,羞涩扫了子骁乐菱等人一眼。然后一五一十的将沈相和她说的话都复述了一遍。
“他约皇贵妃寅时在后院会面,而皇贵妃答应了?”
“是……是啊!”吓的抖了一下,更加往慕容亦痕怀里钻。恨不得整个人都钻到他身体里去似的。
慕容亦痕一手心疼的搂着她的腰,一手爱怜的轻抚着她柔软的黑发。“不要怕,有我在!”
“嗯!”
“他估计是想将你骗到那儿去,将你送给离皇花戈玥.”慕容亦痕心倏地紧缩,紧抿的薄唇,冷冷吐出这句话!“不自量力!朕一定不会让他得逞的。”
“他……应该不会吧?是不是我们误会他了?说不定他真的只是单纯的想……”南宫烟琴忍不住替沈相说好话。
沈相虽然有些胆小,过于谨慎,但是一路上待她一直很好呀!而且他说话也挺风趣幽默,会逗她开心。
“如果不是朕及时赶来,如果你真的跟着他去了落英谷。那么极有可能会落入花戈玥手中。”只是想一想,他的心就控制不住的缩紧,惶恐不安。只要想到她会落入离皇手中,他就心惊肉跳,魂不附体。
想到自己可能会落到那个阴险恐怖的离皇手上,想到花戈玥看她时那种毒蛇般目光,南宫烟琴不由打了个寒噤,头皮发麻。紧紧的抓着慕容亦痕手,再也说不出话来。
感觉到怀里人儿的变化,慕容亦痕心中一痛。在她的头发上轻轻一吻,柔声安慰,安抚她的情绪。子骁,乐菱,千芷,千蕊也都不再说话。大家都或坐或站,静静的在房间里等着慕容鹰和容可回来!
“皇上!”寅时,一身倦容,浑身沾血的慕容座和容可回来了。显然,他们在不久前经过一场欲血奋战。“呈上来!”慕容鹰向身后一挥手,一名士兵拎着一颗血淋淋的头走了进来。
在慕容亦痕怀里已经睡觉的南宫烟琴,听到响声,迷迷糊糊醒来。看到那士兵手上拎着的双目暴睁血淋淋的头颅,顿时打了个寒战。浑身哆嗦,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的难受。手紧紧的抓着慕容亦痕,一阵撕心裂肺的干呕。
慕容亦痕等人都是从战场上摸滚打爬过来的,看到那血淋淋的头并没有什么反应。而南宫烟琴不同,她从小到大都是被人捧在手心里在宠着,金枝玉叶,何时见过这等血腥的场景?
慕容亦痕将她的脸扳过来,按在自己的胸膛上,不让她看。朝慕容鹰使了个眼神,慕容鹰心领神会。打了个手势,让那士兵拿着那血淋淋的头退下。
乐菱,千芷,千蕊那三大侍女早就被慕容亦痕打发回房睡觉。不然,还不知她们若是看到,是不是也和南宫烟琴一样,被吓坏了。
“皇上,属下和容可和那些人近身交过手。看他们的穿着并不像一般的强盗悍匪。他们穿着正规的军装,粗略一算,至少在千人左右……我们带了二千精兵过去,已将他们一举歼灭。”
已经知情的容可站在好兄弟身边,薄唇紧抿,没有说话。因为不想惊动其他人,慕容亦痕当时并没有告诉慕容鹰真相。连这个心腹也给隐瞒了,这时听他这么一说,心里倒有些过意不去。
“属下有些地方不甚明白,皇贵妃回去又不走那条道。敌人为什么要埋伏在那儿?”慕容鹰正义英俊露出迷惑,询问的看向慕容亦痕。“更而且有属下的五千精兵,他们那点人根本不够打。”
“呵!这个就要问沈相了!”慕容亦痕冷冷的哼道!
“啊?沈相他怎么会知道?”
“等会你就知道了!”慕容亦痕下着命令,“容可,去将沈相带过来。”
子骁走过去拍拍好兄弟的肩,在他耳边给他低声解释了两句。恰在这时,沈相被容可押了过来。也不想想容可何等身手,要他对付后院中的沈相自然手到擒来。
“皇上,人带来了。”
“皇上……”沈相震惊的瞠目看着坐在房中的人,再看浑身衣服沾满血的慕容鹰和容可,还有和慕容亦痕一样突然出现在这的子骁,瞬间什么都明白了。
当看到突然出现在这儿的慕容亦痕,他已经知道事情有变。当下冷冷一笑,“皇上来的真快!”快到让他措手不及,他的事迹败露了!
慕容亦痕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优美的唇轻启,冷酷的声音从优美的唇间逸出。“朕若不来,岂不是无法揭穿你了么?”玩味的说完这句话,语气骤然一变。“沈相,朕平时待你不薄,让你在东启皇室担任要职。而你就是这样报答朕对你的恩典赏识?居然不思图报,阴谋加害皇贵妃?沈相,你可知罪?”
慕容亦痕搂紧身前的人儿,对沈相微微扬唇!你可以背叛朕,却绝不可以伤害朕的琴儿!
伤琴儿者,杀无赦!
“沈某本来就是离国人,世代受离皇重恩,潜伏东启刺探军情,是沈某本责。”沈相自料必死,傲然的挺直背脊,面不改色,目光坦然,前所未有的冰冷清醒。“沈某倒是想请问皇上,沈某报效本国,何罪之有?哼!既然计划已经被皇上揭穿,要杀要剐,随你便!只恨沈谋计划不周,若是知道皇上要来,沈某必定小心百倍。”眼中竟无一丝一毫的畏惧。
南宫烟琴不由对他刮目相看,她一直以为沈相很胆小怯懦。却没想到在面对死亡时,他能这么坦然。一点儿惧意求饶的意思都没有。莫非之前的胆小都是他装出来的,现在这才是真正的他?
如果是,那么她不得不承认,他的演技真的很好。
慕容亦痕眸中带上三分笑意,脸上却无半点笑意。深邃的黑眸如两汪深不见底的古潭,闪着幽幽波光,冰冷的幽芒,让人看不透他心中到底是何想法!微微摇头:“倒是有骨气,也算是一条真汉子,可惜……”微微停顿了一下,“死前尚逞口舌之能,你既然要当壮士,朕便成全你。来人,拉下去斩了,将首级送给花戈玥,请他好好安葬沈暮先生。”沈暮,沈相的名字!
“哼!”沈相从鼻腔里冷冷的哼了一声。
南宫烟琴与沈相相处多日,觉得他虽然在某些方面有些过于胆小谨慎,却也幽默可亲,学识渊博,一路上教导过她不少东西。且,并未对她做出实质性的伤害。现在见慕容亦痕眼睛也不眨地下令斩杀,顿时心生不忍,私下扯扯慕容亦痕的衣袖,想要为他求情。
慕容亦痕已经抢先道:“琴儿不必心软,他愿做奸细,自然早就料到有今日。更而且,他差点伤害到你。乖,不许替他求情。”
南宫烟琴还要说话,慕容亦痕低头,压低声音问:“你可想过,万一他阴谋得逞,你落到离皇花戈玥手中,会有何下场?”
南宫烟琴心中一凛,想到离皇花戈玥若毒蛇般的目光,轻浮的举动,再也说不出任何求情的话。
可惜沈相如此渊博的学识,他之前的胆小也不过都是假装出来的,他可算得上是个难得的人才。面对死亡,无惧无畏,傲骨铮铮,如此胆量,何人能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