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不用急,王妃是明白人呢,又读了那么多书在肚子里,想必王府里这些事儿也不够你一个手指头弹的。”
“姐姐真会说笑。”黛玉莞尔,这些话原是荣国府的奴才们恭维凤姐儿的话,如今却被她说出来恭维自己。
“哎!王妃嫁过来这几日,老太太天天念叨呢,真真像是挖了她的心肝儿似的。这不,昨晚上说什么也要我跟宝兄弟来看看王妃,还要我回去之后,把王妃的神情气色一一跟她老人家说的仔仔细细的,不可错了一分一毫。”
“是我不好,累老太太挂念了。”黛玉轻笑,转头看了一眼紫鹃,紫鹃便转身退下,黛玉又笑道:“昨儿太妃还听说宝二爷和宝姐姐的婚事呢,问起我来,我又偏偏忘了日子。”
“四月二十四,这正好是宝玉的生日不是?”
“啊,原来如此。”
“不知王妃有没有空儿,老太太可是盼着能见见王妃呢。”凤姐儿察言观色,小声说道。
“怎么会没空儿,太妃还说要去讨杯喜酒喝呢,如今还有两个多月,府上也该忙起来了吧?难得凤姐姐在这个时候来看我。”
“宝玉是老太太的心尖子,王妃却在宝玉前面呢,老太太日日念叨,凭什么事,也要放在一边儿了。”凤姐儿笑语连连,一味的奉承。
黛玉也只得以一些客套话跟她周旋,这二人说来说去,总没离开老太太和宝玉的婚事。
时尽午时,水溶留了宝玉用饭,叫人传进话来,说后面花园子里的樱花开的正好,就请宝二爷和琏二奶奶到园子里吃酒赏花,用了饭再走。
水溶留饭,黛玉只好让人去准备,太妃不在家,黛玉也少了那分拘谨,两桌酒席,分别在北静王府后花园的水榭里,水榭分内外两间,内间四周的窗扇上糊着银红色的轻纱,既遮挡了视线,门口处用汉白玉屏风隔开,又能相互交谈,省的用屏风相隔,倒也方便。
水溶的兴致很好,拉着宝玉说了很多话,二人频频举杯,酒到酣时,水溶转头瞥向内间,心中甜蜜和酸涩相互交织,不由得更加惆怅起来。
春云吹散湘帘雨,絮黏蝴蝶飞还住。
人在玉楼中,楼高四面风。
柳烟丝一把,暝色笼鸳瓦。
休近小阑干,夕阳无限山。
宝玉原想着今日来北静王府,能够再见一见黛玉的面,谁知规矩礼仪使然,最亲近也要隔着这倒屏风,偶尔能听见里面黛玉的说话声,却不似原来那边娇痴软甜,隐隐中已经多了几分当家主母的威仪和客套,心中已经十分落寞,此时听水溶轻吟此曲,便忍不住掉下泪来。
水溶见宝玉落泪,更加确信他与黛玉情思未了,想着黛玉这几日三番五次的拒绝自己,定然也是因为记挂着宝玉的缘故,只是自己对黛玉一腔痴情,且她已经嫁给自己做了正妃,这段情缘到底是对了还是错了?
宝玉虽然记挂着黛玉,但也不至于太过失仪,因见水溶阴沉着脸,忙陪笑道:“王爷新婚燕尔,何故有这样的惆怅之情?”
“啊,没什么,偶感而发,想这绚烂的樱花,过不了几天便要零落成泥,心中实在是惆怅万分。”水溶淡笑,只得举杯喝酒,以掩饰自己不经意流露的内心。
宝玉自然是兴致未尽,只是凤姐儿知道,这北静王府不是久留的地方,宝玉和黛玉小时候的心思到现在也没个了结,万一宝玉酒后失态,那可不是小罪过,于是忙跟自己带来的丫头丰儿说了两句,丰儿便绕过屏风,转到外边来,在宝玉跟前小声说道:“二爷,二奶奶说咱们该回去了。”
“嗯,天色不早,我们是该回去了。今日多谢王爷盛情招待,多有打扰了。”
“宝玉,你我原就是朋友,何必如此客气,以后若有空闲,尽管来找我,咱们还跟原来那样,饮酒赋诗,如何?”水溶嘴上虽然这样说,但心中却一遍遍的问黛玉:“玉儿,如果你真的还记挂着你的宝哥哥吗?今日见到他,你心中有何感想?”
“多谢王爷垂爱,宝玉告辞。”
里面凤姐儿也辞了黛玉出来,凤姐儿来访,自然是带了几样礼物的,黛玉早就安排紫鹃出去,查看了凤姐儿带来的东西,又准备了回礼,并给贾母另备了几样东西,托凤姐儿带回去,给贾母问安。
刚送走了凤姐儿和宝玉,太妃也从南安王府吃酒听戏回来了,不过太妃这一天过的也并不自在,稍不留神便想起一大清早自己跑到儿子媳妇房里发火的事情,便忍不住老脸通红,所以南安太妃和柔嘉郡主这一天来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她根本都不记得了,她只是一直在想,这次回府之后,见了儿媳可怎么说呢?
天下最糗的事情莫过于此。
所以,太妃回府之后,见了黛玉第一句话便是:“媳妇一个人在家操劳了一天,早些回房歇息吧,晚饭就不用来伺候了。”之后,便看都不敢看黛玉一眼,匆忙回房。
黛玉无奈的笑笑,心想这一下够太妃十天半月不找自己麻烦的了。
水溶见自己的母妃如此模样,心中也觉得好笑,但又不好说什么,不管怎么说,母子之间还少几分尴尬,于是水溶便吩咐黛玉自回房歇息,他一个人送太妃回房,顺便说一下淑言那一干奴才的事情。
黛玉自回静雅堂,丫头们服侍着换下大衣裳,只穿着家常蚕丝薄袄百褶长裙,坐在东暖阁的暖炕上,一边吃茶,一边看上午没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