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皇上的话,老臣以为,这治水工程,耗费巨大,自皇上即位以来,年年治水,但年年水患不断。这两年我们用在治水上的银子,已经够多了!治水治水,这都成了某些官员发家致富的捷径了。这两年国库空虚,幸好没有战事,若边疆有个风吹草动,皇上又把银子都用去治水,一旦调兵,便会危及社稷江山。还望皇上三思!”
忠顺王爷的话说的句句诚恳,说道动情之处,甚至留下几滴浑浊的眼泪,让皇上也无话可说。
水溶明白,这几年来朝中的某些官员,借着治水工程没少捞钱,所以做起来的工程都是些豆腐渣,根本挡不住洪水的冲击。年年治水,劳民伤财却没有什么效果,正是皇上最头疼的事情。
只是这个老王爷实在有些狗眼看人低,那些官员贪污治水款项并不代表水溶也会贪污,他凭什么一口否认水溶的治水方案,并且极力反对水溶督办治水工程?于是水溶淡淡一笑,起身离座,对着皇上躬身施礼,又对着忠顺王爷说道:“小王有一事不明,还请王爷指教。”
“北静王向来恃才傲物,想不到也有像老夫请教之理。”
“圣人曰:君子不耻下问。小王年轻,向王爷请教问题,也在情理之中。请问王爷如何得知水溶也会贪污治水工程银两?难道王爷有水溶贪污的证据?亦或王爷熟知原来治水工程中那些贪污受贿之事,想来给小王提个醒儿?”斗嘴皮子?我水溶可不一定会输给你,朝堂之上,不过是看在年岁尚让你几分而已。老东西,跟我倚老卖老?
“你……真是狂妄!”忠顺老王爷有些气结,这个水溶真是不知天高地厚,敢跟老子这样说话?老子不杀一杀你的威风,你也不知道锅是铁打的。
“好了好了!你们二人别再斗嘴了!再这样,朕每人赏三十板子,看你们还有没有力气吵!”皇上也十分的郁闷,只好拍着桌子叫停。
三十板子?水溶淡笑,三十板子算什么?只是那把老骨头恐怕连十下也受不了,就该去见阎王爷了,看他那副滥身板吧,还整日在家吃喝嫖赌,他那身子,恐怕早就被掏空了吧。
“皇上恕罪,臣无状。”想归想,水溶可是明白,皇上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水溶,你的治水方案朕准了。从今年起,朕最头疼的事情就交给你了。你给朕办好这件事,便是大功一件。”皇上的主意其实早就定了,只是忠顺王爷今日的反常让他感到奇怪而已。这个老王爷从来都是老谋深算躲在暗处,今日怎么会如此明目张胆的站出来说话呢?
不过刚才水溶的那句话倒是提醒了皇上。因为往年负责治水工程的官员,差不多都是忠顺王爷举荐的。有的即便不是他举荐,也是他的门生举荐。思来想去,好像那些人都跟忠顺王府有着或多或少的关系。
难道今年这一条财路断了,忠顺王爷坐不住了?
皇上暗中观察许久,总也不敢妄下断论。但还是当机立断,给水溶下了圣旨。
皇上旨意一下,水溶便更加忙碌了。他呈给皇上的治水方案只是一个雏形,很多细节尚且还没敲定,但此时已经是桃花汛期,目前唯一的办法只能是按照原来的旧路子,先把长江沿岸水患防备薄弱的地方的百姓迁移出来,等汛期过去之后,再重新安置。可这样一折腾,有需要安置银子。国库如今财政吃紧,能挤出来的那点银子,真是捉襟见肘。
一夜未眠,直到丫头们进来熄灭烛火,水溶直起腰身,看看对面两个属官已经疲惫的趴在桌在上睡着,便悄声起身,慢慢的出了房门。
“王爷,您要不要先睡会儿?这会儿离早饭时间还有半个时辰。”水祥也是一夜未睡,这几天只要水溶不回房,他便一直在书房里伺候着,眼睛里也布满了红血丝。
“嗯,我回房去看看。用过早饭再来,里面他们两个已经两天两夜未合眼了,回头醒了,让他们先回去休息一日。”水溶拉了拉身上披着的姜黄色长袍往静雅堂走去。
黛玉还没睡醒,这几天她也很辛苦。绸缎庄的事情还没有眉目,对方在暗中,自己在明处。黛玉无法从绸缎庄一家店铺着手,只能从大处落笔,想办法把林家这四家店铺重新展开一个新的局面,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所以黛玉也要有一个全新的计划。
水溶进房门后,紫鹃已经醒来。水溶不回房的时候,都是紫鹃陪在黛玉房里。
“王爷早安。”紫鹃上前,接过水溶脱下来的外衣,“王爷轻声些,王妃刚睡了两个时辰。”
“怎么这么晚睡?你们就不知道劝劝她?”
“奴婢怎么不劝?那也要主子听我们的才行。”紫鹃无奈的笑笑,若是平常琐事,黛玉自然是会听紫鹃等人劝的,可是关系到林家的家业,丫头们说话可就没什么分量了。
“嗯,你去吧。”水溶摆手遣退紫鹃,自己上床,躺在黛玉身边,头一沾着枕头,便睡着了。
香甜一觉,醒来时已经过了辰时。水溶翻了个身,身边早就没了黛玉的身影,于是没了睡意,便起身下床。
“王爷醒了?”黛玉听见动静从外边进来,立在门口微笑着。
“你越发不乖了,竟然敢在为夫睡着的时候偷偷跑掉。”水溶也不急着穿衣服,便上前拉着黛玉,作势吻她。
“闪开。”黛玉推开他,转身走到窗下的矮炕前,“快洗漱了吃饭,我还有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