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王爷的治水方略主要并不是针对长江,而是针对黄河的?”
“是,长江两岸多是水田,且长江一年四季流水量起伏虽然也不小,但总比黄河要好。黄河流经北方诸省,冬天时河面结冰,春暖花开时,凌汛更加严重。”水溶点头。
“妾身略微了解了一下王爷的治河方略,是否有一点,王爷要在盛夏黄河水流最大的时候,开堤放水?”
“是,因为这一点,皇上曾经质疑过这个方略。说修好的大堤又无缘无故的凿开,这不是前功尽弃,劳民伤财嘛。后来还是为夫费了好大的劲儿,才跟他说通的。”
“凿开大堤跟水患是不同的。妾身想,王爷凿开大堤,放出河水,应该不仅仅是为了河堤不被洪水冲毁的,是不是?”
“玉儿聪明,比那些朝中大臣们强多了。黄河之水一多半是泥沙。为夫有计划的凿开河堤,放出河水,不仅仅可以缓解河水泛滥无节制的冲毁河堤。冲出河堤的洪水突然间倾泻到平原之上,水流势必减缓,如此水中泥沙沉淀,待潮汛过去,片可以留下大片耕田。这样的土地虽然说不上是什么良田,但却也很难得了。”
“嗯,妾身也是这样想的。”黛玉微微一笑,转身看着悄然进屋的雪雁,问道:“东西拿来了吗?”
“嗯,主子,给。”雪雁轻身一福,把手中的紫檀木匣子递给了黛玉。
“王爷,这个给你,你拿去用吧。算是妾身借给你的。”
“借给我?”水溶不解,接过匣子打开看时,却是整整齐齐的一匣子银票,水溶拿出两张看时,都是皇家钱庄的龙头银票,且面值最小的也是一千两。这不是北静王府的银票,水溶最近虽然不管家,可家底还是有数的,这一匣子银票可不是小数目。于是奇怪的问道:“玉儿,你哪里来的这些银票?”
“这是妾身的嫁妆。妾身一共有三十万两银子的嫁妆,这里是一半,十五万两。这十五万两是借给王爷的,以后王爷有了这笔钱,还是要还给妾身的。”黛玉轻笑。
“哦!这样啊。这个主意倒是好的。只是为夫也正在想,那些朝中各级官员们,平日里在荣华富贵窝里享受了这么久,也该出点血了。原本打算叫他们捐赠的。这些银两玉儿还是自己留着吧,这钱到了公中,还不知哪年哪月才能还给玉儿。”水溶轻叹,朝廷的国库是个无底洞啊。自己一个大男人,拿着妻子的嫁妆往里贴,还有什么脸面?况且黛玉一个人孤苦伶仃这么多年都没动这笔钱,心中的苦只有她自己知道。而水溶又于心何忍,把她辛辛苦苦留下来的钱拿去为朝廷做贡献?
“呵呵,王爷别急,妾身的话还没说完呢。”黛玉又笑,不过她却没接着说,只是看了看身边的雪雁。
雪雁便上前笑道:“王爷,这银子我们主子也不是白白的借给王爷用,这是一举两得的事情,我们主子是想着,等王爷在黄河岸边造出千顷耕田,可否把那田地折合官价,卖给我们?这样连本带利,王爷只要用那新增的土地来换,不就好了?王爷说去让那些官老爷们捐赠,自然,只要皇上发话,他们好歹也要捐赠一些,或者千两,或者几百两,可究竟能捐多少呢?那些人王爷还不知道?有好事自然都是红了眼的往前扑,这种事,恐怕没几个往前凑的吧?”
雪雁的话其实没有说完,但剩下的不用再说了。水溶何等聪明,会看不出黛玉给他指的这条路?那些地可以卖给黛玉,自然也可以卖给别人。何不用这个做筹码,向朝廷的那些大小官员伸手呢?
“嗯,这倒也是个好办法,只是那黄河泥沙淤积出来的土地依然是在黄河边上,每年都有水灾的隐患,玉儿要那样的地做什么?”
“王爷别管,既然王爷觉得那地不好,那就在卖给我的时候,把价格弄得低一些,就罢了。再者,妾身也不相信王爷新修建的河堤,会经不起洪水的冲击,今年修好了,明年还会决口?”黛玉自信的笑笑,看来那些田地如何处置,她已经有了更好的办法。
“哈哈……”水溶忍不住笑起来,心中是真正的开怀自在。这样的妻子,普天之下恐怕只有黛玉一个了,自己时何其有幸,何其有幸!
当日,水溶便把黛玉的主意系统的整理了一下,形成完整的策略,写成奏折,连夜送进宫里。
皇上看后龙颜大悦,立刻准了水溶所奏,将来黄河沿岸新淤积起来的土地,按照当地良田的六成价格出卖,若朝中官员愿意提前拿出银子相助朝廷者,则享受三折的价格。
此言一出,真可谓是:一石激起千层浪。朝廷官员众说纷纭,但最多的声音却是质疑之声。这些人都是敲竹杠的行家,如今让他们先拿钱出来,有哪个会愿意?
皇上见附和者多,真正拿钱出来的,却没几个。也有些灰心。
水溶并不着急,当朝奏请,说自己愿意拿出十五万两银子先用作治水工程。等将来治水成功,愿意朝廷以土地交换。
皇上立刻当场拍板,御笔亲书,写下谕旨,用了龙印,交给水溶。并且言说治水用银,只差四十万两,如今北静王已经出了十五万,还剩二十五万两,是换与不换,各位爱卿自己掂量。
于是,颂圣之声此起彼伏,朝中大臣有不少都站出来,说自己愿意支持朝廷治水,响应皇上的圣逾等言。
“哈哈……”皇上坐在龙椅上,开心的笑道:“好,好,好!你们都是国家的肱骨之臣,都是社稷的栋梁。朕深感欣慰。此事由北静王全权负责,你们回去之后,把银票都送到北静王府就是了。户部侍郎跟去北静王府,一定要记好账目,银票全部封存,这些朕回头是要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