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便微笑着说:“这次听说外祖母病了,匆匆忙忙就出了门,也没跟太妃说一声,只怕太妃有事,找不到我。所以今儿还是不留下用饭了。改日老太太的病好些了,再来叨扰。”说着,便站起身来。
贾政等人又婉言相留,黛玉终是不会留在荣国府用饭,所以告辞出来,没有直接回府,而是先去外边转一转,看看自家店铺的生意。
凝翠轩的贵宾室里,黛玉端坐在大大的圈椅上,细细的品着杯中的雾山云尖茶,等着林彤说话。
林彤则和淬华斋的掌柜林湛一起,细细的研究着手中的那把白玉花鸟纹梳子。
“主子,这梳子有个小机关。”林湛首先发现梳子的蹊跷之处,在雕刻花纹的一个小圆点上,轻轻地掰动一下,梳子齿和梳子背相连的地方便出现了缝隙,再轻轻一转,那梳子齿便从梳子背上脱离出来。
一股浓郁的香气从空中散播开来,林湛大叫一声:“快屏住呼吸!”然后疾步走出门外,把梳子投进一盆清水之中。
黛玉初时问道那股香气似曾相识,还想说这就是自己成婚那日的头油味,却猛然觉得神情有些恍惚,身子发软,差点睡着。紫鹃忙拿了帕子捂住黛玉的鼻子;素心忙转身去打开窗子,微风吹来,屋子里的香味渐渐地被风吹淡。
幸亏众人的动作还算迅速。黛玉摇摇头,觉得两边太阳穴微微的疼痛,便抬手按住,皱眉问道:“这既是所谓的曼陀罗花粉的毒气了?”
“正是,不知主子如何知道这曼陀罗花粉的毒?”林湛经营药材十多年,对这些东西自然知道。
“云轻庐曾经跟王爷说起过,我成婚那日,之所以会在花轿中昏迷,就是中了这种毒。因为中毒不深,又能及时服了他的解药,所以才没出大事。”黛玉轻叹。
“原来主子那日的事情,的确是被这些人给算计了。幸好王爷明事理,不然的话后果不堪设想。”林彤想想这事真是后怕。
“是啊,如果王爷当时不那样做,主子没进门便会被一纸休书赶出王府。到那时他们贾家可以先忍辱负重接主子回去,然后扣住主子的嫁妆,随随便便找个理由,便可以把主子赶出来。毕竟被夫家休回的女子,即便是亲生女儿也有不被父母收留的,何况这样的亲戚?即便她们不留主子,世人也不会说他们的不是,只能说咱们主子做了错事,让他们家蒙羞而已。”林湛恨恨的说道。
“是啊,他们正是算计到了这个,所以才打定主意让我在婚礼上出丑。其目的就是要把我的那些嫁妆财务名正言顺的纳为己有。”黛玉虽然原来就想到这个,但事实明明白白的摆在眼前的时候,还是十分的生气。
“主子,这仇我们一定要报。”林湛拍着桌子低吼。
“是,一定要报。但只凭这个梳子,是不足为据的。目标很明显,首当其中是我那二舅母,她现在十分需要银子,第一要维持她表面的荣光,第二要打发宫里的那位娘娘。所以她精于算计,算计不了我的东西,终于算计到了薛家人。如今薛大姑娘被宝玉休了,而那些嫁妆都留在了贾家。我想薛家定然不会罢休。咱们呢,要动手就要从薛家动手。毕竟薛家的破绽很多。”黛玉说着,便叫雪雁把东西拿出来。
雪雁从随身的包袱里拿出了一叠卷宗,放在林彤的手中。
“这些是我派人暗中调查紫芝堂的东西。你们拿去好好看看,他们紫芝堂做过的事情还真是不少,而眼下这桩事,足以让他们死无葬身之地。”黛玉静静地看着林彤,目光平静的很。
“好,主子做了这么多,咱们做奴才的一定把剩下的事情办好。”林彤虽然年纪不小,经历过很多事情,但总没今天这事让他这么高兴。
“不要太心急,让他们把事情做成,你们也替王爷做点事,把他们那些里应外合的人都揪出来。”黛玉淡淡一笑,心中的那口恶气终于可以出了吧?
“是,主子放心就是。”林彤起身,对着黛玉深深一礼,打下包票。
从凝翠轩出来之前,黛玉又选了几样上眼的首饰,让人包起来带回家去。分别送给太妃和婧玥婧瑶两个女孩。还有婧琪,水溶说好了今天接婧琪回家的,黛玉身为嫡母,怎么说也不能简慢了她。
回到府中,正好是午饭的时候,婧琪被管家接回王府,太妃叫人收拾了她原来住的屋子,还叫她住在那里。婧琪给太妃请安后回房,发现屋子里的家具摆设都跟原来一样,只是暗格里少了那些金银珠宝。不过婧琪这次回来,好像是变了个人,整个人变得很沉静。不像原来那么爱说爱笑,就是见了太妃,也只有分内的礼仪,多余的话一概没有。
太妃只当她在外边住了这些日子,对家中之人都生疏了,所以也不在意。
午饭时黛玉道凝瑞轩陪伴太妃用饭,最近几天水溶不在家,太妃总是吃饭的时候叫上黛玉,明着说是要她来陪,实际上是监督黛玉吃饭。
因为婧琪回来了,太妃便叫三个孙女都过来,祖孙三代围坐在一起,倒也不寂寞。
黛玉拿出了从凝翠轩带回的首饰头面,一并交给太妃,笑道:“这是媳妇的铺子里新出的样式,母妃瞧着喜欢哪件,就留着用,剩下的都给她们姐妹三人。”
“我瞧着样样都好,若是都留下,你们又笑话我老婆子跟三个孙女争东争西的。罢了,这只翠榴石镶嵌的金簪很好,我留着用了。这一对缅甸玉的雕花镯子给琪儿,这个红宝石镶金的牡丹花钿子给玥儿,这个紫玉金项圈给咱们的瑶儿。瞧祖母分的公平不公平?”太妃一样样把东西分开来,一边开心的笑,“你们以后都要好好孝敬你们的母妃,你看这么好的东西,她先想着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