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茉拉着晴雯说了些许话,便被黛玉劝了:“快些上车去吧,省的你们将军等的着急,你若是想她,回头只管传了她去,跟你说一天的话儿,何必在这里依依不舍的?”
秋茉便回头凑到黛玉的耳边,恨恨的笑道:“还有一件事儿没同你算账呢,你塞给我的好宝贝,他可是当武功秘籍似的认认真真的研究了一个晚上!都是你害的,莫不是你们每晚都……”
“去去去,少在这里胡说八道,这是老一辈子留下来的规矩,母妃专门嘱咐我做的,你若是算账,只管跟母妃说去,找不到我的头上。”黛玉也红了脸,推着秋茉上车,又嗤笑道:“想必你谢我还来不及呢!”
秋茉便要转头再说,却被里面耿延锋拉住了一只手,只觉得身子站立不稳,便往里倒去,一下子扑进了他的怀里。
车子一晃,马儿来回的跺了几步。黛玉便同水溶和众丫头婆子们挥挥手,眼看着马车和众家人跟着出了王府的二门,方徐徐回转,往太妃房里来给太妃回话。
晴雯原是来给黛玉和小世子送衣裳来的,最近绾苏楼给黛玉新作了春夏的衣裳,别人都不常来王府走动,就晴雯还熟络些,所以这些事情便交给了她来做,正好也顺便进来给黛玉请安。
黛玉叫晴雯先把东西拿到静雅堂,等自己去凝瑞轩回了话再来见她。晴雯答应一声,便带着一个小丫头拿着两个秋香色的包袱往静雅堂去。却在路过内书房的时候,不由得停下了脚步。
“青姐姐,你怎么不走了?”小丫头在晴雯的身后,奇怪的问道。
晴雯不语,只默默地看了一会儿院内,见里面静悄悄的没个人影,便咬了咬嘴唇,转身便走,刚走了几步,便听见背后有人轻笑:“今儿府上是不是很热闹?”
“是啊,云大人怎么才回来?今儿郡主回门,太妃在烟波至爽阁设宴,听丫头们说十分的热闹,今儿蒋家班的当红旦角儿连唱了三出戏,听说连蒋班主都亲自上阵客串了(挑滑车)呢。”
晴雯便不自觉的站住了脚步,只是不转身,又听身后的云轻庐笑道:“蒋班主客船(挑滑车)?他原来不是旦角吗?”
“如今他不是唱不了旦角了嘛!嗓子坏了,不过身段还好。”跟在云轻庐身边的水祥终于抬头发现了前面站着的晴雯,先是一愣,继而问道:“这位姐姐是……”
“水祥,是我。”晴雯转身,轻轻一笑,徐徐转身,满面春风的看着那个自己暗暗倾慕了好久的男人——一身玉白色的贡缎长袍,腰里同色绣祥云纹的腰封,一双皂靴半新不旧,负手而立,就那么随意的站在那里,望着自己似乎有些陌生,大概是已经不记得自己,
云轻庐的确不怎么记得这个姑娘,只是觉得眼熟的很,似曾相识的感觉,很温暖的涌上心头。恍惚中,她似乎又看见那个紫藤架下的十多岁的小女孩,她那么天真的叫自己一声:哥哥。甜美的声音足足让人终生回味。
晴雯见云轻庐怔怔的看着自己,倒也不恼,只上前两步,稳稳地行了一个万福,轻声道:“奴婢青儿,见过云大人。”
“哦,你叫青儿。我怎么——看你有些眼熟?”
“奴婢原在王妃的房里当差,所以大人看着奴婢眼熟。”
“怪不得,你原是王妃房里的丫头?怎么我倒是不常见你的?”
“奴婢现在在外边铺子里做事。”晴雯心中苦笑,心道原来只要你来,王妃便把我支开,只留秋茉在身边伺候,你又如何能常见到我?
“如此你倒是越发的干练了。想必你是来给王妃回话的,那就忙你的去吧。”云轻庐点点头,微笑着转身,先晴雯一步离开,进了内书房。
晴雯涩涩一笑,转身也往静雅堂走去。
水溶原是喝多了的,和黛玉从太妃房里回来,便进屋到头睡去,黛玉往厢房里来看孩子,因见晴雯在逗弄水琨,便笑道:“铺子里最近如何?”
“回主子的话,铺子里一切都好,掌柜的虽然经常有事出门,但店里的几个伙计都很踏实,做事业尽心。宫里的采买今年又派给了咱们,掌柜的更忙了。”
“林央忙起来,你也忙起来了,上次他进来跟我回话,说如今你都成了绾苏楼的二掌柜了?”
“瞧主子说的,不过是林掌柜的浑说罢了,他有什么真话,主子别信他。不过是众人都瞧在奴婢原是主子的贴身丫头的面子上,不跟奴婢一般计较罢了。”
“恩,你为人如何,我还是有数的,你这个人啊,就是嘴皮子厉害了些,得理不饶人的。不过这倒也好,能辖制住那些人,让他们都听你的,这也是你的本事了。林央不在的时候,你倒是多费费心。可到底你还是个姑娘家,这终身大事也是要紧的。只是可惜耿将军可恶,至今还不提霁云飞的事儿。”
“主子……”晴雯着急,一下子便跪了下去,“主子,奴婢不愿嫁给那个什么副将,奴婢求主子,别把奴婢扔给那些粗人。”
“哟!原来你还是真的瞧不上他!”黛玉把抱在怀中的孩子交给边上的奶妈,弯腰把她拉起来,语重心长的说道:“你的心思,我原也是知道的。只是云太医乃是太医院的医政,正四品的官衔。”
晴雯的心便一下一下往下沉,黛玉的意思她明白,云轻庐的官职比霁云飞还高,如今一个霁云飞尚且挑三拣四,何况身负“天下第一名医”之称的云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