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假在过了元宵之后便结束了,水溶又开始忙着上朝,且原来的隔日一次改成了每日都去。子詹的课业暂时交给了王沐晖。此时水琛和水琨二人正跟王沐晖混的火热,又来一个子詹,自然更加热闹。好在子詹大了,很多时候都能帮着王沐晖教导两个小家伙。所以还好些,不然林园真的要给这两个孩子给翻过来了。
天气渐渐变暖,过了二月初二龙抬头这日,好像春天便已经来了。黛玉嫁进王府这几年,年年有事。总没过过一次生日。水溶便说今年一定给她过个像样的生日。就算不请亲朋好友,也要把孩子们都接回来,大家坐在一起,给黛玉庆生。
黛玉原是不肯的,一来水溶政事繁忙,二是自己的身子越发的笨重。这段时间她总是懒懒的,吃饭都不香,只是睡不够。
云轻庐隔几日便来给黛玉诊脉,只说静养,不愿动就别动。身子原本就弱,况且又有过滑胎的现象,所以万不可大意了。这几句话嘱咐下来,水溶就加了十二分的小心。因水琛和水琨二人不在家,静雅堂里便安静了许多,往日借着看世子们来静雅堂搭讪的姚嬷嬷之流的人,再也没机会进入静雅堂的院门。因为水溶发下了话:除了静雅堂里当值的人,闲杂人等,一概不许进静雅堂的大门。有事直接去回水安夫妇,水安夫妇处理不了的,或者请示王妃,或者请示太妃,自有他们夫妇二人掂量。
黛玉初时觉得好笑,但三日后,秋茉来王府给太妃请安时,无意间说出的话里,黛玉听出了危险的味道。太后失踪了!
太后不是在奉先病重吗?如何好端端的失踪了?
黛玉心中一阵慌乱,太后不过是个老迈的女人,事实上她已经兴不起什么风浪。可总有人会借着她的名头兴风作浪,而且花样层出不穷。这一次又是如何打算的呢?
秋茉对于这样的事情,自然知道的不多。耿延锋不过是偶尔透漏一点罢了。对于朝中的大事,水溶曾可以嘱咐过耿延锋,不要回去之后对秋茉说太多。而秋茉也不过是在耿延锋分派属下任务的时候偷听了一点,所以才慌慌张张的回王府来,同太妃和黛玉商议。
黛玉思来想去,料定这件事必然会引起轩然大波。所以郑重的劝秋茉道:“这种事千万莫再多说,知道的人越多,便越没有好处。相信皇上和重臣已经再想对策,对外保密自然对皇上有利。皇上这个不孝的罪名,可是背定了。”
太妃叹道:“只有一个办法,皇上不孝的罪名可以洗清。”
“把太后找到,把劫持太后的人尽数诛杀。”黛玉说此话的时候摇摇头,其实太妃也知道,这件事很难办。因为太妃原本就是跟那些人是一伙儿的。他们要造反,总有很多理由可找。
如今在京城附近生事,若是闹的大了,势必会惊扰百姓,但这样的事情,不靠军队和厮杀,又能如何解决?黛玉的生日又没能过的成,因为二月十二那天,水溶早朝回来时已经是晚上二更时分。
黛玉没有睡,她提着一颗心在静雅堂的卧室里来回走动。把边上的素心和慧心吓得半死,一遍遍的劝着她宽坐宽坐。可黛玉哪里能坐得住呢?
水溶回来的时候云轻庐也跟了进来。黛玉虽然有点吃惊,但也只是瞬间的事情。看着云轻庐身上披着一件藏青色斗篷,便知道,事情已经到了关键的时刻。
“玉儿。”水溶进门后看着蹒跚的黛玉,上前来握住她的手,沉声说道:“你跟着云太医走。”
“去哪儿?”黛玉一惊,难道连北王府也不安全了吗?
“去宫里,皇后娘娘会照顾你。”水溶的声音很轻,但却让黛玉大惊失色。
“你呢?孩子们呢?太妃呢?”
“太妃和婧琪三人留在王府,水琛和水琨此时已经出城,由林央他们照顾着,万无一失。只有你,为夫放心不下。你这身子,离不了大夫和稳婆。而轻庐今晚必须在宫里,守在皇上身边。所以你也进宫去!”水溶简单的说明原因,给黛玉留下时间多问,便弯腰抱起她,对身边的丫头说了一声:“带着王妃随身的东西跟我来。”便出了静雅堂。
一辆马车停在静雅堂门口的甬路上,水溶把黛玉轻轻地放进去,让她坐在厚厚的锦垫上,身后倚着大引枕。素心和慧心两个丫头抱着包袱从静雅堂出来,先后上了马车,坐在黛玉的两边。云轻庐轻身一跃跳上马车,对水溶点点头,说了一声:“放心。”便甩开马鞭,赶着马车出了北静王府的二门。
突如其来的变化让黛玉有些惊慌,耳边一遍遍回响着水溶的话,太妃和三个姑娘留在府中,府中有静影堂的人守护,原是没有问题的。两个儿子跟着林家人出了京城,远离是非之地,看来也是无碍的。自己跟着云轻庐进宫,去皇后娘娘的含章殿,这更是最安全的方法。那么水溶呢?水溶去哪?
黛玉想至此,猛然喊道:“云轻庐!停车!”
“王妃,不必担心王爷!”云轻庐回头轻声低喝,“王爷自然会保护好自己。王妃无事,王爷自然无事。”
“你敢保证吗?你又拿什么保证?”黛玉气急了,此时此刻她只想知道,水溶如何保护自己?跟太妃一起吗?那是不可能的。他一定是带着人跟那些人拼杀的!他说过,那些人不仅仅是皇上的仇人,也是他水溶的仇人,老王爷死于非命,便是拜忠顺王策划的太子谋逆一案所赐。父仇深似海,水溶今晚必定带兵冲杀,手刃仇人,方能解心头之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