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王大人?”丁夫人觉得有几分奇怪,虽然这位河务总督和济南府的府台经常一起共事,但这二人并没有太多的来往,尤其是这些小东西上,素无往来。待得接过那茶叶时,丁夫人又奇怪的笑道:“这个是什么罐子?悠然倒像是有一个?”
丁悠然猛然抬头,看见母亲手中的玻璃罐子,六边形,三寸见方,圆圆的盖子上套着橡皮圈儿,可以让罐子密封。正跟自己那日带回来的那个一模一样!于是她急忙从床上下来,半跪到母亲身边,拿过那罐茶叶,细细的抚摸着冰凉的玻璃罐儿,若有所思。
“是不是一样的?恩?”丁夫人猜到其中的蹊跷,盯着女儿问道。
“是的,一模一样。”
“你见过王总督?”丁夫人皱起了眉头,看着一脸痴情的女儿。
“娘,王总督是不是二十多岁的样子,喜欢穿一身白衣,薄薄的唇,似笑非笑,看人的时候眼睛似乎也会说话一样。”
“你这说的谁呀?王总督我倒是见过一次,记得他是个很儒雅的读书人。你说的这个不靠谱,别瞎想了。”丁夫人倒不是骗自己的女儿,事实如此,她也没必要撒谎。只是看着女儿这副模样,她又拉下脸来说道:“为娘劝你,趁早把那心收一收,今年冬天你爹进京述职,说了要带着你一起去,过了年宫里选秀,你是一定要争气的。你爹这些年不容易,咱们丁家总算有些盼头,你可不许扭着你爹的意思。”
“娘!”丁悠然欲哭无泪,抱着母亲的腿来回的摇:“我不去……娘,别把我送到宫里去……”
“你爹说的话,连你奶奶都不去驳回,你叫为娘怎么办?悠然,你听为娘一句劝,娘听说,这王大人至今尚未婚配,你入宫待选,说不定皇上会把你指给他,到时候天公作美,随了你的心也说不定。你这会子只知道跟娘闹,拼得你不好好的学规矩,被你爹打一顿,也是要送去待选的。到那时你落了选,丢了祖宗的脸面,只怕也见不到这个王大人。”
“真的吗?娘。”丁悠然急忙揉了揉眼睛,惊喜的看着母亲。
“真不真的,娘已经把话放到这里了。你也不是小孩子了。自己思量着办把!你原也读过书,也认识字,又从来以自己为男子自居,难道你这个胸怀大志的,倒不如为娘这个目不识丁的女子有见识?”丁夫人见女儿似乎被说动了,忙又提点了几句。
丁悠然到底是女孩子家,平日里骄纵惯了,真正的见识却没多少。一时被她母亲说的,心里也有了美丽的憧憬。便点点头,暗暗地下决心,一定要想办法入选,到时皇上再把自己给指给王大人,可谓是天作姻缘。而她却忘了,宫门一入深似海,自古以来能得皇上指婚的,都是王贵贵族世家子弟,都是多多少少有着皇室血脉之人。而入宫待选的女子成千上万,她又如何能博得皇上的赏识,把她指给一个封疆大吏做夫人?
且不说丁悠然伺候用心学规矩礼仪,一心要入宫待选。只说水安坐着车,带着水琛水琨两个小爷在大街上行逛了一圈,终于寻得哪家阿胶铺子,进去照着样子要买两大箱子阿胶,把这店掌柜的给吓了一跳,忙忙的把水安和两个小少爷让进内间雅室,特特的嘱咐伙计沏上好茶,又打千儿作揖的问道:“这位爷,您是外省开阿胶铺子的,还是开药铺的?如此大量的要货,我们这儿可是要叫定金定做。说句得罪您的话儿,我们这儿只零售,不敢卖给您这么多的货。”
水安便生气的问道:“这是哪家的规矩?你倒是有货没货?”
“有是有,若是您买去了,我们可得十天半月没得卖了。这阿胶熬制过程非常麻烦,您内行,既然能找到我们店里来,自然是比较过了。这一代三十几家阿胶铺子,就数我们这儿的阿胶好。所以呢,这货您得定做。先交四成的定金,一个月后来取货。”
“这么牛?”水安不可思的看着这个其貌不扬的掌柜的。见他虽然长了一副奸商的模样,但态度倒也真诚,于是笑道:“你可别蒙我,瞧着我是一副生面孔,就不把我放在眼里。你若是敢耍花招,别说你这铺子,就是你们府台大人的大门楼子,我也有本事给他拆了。”
这掌柜的一听此话,立刻陪笑道:“哟,小的有眼不识泰山,瞧着爷的确眼生的很。但上门是客,您老拿着银子来买我的东西,这是抬举我们。我们哪敢耍什么花招呢?真的是现货不多,我们店里如今总共也就两箱子,您都买走了,我们这铺子就得关门歇业。好大爷,您就宽限几天。”
“你们东家呢?”
“我们东家是独门秘方,每天都在作坊上盯着伙计们熬制这阿胶,很少到铺子上来。您老若是找他,只怕得到小龙河边上,我们的作坊里去找。”
“哎!罢了罢了,我懒得去找。定钱给你,只是我却等不得一个月。你只说个最快的期限我听听。”
“最快也得半个月,再快就不能了。小的们总要跟您保证质量不是?”
“好,就半个月,算算多少银子。”水安轻叹一口气,有几分无奈的感觉,在京城也没受过这样的憋屈,这小小的阿胶铺子,竟然这么拽。
水琛和水琨一直在边上听着,水琛也有些生气,但父王母妃嘱咐过,出门在外,不能随便透漏自己的身份,以免招来灾祸。而水琨却是若有所思的样子,似乎在想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待水安付清了定金,又嘱咐了那掌柜的半个月后,把东西送到河务总督衙门去的话,起身走时,水琨还在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