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妈子少不得奉承这位小小的三爷几句,乐呵呵的提着三尺见方的大鸟笼子随着水瑫往前面去。
此时水溶拥着黛玉睡得正浓,却不防水瑫匆匆忙忙的闯了进来。幸亏紫鹃拦的及时,不然奶妈子提着鸟笼子也跟进来了。奶妈子一听紫鹃急急忙忙的说王爷在里面,便立刻停住脚步,再叫水瑫时已经晚了。
水瑫闯进黛玉的卧室,但见那张沉檀木雕花大床的帐幔严密的放下,屋子里一点动静也没有,错金大鼎里燃着百合香,屋子里暖洋洋的,香气醉人。小男孩左右看了看,最终还是走到了床前,一把掀开帐幔,却看见父王侧面朝里躺在床上,红绫锦被只盖到腰际以上,坚实的臂膀露在被子外边,沉沉的睡着。再往里看,母妃被父王紧紧地抱在怀里,枕着父王的胳膊也睡得正香。最可气的是,为什么母妃也跟父王一样,睡觉却连中衣也不穿?母妃不是说过,好孩子不许光着屁股睡觉吗?孩子都不许的事情,为什么母妃却准许父王这样?且自己也不遵守法则?
水瑫看了又看,突然觉得自己很委屈,于是咧开嘴巴,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黛玉听见哭声,吓了一跳。忙睁开眼睛看时,却见儿子站在床下,张着大嘴哭的正伤心。于是推开水溶,急急的问道:“瑫儿,你哭什么?”
“呜呜……母妃骗人……呜呜……父王不乖……”水瑫一边哭一边嚷着,“这是我的母妃嘛,呜……父王不乖,快点闪开啦……”
水溶皱着眉头,极不情愿的睁开眼睛,翻转身子,长臂一伸,把小儿子抱起来,让他坐在自己的肚子上,皱着眉头哄道:“好了好了,不说你小子不懂事,反倒说父王不乖。这是什么规矩?快点闭上嘴巴,再哭父王拿母妃绣花的针线来,把你的嘴巴给缝上。”
水瑫还是第一次见父王如此模样,又说这样的狠话,一时忙住了哭声,撇着小嘴,十分委屈的看着水溶,只顾抽泣,却不说话。
“你别吓着他。”黛玉一边说着,一边拉过衣衫穿上,又哄着水瑫,“瑫儿,父王给你开玩笑的,别怕。”
“呜呜,母妃,今晚睡觉瑫儿也要光屁股。”
“那怎么行?万一蹬了被子,是会着凉的。”
“为什么父王可以?瑫儿就不行?”水瑫立刻反问回去,这才是最重要的,为什么呀为什么?难道父王比瑫儿多了什么吗?
“父王是大人,瑫儿是小孩。如果你光着屁股睡觉,那你去找奶娘睡好了。”黛玉系好了衣带,把水瑫抱到里面,又催着水溶穿衣服。
“哦,那我穿着衣服睡好了,晚上让父王去找奶娘睡去吧。”水瑫很认真的点头。
“噗——”黛玉一个忍不住,咯咯的笑起来,越想越好笑,干脆笑得趴到被子上去。
“都是你教的,瞧这小孽障乱说的什么?”水溶抬手在黛玉的屁股上拍了一下,笑着说道。
“啊?父王,你不是说好男不跟女斗吗?怎么可以打母妃的屁股?”水瑫立刻瞪起眼睛,不满的看着水溶。
“去去去,小屁孩子,再多嘴小心老子把你送到北极去陪北极熊滑冰。”水溶一边穿上长裤,一边下了床。拉过衫子披在身上,便下床去找水喝。
“母妃,北极是什么地方?北极熊跟狗熊有什么不一样吗?它们真的会滑冰啊?”水瑫立刻拉着黛玉,一叠声的问道。
“这个母妃不知道,你还是问你父王去吧。”黛玉摇头,回头把被子简单的整理好,放到一边,也转身下床,又问:“你一下午都做什么去了?天都黑了才回来?”
“哈哈,父王母妃,今晚我们有好吃的了!”水瑫一听此话立刻来了兴致,一拍手叫奶妈子把鸟笼子提了进来。水溶不经意见看见一大笼子麻雀唧唧喳喳的乱作一团,刚喝进嘴里的茶水便立刻喷了出去,不偏不倚,恰好喷了奶妈子一脸。
黛玉也被眼前的景象弄懵了,半晌方反应过来,拉着水瑫生气的问道:“你这孽障,从哪儿弄了这么多麻雀来?还不快弄出去,扑扇的这屋里都是鸟毛!”
奶妈子一听,也不待吩咐,急忙提着鸟笼子出去,黛玉却已经拿了扫床的笤帚,抬手在水瑫的屁股上打了一下。又生气的骂道:“你这不长进的孩子,谁叫你去弄这些?快说,这是谁的主意?”
“呜呜……母妃,你别生气啦……”水瑫小屁股上挨了一笤帚疙瘩,顿感疼痛万分,忙用小手捂着屁股,又咧嘴哭着,却劝黛玉不要生气。
黛玉一肚子的气,都被这一声给冲散,赌气扔掉了笤帚,伸手把儿子又揽进怀里,抬手拧着他胖乎乎的腮,恨恨的说道:“你越发的淘气了,这样下去怎么好?赶明还是请个先生来,给我读书习字吧!”
“就他这样的孩子?哪个师傅敢来啊?当初琛儿和琨儿就没人敢教,最后还是沐晖兄把两个人给收拾了,如今沐晖兄也忙得很,哪有功夫管他?人家自己的儿子还管不过来呢。”水溶摇摇头,整理好了衣衫,慢慢的套上靴子。
“你又说风凉话,人家的儿子哪儿像你的儿子?沐晖兄一瞪眼,小昶东声都不敢吭一下,哪像这个磨人精,没人能治得了?哎——要说这事是你的责任啊,你做父王的,对子女总该严格管教吧?从今儿起我就把这孩子交给你了,你也别总是惦记着朝廷那点事儿,也好好地管管自己的儿子。我也不求这瑫儿见了你像小昶东见了他父亲似的,只求你能把这孩子管教的跟琛儿一样,也就行了。哎哎哎,哪儿去啊?我话还没说完呢!”最后,黛玉生气的指着水溶的背影,咬咬牙,无奈的叹了口气,又看着怀里的小儿子,摇头道:“瑫儿啊瑫儿,你说母妃该给你找个什么样的先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