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不值什么,皇后娘娘喜欢,回头臣妾让人专程去济南府采买就是了。皇后娘娘便是天天儿吃那个,又能吃几两银子的藕粉?偏又拿着宫里的采买说话。”黛玉笑笑,把话叉开来。
“这倒不是宫里不乐意把宫里的采买之事都交给北王府的人,只是溶弟现在越来越偷懒,竟把原来的差事都给朕推回来了。他只顾着一味儿享乐去,哪里还管咱们在宫里吃什么喝什么。”皇上的语气带着几分幽怨,嘴角却笑意浓浓。
“如此,倒是臣妾的罪过了。”黛玉自然明白皇上这是打趣人的话。但她却不能当笑话来听,于是起身离座,对着皇上慢慢的福下去,“皇上的话乃是圣旨,我们岂敢推诿?实在是没听到这话,还请皇上恕罪。”
皇上一愣,心中立刻泛起一丝酸涩。却用力的眨了眨眼睛,别开目光,幽幽的叹道:“王妃何必如此谨慎,如今不过是朕同你们说几句玩笑话。这倒是朕的不是了。”身为皇上,却连一份真正的友谊都得不到,说句笑话都是这样的结果,如何不让人寂寞万分?
试想,这样的话,若是耿延峰或者王沐辉说出来,黛玉都不会是这样的对答,好歹她都能说两句玩笑胡,大家一笑而过的。然换成了皇上,这便成了君臣之间的责难和请罪了。
紫鹃带着两个婆子抬着一个箱子进门的时候,水溶也从御书房赶过来。一时行了君臣之礼,皇后便叫人打开箱子,把黛玉带来的东西一样样拿出来把玩。一时心情大好,又吃了宫女送进来的一碗参汤。便要留北静王夫妇在宫里用午膳,又说要在御花园摆宴,给二人接风。
皇上自然是求之不得的,听了皇后的话,亦极力赞成。水溶和黛玉原本也是有话要说,自然也答应了。
含章殿的总管太监传话下去,叫御膳房准备宴席,说皇后娘娘要在御花园的临月阁宴请北静王夫妇赏菊,宴席务必要合了皇上皇后和王爷王妃的胃口,可别让皇上生气,皇后娘娘怪罪等话。
御膳房的大厨们,素来知道北静王府上是十分讲究的,皇上和太子及二殿下都喜欢北王府上的膳食也不是一日两日了。这些人平时被冷嘲热讽的,早就窝了一肚子的气,今儿是立了志要好好地表现一番,扳回御膳房一点脸面的,所以众人都卯足了劲,尽了十二分的心来预备这一桌膳食。
含章殿那边,李德禄早就吩咐下去,预备了竹椅小轿抬着皇后和北静王妃往御花园里去。原本也预备了皇上和北静王的轿子,但皇上却笑道:“我跟北王还是走走好了。舒活舒活筋骨,再说,我们两个大男人跟着两个弱女子一起坐轿,没得丢尽了男人的脸。”
李德禄只得作罢,高声吆喝了一声:“起轿。”太监们便抬着皇后和黛玉跟在皇上和水溶二人身后,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往御花园里去。
御花园的宴席刚刚开始,李贵妃便带着十二名宫女,捧着各色精致的点心一路旖旎而来,李贵妃一身艳红色的华丽宫装和身后一溜儿湖绿色衣裙的宫女走在这中秋时节的御花园里,十分的养眼。皇后身子不好,但眼神却十分的好用,不经意的一一眼便被这一队美人给吸引住了目光,不禁失声笑道:“今儿可真是热闹了。”
“嗯?”皇上看见容皇后别有深意的笑颜,顺着她的目光看去,不禁眉头一皱,摇头道:“她怎么也来了?这后宫之中,当真没一点秘密了。”
“李贵妃用心伺候皇上,这也是她的分内之事。皇上何必说这些话叫人寒心?”容皇后笑笑,低下头,慢慢的吹着茶盏里的茶沫,又对黛玉笑道:“你尝尝这茶,可还吃得?我可知道北王妃是极有见识的,可不许说那些虚话。”
“这是极好的大红袍,很难得的。臣妾多谢皇后娘娘,若不是跟着您,哪儿能喝到这么好的茶?”黛玉这话倒不是虚的,容皇后的娘家有一门亲戚姓姚,亦是一大商家,当初曾经跟林家一起挤兑过冷玉堂。如今生意也做得大了,平日里知道皇后也就喜欢喝茶,便想着千方百计的弄了好茶来孝敬给皇后。
水溶偷偷地看看皇上的脸色,带着几分尴尬,便有些幸灾乐祸。心道:李贵妃来了,当着皇后的面儿,看皇上怎么说。
黛玉瞥了一眼水溶,暗暗地掐了他一把,没办法,水溶此时脸上的幸灾乐祸太明显了。若不提醒他一下,恐怕一会儿皇上要拿着他说事儿了,这傻瓜,如今的警惕性越来越差了。
水溶的腰上被黛玉暗暗地掐了一把,一时疼的厉害,但又不敢露声色,只好把茶盏端起来当着自己的脸,暗暗地呲牙裂嘴了一下,又抬脚悄悄地踢了踢桌子底下的黛玉的脚,方恢复了正常的脸色。而此时李贵妃也恰好到了进了临月阁。
“臣妾参见皇上,参见皇后娘娘。”李贵妃正是青春好年华的时候,二十多岁,后宫琐事虽然繁杂,但她十分懂得保养,脸上娇嫩的肌肤莹润的几乎透出水来,这一幅天姿国色,绝非病怏怏的皇后可比。水溶暗暗地担心,恐怕这李贵妃的势头,如今已经压过了皇后。瞧着她这副气定神闲的样子,哎——后宫啊,总是猪圈后猪推前猪,少猪更比老猪强。
这李贵妃还不是最年轻的,若在把那些二八芳华的女子们一个个都叫来,这会儿恐怕就是一幅集****了。
不过是皇后设宴,和北静王夫妇叙叙闲话,只因为皇上在场,这李贵妃就送点心来了,这只是刚开始吧?后面还会不会再有人来送瓜果?再有人送点山珍海味,还有奇珍异宝,御膳房的那些家伙们,根本就不用忙活呀,只让后宫这些娘娘们忙活,也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