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在这种心情下,又看到朱书记一眼又一眼看自己,可他不明白是让自己找借口离开还是坚决不离左右,正不知如何时,他看到了朱为民的短信,也恍然大悟。原来,朱书记也看出门道了,他原本对这些新鲜时尚的潮流并不是如别人所评的那么木啊,他在心里禁不住笑了,后悔自己之前错想了朱书记,真有点以小人之心量君子之腹了。他合上手机的同时,也明白了一切,并没让美女看出不一样的思想情绪,仍然默然着吃菜,心想,我只有服从别无二意。
小白美女几欲请小刘回避,小刘均如聋哑了一般,不理不采也不看他们俩人的脸色,仿佛也没听他们的对话,就那么一直不紧不慢仔细的小口吃着菜,他也不挑拣不放过走马灯一样转到面前的哪一盘菜,又是那么认真而小心地挟着菜,好像楼倒了也与他无关,暴炸声也进不了他的耳朵去,这里俨然是他一个人的酒宴,别人都是来陪着他吃饭,旁若无人目不斜视地一直吃。
这样的局面,三个人都感觉尴尬无趣,一桌菜并没吃多少,酒也喝不下去,话更是不投机,朱为民只好抱歉地说:“好吧,就到这吧?我吃好了。”
说完他看了一眼正要举筷子叨菜的小刘,小刘仍是木木的没什么反应,听他这样说了,这才放下手里的筷子说:“我也好了,走吧?”
小白女士,仍然端坐着,嘴唇稍微动了动似有话说,却还是没发出声音,脸上也失去了先前的那种职业性微笑,还有些不高兴显得有点儿愠怒的神情,迟疑了那么一分钟,还是不情愿的随着他们站了起来,依然甜甜地说:“这……再坐一会吧?”
“行了,感谢相总的盛情,你转告他我今天很高兴。”朱为民往外走着的同时这样对小白说。
有一丝惋惜,还有一点无奈,更有一分抱怨在小白脸上谱写着,但是她还是客气的对朱为民说:“感谢朱书记今天赏光,有不周之处还请您多多谅解。”
仍然是小白女士和服务员一起恭敬地把朱为民送出大门,朱为民做了个手势说:“请留步吧,谢谢你相陪。”
朱为民和小刘一前一后快步朝停车的地方走去。远远望去,感觉他们如小跑一样似在逃走,小刘也不由得清醒过来,离汽车还有一段距离就摇控开了车锁,又急跑几步先打开车门,等朱为民上了车,他这才松了一口气,小刘感觉坐在身后的朱书记也如此这样的松了一口气。
汽车刚上路,他轻轻打开车载碟盘放进一张DVD光碟,按下开始键。随着汽车的滑动,车里倏然响起了舒缓的音乐声。小刘目不斜视认真地开车。
汽车很快溶入到一条明亮的大马路上的汽车河流中,车轮平稳而快速的运转着。前后看去,整个大道恰如城市里的灯河,无尽无头看不到尾。朱为民不想说话,更无心观赏外面变幻莫测的五彩霓虹,头靠在座背上微闭双眼想一些心事。那是前年的事了,现在想想自己那时对人家未免太绝情。有一次在外地出差,朋友有意安排的活动,开始他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以为跳舞就是跳舞,唱歌就是唱歌,几个大男人请几个女孩子陪着唱歌也是调节气氛,俗话说男女搭配干活不累,这唱歌本来就是抒发感情的文艺活动,自然要起到欢乐高兴为目的,有女孩子的场面就热闹多了。谁知道歌还没唱两首,朋友们一人拉一位妹妹,悄然隐身,最后只剩下他和另一个小姐了,当小姐亲昵地靠上他时,他一下子急了,急忙站起来说:“别这样,别这样,这样不好。”
小姐微笑着说:“他们都这样了,你不这样来这里干什么?”说完这话,脸上流露一丝不易被觉察的蔑视,或许她会在心里想,臭男人装什么装。
朱为民的火“嘭”一下就上来了,脸一红回道:“他们是他们,我是我,你还是坐到那边去吧。”
小姐感觉这男人奇怪,还是厚着脸皮拉他胳膊并爱昧地说:“哥哥不要这样吗,你是不是赚我丑啊,可我很会玩儿啊,包你满意。”
“说什么呢,谁是你哥哥啊,要不然你就出去?”
“哥哥,你这不是砸我饭碗吗,我哪点不好啊?”
“你没有错,我也不会说你不好,我更不会让老板怪罪你。现在,要么你出去,要么我出去?”
“你真的……”
“你去吧,我在这儿等他们。”
小姐显得无奈而又有些惋惜地看了朱为民几眼,还是不情愿地慢慢走出房间,轻轻把门关上。他不知道如何是好,走吧,不知道往哪去,喝多了酒头还晕疼着,不走吧,坐在这儿百无聊赖,电视上的歌一首接一首的换着,有他喜欢的革命歌曲和上世纪八十年流行的好多经典歌曲,也有现在年轻人喜欢而他不爱听的如讲大白话一样的烂歌,他早已没有了唱的冲动,更没有起身换一下或是让它停下来的思想,脑子里胡乱想着一起来的几个朋友。这几个家伙,都是怎么搞的,平时都是人模狗样的,怎么见不得腥儿,对得起老婆吗,你们怎么样随你们的,还把自己扔在这染缸里,出去这个门我就是不黑也满身是墨,难怪好多女人骂男人是吃屎的狗,看来,真是没骂错。
最典型也是最尴尬的一次,是一个小兄弟发财了非要请客,还说是请大客,什么大客小客他不明白,不就是吃完要搞点小活动吗,他不想去的话还没说完,朋友就说,你该开化开化了,他说就是洗个澡。他原以为洗澡就洗澡吗,还能有什么另类的洗法不成,总得有水才能洗吧。又是刚进去就各自分开,一人一个小房间,没多久就进来一个小女孩子,穿着又透又露的衣服,他都不敢正眼看人家,急忙让她出去,说自己洗完再请她进来。他认为人家又是来按摩的,洗完再喊她进来捏两下也行,反正本着不会乱来的作为,不多会儿,被关在门外的小妞儿却大哭起来。他听了倒是吓了一跳,急忙穿好衣服扣好扣子,把小姐请进来问:“你哭什么啊,你这样子哭,别人还以为我欺负了你呢,有话好好说,你哭什么吗?”
“我是刚来不久的,因为是新人就一直在大厅里搞服务,那种服务得到的服务费和小费自然也是最低的,我家里有生病的父亲和等着寄钱回家上学的弟弟,他们都等着我寄钱回去急用,可我一直收入很低,我求了主任几次,今天才被第一次安排在包间来服务,这不,还没进门呢,你也不说我哪不好就把我赶了出来,经理知道了,一定还会让我去大厅服务,你就是看不上我,你也得说我哪不好吧?这样不明不白的把我关在门外,我能不伤心吗?”
“原来是这样啊,那好吧,你就在房间里吧,我们闲聊聊等着他们。只是你别再哭了,那样不好。”
“嗯。”
“你今年多大了?”
“我看大哥是好人,就跟你说实话吧,其实我还没过18岁的生日呢。”
“那你不是才17岁吗,怎么这么早就出来做这种事了,你家里人知道吗,这儿的老板也是违法的啊?”
“嘘”小姐用手在她的小嘴上做了个不让说的动作。“我有身份证了,身份证上的是改过的年龄,是20岁了。”
“那怎么可以啊?”
“没办法啊,我家是云南山区的,阿爸为了让我和弟弟都上学,总是去别人不敢去的山崖上采一种很贵重的花草叫兰草,也许我一说你就知道,可是我阿爸采的并不是世面上卖的那些普通而常见的兰草,而是山上自然生成更是世上罕见的那种兰草。这样子,那兰草才能卖出个好价钱,我们家那时候也曾经为卖兰草得来高收入,一家四口人高兴而幸福的过了几年好日子。村子里人很羡慕我阿爸的胆量却不敢学着去冒险,他们都说那些奇草是有灵性的,没有缘是采不到的,就是硬采到了,也会出意外的,有人还说我阿爸跟兰草有缘,跟山神也有缘,所以才能时常采到奇珍异草。这事儿啊,其实并不是他们说的那么神奇,理由很简单,就是要胆大心细,敢于冒险。
“确实是这样,你父亲很幸运。”
“就在我十四岁那年,天很晚了父亲还没回家,母亲急得大哭起来,跪着求村里乡亲们,并答应找到找不到人都每人付50元的辛苦费。于是大家打着火把寻遍山里,终于在一棵三岔树上找到了父亲,那时父亲已经是奄奄一息了。大家七手八脚把我父亲抬到家里,一直昏迷的他就再也没有醒过来。妈妈请人把他拉到山外的医院检查后,医生告诉妈妈说,父亲挂在树上过长,致使脑子缺血太久,成了脑瘫,后来又在抢救时,一些不当的抬动和抢救,把父亲的大脊椎弄成严重脱位,又致使二次损伤,这样我父亲就成了植物人了。妈妈哭得死去活来也无济于世,眼看着家里原来的积蓄都花光了,山里的活路又全靠肩挑背扛,一个女人是很难支撑的,何况还有病人要治疗的花费,两年下来,妈妈就老了许多竟然长出白发,我已经十六岁了,只得放弃上学,踏上了打工赚钱的路。可是要想赚到大笔的钱回家,光靠工厂开的那几百块钱真是杯水车薪,所以,我不顾一切宁愿不要命的投入到这个行业里来。”
“真是不容易啊小丫头,苦了你啊。”
“可是今天你差点砸了我的碗,我能不急吗?”
“当地政府就不帮助你们家吗?”朱为民到底是干部出身,还是忍不住这样问。
“政府帮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家,我们没有当官的亲戚又没有人会上访,谁管我们啊?”
“那至少可以申请救济吧?生活有点保障。”
“说的好听,山里穷人多,轮到我们这些没权又没势的人家时,那就得全民吃救济了。”
“走不走,还没过瘾吗?”这时有人伸头叫朱为民,他急忙站起身走出门,却又转身进来急着从衣兜里掏出钱包,把包里仅有的钱全部给了那小妹,才匆匆走了。
一路上,大家开玩笑着说朱为民这个老古董终于上路了时,朱为民严肃的跟大家大致说了一下和那小妹的谈话,本想得到大家一致为那小女孩叹气和同情的,谁知不等他说完,就有人嗤笑他弱智,说一个十几岁的小丫头就把他骗了,你还真信啊。她们做小姐这种职业的女孩子,哪个不是有几个版本的悲惨故事啊,在你不舍得掏腰包时她总会痛说家史,如何如何的被逼无奈,又怎么怎么的不得已走上这条路,其实,这里边的可信度只有0.1啊。如今的小女孩子早已没有廉耻和尊严,她们只看到了享受和金钱,只要给钱让她怎么做就怎么做,何况编个故事说几句假话呢,老朱你真是太愚了,世界之大无奇不有,骗术自然也就千种万样,一个不小心就会上当的。
朱为民则不赞同这话,虽然他没有说出顷其所有掏空了钱包帮助女孩儿,他心里还一直为女孩子是生活所迫,值得同情和帮助。只是自己一时不知道怎么帮也不敢说出来,更不敢告诉别人他的想法。是的,外面的世界很精彩,各种骗术也应运而生,然而,在任何情况和环境下这个社会也一样是好人占多数。不管女孩子现在从事什么行业,只要她的出发点是无私无欲的,那就是应该同情和理解的,古代那些救人帮人的妓女,如“陈三两”不就是典型的例子吗,她卖艺供养弟弟,一直到现在还被人传颂着。身份决定命运,善良的牺牲自己救助他人的作为,是允许存在的。
“朱书记,到了。”小刘轻咳一声说。
“哦。”朱为民的回忆被小刘打断,这才睁开眼,看到自己家的楼门,忙开了车门下来。这真是无事时间就长,一想事情这时间就是那么不知不觉的快,平时中州市区到中原县城的家里,至少要走四十分钟,怎么今天没觉得就到了。他感觉今天的时针走得太快了,这不,一转眼离那次跟小女孩见面就过去几年了。
朱为民突然想到,那小女孩儿不知道现在在哪里,她父亲的病如何了,她还是从事那种职业吗?这一连串的问题从脑子里生出来,无论如何也赶不走了。如今中原县这么迅速的发展法,黄沙镇虽然在农村改革摸索中创下了联户代表制度,也不断的加大农民培训工作,如今企业的不断入住,好多农民已经走向了工人行列,城市化将要在未来的黄沙镇成为事实,各行各业也就会多样化存在于黄沙了。那女孩说的有关兰草的故事一直让他记在心里,还曾经在网上查到很多关于兰草的知识,还别说,真如她所云,兰草被称为神草,自古就有:梅、兰、竹、菊四君子之称。趁着国家在豫南省搞的第二届绿色博览会,就设在黄沙镇的近邻,如果我们镇投资搞一个中国兰草基地在旁边,那不是创新又奇特吗,这也是一件极好事,有收获又有文化。
兰草基地一旦建好,它不单单是一种供游人观赏的奇花,还是一种古老又时髦的文化在中原入住下来,在我们这个平原地带能有难得一见的兰草展示,能给每一位来游览“绿博园”的游客一份意想不到的惊喜,可算是中原的两朵奇花并蒂开,一定会收到不同效果和赞叹。全国那么多兰草发烧友,也会不自觉地参与到投资中原的大发展中来的,凡事要敢于常人所不敢,为常人所不敢为,这样才能引来凤凰,把产业做大做强。待以后有时间想法子实施。
朱为民回到家,轻轻地打开门锁,再轻轻地反锁了门,不开灯摸黑找到拖鞋换上。儿子上大学不在家,老婆和女儿早已睡了,每天回家晚了他总是这样悄悄地进屋,关上卫生间的门洗漱,不想把睡梦中的母女吵醒。洗漱完关了卫生间的灯,他仍然摸着黑来到床边轻轻躺下,脑子却还没从刚才“被”安排的桃花运中走出来。还有一桩心事又浮现在眼前,那是前不久的的事,不知道是谁安排了那么一出戏,让他如今还没分辩出是哪路神仙使的法,差点让他真的中了魔。
一次县里开各乡镇和机关一把手大会,中午吃饭时,也不知是谁说,晚上会议结束后,还是这桌的几个人再一起玩玩,大家齐声应合,朱为民也不好说不参加,大家都看他时,他说可以可以。于是这场大众饭局就定下来了。到晚上吃饭时,桌上却多了一个女同胞,他也不知道是谁带来的,也没有人特意介绍那个女人。他感觉这个女人仿佛也不太重要,因为没有很照顾她或者说是没有哪个人对她特别关注,而这个女人就在他旁边坐着,好多时候总是在哪默默地坐着,不说话也不大吃菜,朱为民这个生来就不会让客的男人,也感觉有点过意不过了,何况他并不知道今天的主人是谁,她又是谁的同盟军。但是,一个女性坐在身边,一直是那么温文而雅微笑着不动,他感觉自己做为一个男人,不客气的礼让一下太不像话,就时不时客气着请她叨菜。大家也没人太在意,该说什么闲话还说什么,该让酒还是那样着让法,一切是那么平常又自然,仿佛这个女人是大家都认识的熟人,又仿佛是谁也不认识是他带来的助手一样。结束了饭局,大家互相握手告别,有喝高了的,就有人主动相送,这时有人说:“老朱,你顺便带小宋一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