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说叶汉,必须先说傅老榕。
傅老榕,生于1894年,原名傅德用,祖籍广东南海县西樵乡,父亲是五金匠,糊口而已,家无余财。年轻时傅老榕嗜好冒险,有两次坐监狱的经历,素以胆大闻名。
四十岁以后,傅老榕开始收拾“雄心”,拒绝冒险,转而做“正经生意”——赌博。谁料,“浪子回头金不换”,竟然凭此赚得巨资。
傅老榕还没有来得及躺在“功劳簿”上欣赏成就,便祸从天降!
一天,“大天二”(土匪)将傅老榕绑架到一个秘密地点并囚禁起来,派人给傅家捎话,要傅家拿出巨资赎人,否则就杀了傅老榕。
得到这个消息,傅家乱成一团。
明知周围充满着危险,但堪称“冒险家”的傅老榕却毫不惧怕,坚持不叫家人向土匪缴纳赎金。
“好你个小气鬼,竟然要钱不要命!”土匪没见过这样的主,意外且恼怒。
“人早晚都有一死,我今天死,你们后天就得死,我怕什么?!老子坐过监狱,什么样的死法没有见过?还吓唬我!”傅老榕大声呵斥土匪,似乎被绑架的不是他而是对方。
他的“视死如归”让土匪瞠目结舌。
土匪老大见不来硬的不行,就向身旁的喽啰使个眼色。
喽啰领命而去。
不一去,喽啰便端一个粗瓷大碗,碗里盛着一些东西,散发着逼人的药味。
傅老榕不明就里,静待事情的发展。
“我说傅大英雄,现在有两条路供你选择。”土匪头子把碗端到傅老榕面前。
“哪两条?”
“第一条,快快让你的家人带赎金来,别耽误咱兄弟发财,咱兄弟也是迫不得已,只要钱一到,立即放人,咱是图财不图命;第二条路简单,如果你不愿意让家人带钱来,这儿就是一碗药,毒药,喝一口就烧烂肚肠的那种,你必须得喝下去!到了阴间,别怪兄弟们,是你自己愿意这样的,并不是兄弟们心狠手辣!”
土匪头子说着,把药碗靠近傅老榕的嘴唇。
傅老榕略一沉吟,便夺过土匪头领手里的毒药,扬头喝了下去!
所有的土匪都目瞪口呆!
傅老榕所料不错,他并没有死。
因为他料定,别看这碗东西散发着浓烈的药味,但肯定不是毒药。
傅老榕之所以有这样的判断,自然有他的原因——
(一)土匪绑架人质的目的是为了索取赎金,因此,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撕票的,这无疑是自断财路;
(二)绑架罪小,杀人罪大,土匪们并不想动辄害人性命,这也是土匪行中的行业规则之一;
(三)如果这碗毒药果然有见血封喉的“特效”,它一定非常昂贵,这样就不可能端来这么一大碗让他喝,这样的“成本”也太高了;
(四)从药碗散发出的浓烈的气味里,傅老榕似乎嗅到了一种似曾相识的味道。
所以,他才断定这不是毒药,而是为了吓唬他。
从这件事情上,我们可以看出傅老榕的性格:不光有勇,而且有谋。
土匪被气得没办法。
后来,傅老榕的家人带着巨额的赎金来了,土匪恪守行规,释放了傅老榕,不过土匪也有越规的地方,他们割下了傅老榕的右耳,以泄“私愤”。大概土匪们认为傅老榕的眼里全无他们的“威严”,刻意地践踏了他们脆弱的自尊。
1935年,广东大赌王霍芝庭取得了在深圳开赌场的资格,慕傅老榕之名,特意邀请他到深圳坐镇开赌。
傅老榕是个中行家里手,他知道要想赢钱,必须有“业务素质”过硬的荷官,而现在他们的新赌场所缺的正是这个——骰宝台荷官。
怎么办?还是傅老榕有办法,他知道附近有一个地方,以赌闻名,靠赌发家,以赌立身。这个地方便是澳门。他深信,澳门一定有他需要的“人才”。
于是,傅老榕便派人到澳门赌场去,目的只有一个,撬挖到荷官里的高手!
这时候,叶汉进入了傅老榕派来的这一拨“荷官星探”的视线。
于是,叶汉不失时机地过档深圳赌场,很快就把深圳赌场的骰宝生意打理得井井有条,顺风顺水。得到叶汉这一员大将,傅老榕非常满意,于是,他对叶汉非常倚重。
叶汉也像经历了刘备三顾茅庐后的孔明一样,决心为傅老榕“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这时候,远在香港的何鸿燊才是一个14岁的少年,但此时他已经尝到了人生的黄连苦味——以他的名字命名的豪华别墅刚被债主夺去不久。
两年之后,不甘心久居人后的傅老榕移师澳门。他要做一件大事。
傅老榕要与港澳押业大王高可宁参与赌牌竞标,竞标的对手是卢九。
结果,傅老榕、高可宁以黑马的形象出现在澳门公众面前——他们以180万元的巨额年饷中标,这一年数字比卢九所缴年饷整整多出两倍之多!
和20年后何鸿燊在香港创立的“利发”公司取“利益顺发”之意一样,傅老榕和高可宁也给他们合组的赌博公司取了个吉利的名字——“泰兴”,取安泰兴旺之意。
叶汉作为傅老榕最器重的人,当然也把根据地搬到了澳门。